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墉记事》公子九思

7、阿翔

　　之后，屠苏一个人度过了有记忆以来的第一个夜晚。
　　屠苏自觉很镇定，围观屋中，什么东西都摆设如初。其实习武之人，屋中自然也不会有过多的其他东西。躺在那里，和过去的日日夜夜没什么区别。
　　只是，再这样一个屠苏认为没什么特别的夜晚，屠苏失眠了。
　　所谓失眠，也就是把睡姿整个的换了过去，心里还想着“没什么不同的。”然后，就是睡不着。
　　实在躺不下去了，屠苏起身，看了看外面的星星。想着不知道师兄此刻在干什么，是不是在斩妖除魔。
　　手中握的是师兄给的小铃铛。
　　师兄走后，屠苏径直回了后山，其实，也没有遇到二师兄什么人。
　　想到明天还要经历一天师兄不在，屠苏独自练剑的日子，屠苏突然不知道到底是现在睡着好，还是就这样等到天亮好。
　　但这也不是屠苏说了算了，因为刚才躺了那么久，就是没有一点睡意。
　　那也就干脆不睡了，屠苏倚着窗台。
　　当然不知道，这个动作，在此后的很多年中，一个还住在这里的人会一遍一遍的重复这个动作，漫长的，无眠的夜。
　　据说第二天，天墉城中一个消息广为流传，木头脸屠苏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在后山练剑。
　　放出这个消息的，据说是肇临小师弟，不过那一天，肇临和凌端同时在练剑的时间迟到了。两个人同时走路一摇一摆，凌端师兄更是摆着一张从来没有见过的臭脸。弟子们私下猜测是肇临师兄狠狠的撞了凌端师兄，而且这撞得还挺严重的。
　　凌端打死也不会告诉别人今天第一次和肇临一起去后山给屠苏点下马威看看就被屠苏那个铃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
　　那可是两个人对着撞了三个时辰，也不知道木头脸手上的铃铛是怎么来的。
　　事后就是以迟到为原有被掌教真人骂了个半死，手也酸痛了个半死。终于以警告肇临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顺带心里暗暗的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踏进后山一步收场。
　　陵越这是第一次奉命下山，加上此时陵越的剑术还不是那么炉火纯青。师门指派的命令并不是很重。
　　就在这一天屠苏练剑结束，正握着手里的铃铛坐在岸边和以前一样看着夕阳的时候，就听到了身后熟悉的声音。
　　屠苏回头，习惯了空白表情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喜，但是内心却很开心。
　　和大师兄在一起的，还有一只雕。不过那个时候，这只雕还很小，谁都没有想到，它以后会长得那么肥。
　　“这个是？”
　　陵越一笑，说道：“这是我在山下看到的，师弟，你来给它取个名字吧。”
　　此时的陵越刚刚回山，还是风尘仆仆的样子。这些，屠苏当然看在眼里。羡慕得紧。
　　对于山下的回忆，仅仅止于那一天和大师兄一起去看河灯。屠苏知道，这个被焚寂煞气控制的身体，以后可能永远也走不出天墉城了。
　　“与你一同看遍万里山河”能够看遍万里山河的，也只是大师兄自己吧。
　　“就叫他，阿翔吧。”
　　屠苏的表情根本藏不住事，陵越看一眼便知。
　　“阿翔，这是个好名字。”
　　恐怕屠苏所梦想的，无非也是能够自由自在的飞翔。
　　苏黯然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伸出来两只手。
　　第一只手上，是那天陵越给屠苏的铃铛，第二只手上，是一只悬着玉佩的剑穗。这剑穗陵越是认识的。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了，小师妹芙蕖总是要不定时的找机会，找场合的送剑穗给他。
　　当然，陵越一次也没有收下。理由都是要好好练剑，不能动其它心思。
　　这一次，若不是陵越本来就认识这个剑穗，只怕就要收下了。早就忘了什么不能动其它心思了。
　　本来还带有笑意的表情变为原来练剑时候的风轻云淡，但是话语间还是藏不住的有些怒意：“拿回去。”
　　屠苏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暗暗的笑了笑，将剑穗收了回去，看着手上的铃铛，说道：“那这个呢。”
　　“这个你先留着吧，等到什么时候你可以保护自己了，再把它还给我。”
　　说罢，二人相视，俱是一笑。
　　那个时候，总是以为，看着天墉城的夕阳，一辈子就会这样过去。
　　那个时候，总是觉得，手中执剑，就真的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那个时候，总是在想，以后踏遍万里山河，是多么幸福。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觉得，如果两个都到了另一个世界，能不能一同踏遍万里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