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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祭司和王的纠葛·大祭司 ...


  •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白驹过隙斗转星移,又是一年花开季,锥脸向阳自相忆。

      好吧,其实就是一切都随着时间变了样,只有锥脸铃还是那张锥脸,还是思念着她的窦玺哥哥。
      其实她也挺长情的不是吗?可惜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否则一定会像那些迷人的美型病娇角色一样大受欢迎的。
      手捏梭子的锥脸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生不逢时啊。”

      恰巧处于清醒阶段的二八闻言哆嗦了一下。
      已经是青年的窦璧也被这哀怨的语气感染了,跟着哆嗦了一下:“生不逢时?”

      “也许多年后,我这种纤细瘦弱的脸型会大受欢迎也说不定呢。”
      窦璧黑着脸想,那一定是被美剑学长统治的暗黑时代。

      “到时让你们这些大脸怪统统哭着跪舔我。”
      想多了,绝对不会的!

      冬日里,午后的阳光显得格外温暖,窦璧仿佛能看到时间缓慢流动过后留下的暖黄色轨迹,不过这景色越是温暖,心里就越是阴凉。
      明天冬至,也是他登上大祭司之位的日子。
      大祭司之位看似光鲜,但按实际来说,上位的每个大祭司原本都是不愿走这条路的,别人的职业固然也是辛苦的,可是只要能养家糊口就好,不愿强求高位的人也不必逼迫自己。
      相比自由的平民,大祭司的人生就像是被捆绑了一般,吃食限制,行动限制,若这些都是为了保持巫力还可接受,那么语言限制和生死限制就变得难以接受了——这是巫力强大的结果,由于巫力过强,所以言灵力度和寿命长短都产生了变化,一句“明天要是下雨就好了”可能就会让雨下个不停,而寿命……好吧,大祭司也是人,这种并非顺其自然得来的灵力必然会让普通人的身体无法承受。
      短命而又充满禁忌的一生。

      不过相应的,所以凡是能享受到的地方,大祭司总是能得到最好的享受。
      仅次于王的享受。

      由于窦璧的寨子里有擅巫术的血统,所以大祭司一般都是出自寨子里,但这并不是说大祭司就仅是寨子里的大祭司。
      如果有祭司资格证的话,窦璧大概就是已经拿到注册祭司资格证的全国性大祭司了,这地位一日之间就变得极高,当然,祭司虽然地位极高,但是窦璧还是要服从王的指令的,毕竟现在是王权社会,即使再推崇巫术,那也是比不过国家的力量的。

      所以身为大祭司预备役的窦璧,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去见这个国家的王,并且还要努力搞好关系,不光为自己,也为了手下的人日子能好过些。
      毕竟祭司的力量是确实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而王权是建立在众多贵族和平民之上的。
      换而言之,王是魔法师,祭司是战士,王是赶尸人,祭司是尸,王是蛋糕胚,祭司是装着奶油的裱花袋……

      咦,角色好像有点错乱?

      总之明天窦璧就要去见王了,而且还要尽力搞好关系表忠诚。
      所以喜闻乐见的狗血戏码就要开始了,棒棒哒。

      锥脸铃既然是窦璧形式上的妻子,也还是要跟着进宫行礼的,一身华服贵气逼人,一张锥脸煞气十足。
      “夫人且慢。”两个宫人揽住正在向皇宫祭坛挺近的窦璧一行人,表情相当官方化,“扰了大祭司实属不该,不过王上有令,说是夫人为女子,一路劳苦,请先行歇息,单请祭司大人入内即可。”
      窦璧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是要干嘛?难道这个新上任的王是恐女症?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窦璧还是默许了,挥手示意锥脸铃他没事,然后就一个人吃力地拉着一身拖地礼服大步走向祭坛。
      其实他也是挺忐忑的,毕竟从来没见过北方的上位者,怎么说都有种头次吃螃蟹的感觉。

      皇宫里的祭坛和寨子里的祭坛自然是不能比,毕竟不是专业干这个的,皇宫自是差了许多……不过能看出这个新王确实用了心思,传说中几十年未变的祭坛上有新筑的痕迹,脚下的地砖也是新的,甚至地下似乎还有新埋入的蛊坛,整个祭坛的力量都随之增强了。

      常人闻蛊色变,其实不然,其实世间也有以蛊作引的办法,加以善用便是能增加巫力的,只是祭坛里巫力过强有好有坏,好的自然是省了祭司的力气,坏的是,长期这样下去,祭司的力量就会慢慢削弱到一定程度,而祭坛的力量慢慢增强。
      只要忠于王,那么祭司死了还有新的顶上,可祭坛的力量太大,对王而言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毕竟祭坛这个东西,虽然有人看守,但毕竟是个死物,没有忠诚不忠诚这一说,若是被人潜进去了……也就潜进去了。
      祭坛怎么用还不是随他?
      所以历代皇宫里的祭坛都是奢华却没有加持的摆设,甚至有的还会压制祭司的巫力,毕竟祭司造反还能治,祭坛造反可就没法治了。

      新上任的王看来很重视他啊……
      这么想着的窦璧,稍稍松了一口气,却见祭坛上位的神龛里慢步走出人来。

      一个嗓音醇厚的人喊道:“恭迎——王上——”

      一高兴把正事都给忘了,祭坛如何还是次要的,窦璧可是主要来看王的啊——他以后的直系上司就搁这儿呢,先处理好关系才是正道。
      周围的宫人迅速整好队形,场面顿时严肃了起来。

      “大祭司窦璧,初见王上。”
      窦璧微微一理礼服,行了第一个大礼。

      眼前那人闻言,却是微微一动。

      “人间兴衰,天道有常。列祖列宗生于此地,子孙后人忠于此王。”
      又是一个大礼。

      毫无喜意的奏乐让祭坛更显凄清,虽然站满了宫人……可还是压不住它本身所带的那股凄怆的寒意。

      背完早就背过的词,行完九个大礼后,窦璧终于抬起头,看向站于高处的那个人——
      逆光的角度让窦璧微微眯起眼,这场景却是莫名的熟悉。

      熟悉到,让窦璧浑身的骨骼都发痛的程度,就像是很久前尚未婚娶的他发过的烧,全身酸痛而无法避免,无力,幻觉,然后是大片的黑暗。

      在这个一无所有的世界里,有道声音传来,说:“你答应我的。”

      答应什么了呢?他想不起来,疲累的身体促使他放弃回忆,而浓厚的不甘心感却渐渐滋生,胀满了心房。
      “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能忘记,一定要做到,那个人对你很重要。”窦璧又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道。

      这种为了力量而存在的生命…
      迷迷糊糊的窦璧想了想自己未来的道路——为巫力而活的大祭司。
      他原来还可以有自己的追求吗?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吧。

      窦璧信了,他一定是做出过这样的承诺的,答应了某人某件事。
      既然如此,来找我兑现啊……
      虚弱地窦璧这样想着,无意识地流出的泪熨烫着皮肤,都已经作出约定了,为什么那个人自己就先离开了呢?

      至少等等我啊。

      然后是光闯进了这个世界,
      其实是慌了神的人把窦璧送到了巫医那里,巫医略加巫术,小窦璧就醒过来了。
      不过那时的光景是同现在一样的,是同一个人背光站在他面前,嘴角有着浅浅的笑意。

      “你醒了。”记忆里的那人说。
      “爱卿请起。”眼前的这人道。

      窦璧愣住了,不单是因为王就是望,还因为望的眼睛——和当初一样的清澈眼神。
      就算成为了王也还是没有改变吗?那么望本来是……隐藏的太深了么?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明明看上去是冷冰冰不屑于心计的样子。
      窦璧还记得坊间关于新王上位的传言,说实话,他有点后悔没看当年的信,不过按对方走掉的干脆程度……窦璧相信,还是当做从未见过他比较好。

      这么些年过去,会隐藏的也不只是望了。窦璧收回视线,恭敬顺从地低下头。

      望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祭天仪式,开始——”

      窦璧依言开始跳大神,礼服限制了动作,所以看上去有些笨拙,但窦璧还是尽力跳着,口中念念有词,好一通呼风唤雨的巫术挨个儿用过,证明了实力后又开始表忠心,用巫术在王身边营造各种喜庆的特效,最后归于平静。

      就任仪式结束后,一切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窦璧微喘着离开了祭坛,没有再看过望一眼。
      他知道,其实论天资,望只稍差于他,领悟力上还不一定谁比谁好,但是命就写在这里了,望是王,他是大祭司。
      上天注定好的事情,一旦改变就要付出代价。

      窦璧瘫在圈椅里默默看着空气里不规则地飞舞着的微粒,思绪渐渐飘得远了,其实这样也不错,如果换上他做王……一定无法眼睁睁看着望把一生都限制在“大祭司”这个职位里。
      毕竟也是对望产生过感情的。
      不然当年望走的时候,窦璧也不会烧掉他留下来的信了。

      那么,是喜欢吗?

      不是的。就算是,也要变成不是。
      经验告诉他,更本没有可能的事,还是扼杀在萌芽阶段比较好。免得一喜欢就喜欢个十年八载,毁了自己半辈子,还招人烦。
      不过这是哪儿来的经验呢?

      完全想不起来的窦璧筋疲力尽地沉入睡眠之中。

      望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后宫虚空,世人只道他猜忌好疑,却不知他不肯充实后宫的真正原因——已经允诺过的事情,因为答应的对象对他而言十分重要,所以不愿负约。
      到现在为止,窦璧都还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

      究竟是何时喜欢上的……
      大概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望只知道,在树洞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己已经找到想要的人了。

      开始时望还是有些逆反心理的,他觉得这种情绪来得莫名其妙,说不好是被什么巫蛊,可他自己也修习巫术,自然是清楚得很,自己体内根本没有巫蛊的气息。

      然后他看着窦璧忙来忙去地做烧烤果子,被野鸟欺负,走路绊倒摔在泥里,在他这里吃瘪。明明窦璧是个没什么表情言语冰冷的人,却状况百出,忍笑都忍得肚子疼。望的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好,产生了“这样也不错的想法”。

      后来,看着不能好好用言语表达内心的窦璧偷偷露出有些懊恼的表情,望很想伸手搂住他。
      不会说就不会说吧,其实窦璧心里那些意思他都明白的,没错,只要他一个人明白就好。
      窦璧不需要其他人,有他就够了。

      至于宫里的事情……对宫中的人性彻底失望了的望那时想过,要真能和窦璧这样一直过下去,那么这个王位不争也罢。
      可窦璧偏偏是大祭司,又偏偏订了婚。

      没有王位的他可以凭借异子天生的力量,不顾一切拼杀到窦璧面前,再和窦璧一起离开……可窦璧愿意走吗?望记得清楚,当初窦璧带他回寨子的时候,明明怕寨子里的罚怕得手都在抖,可还是回去了。后来过了十来天,跑出来看他的时候,窦璧又是带了一身伤。
      即使这样窦璧都要回到寨子里。

      望没有自信能带走他。
      确实,没有任何保证,窦璧目前只是有点喜欢他而已。

      他居然还比不过一个寨子……
      所以望留下那封信,不告而别。

      要是回宫后,他死在宫里,窦璧也不会因为这个不告而别的混蛋而太难过吧,要是不死……不死的话,以后的窦璧无论如何,都是他的了。

      为此他还专修了祭坛。
      他是要和窦璧长长久久走下去的,决不能坏了窦璧的身子骨。

      反正自古以来大祭司和王结亲也算是传统了,固然有例外,但不多。
      至于那个和窦璧结为夫妻的女人……望不想看到她,自然有办法清了她。

      不过超乎望意料的是,本该惊讶的窦璧竟只是看了他一眼,全然陌生的神情让望胸腔变得憋闷。
      不记……得了?

      怎么可能呢?

      这一眼后,两人的眼神再没有对上过。
      望心底浮现出了一丝杀意。

      等了这么久,竟然是把他忘了的结果吗?
      绝对,不允许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祭司和王的纠葛·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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