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多珍重（展昭同人）》东薰亮亮

7、第 7 章

　　第七章

　　展昭到时，王朝马汉已经在书房内跪着了，却没有看见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王朝看见展昭，悄悄摆头示意。
　　包大人书房分为一明一暗两间，里间被布置成为小小的起居室，以备疲惫时小憩。此时包拯背对着房门站立，背影肃重。公孙先生侍立在一边，小心翼翼的。
　　展昭低头敛息，走到包拯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双膝跪下。“大人，是属下失了分寸，扰乱公堂，请大人责罚！”
　　追随大人多年，自己一直严守律法，不敢稍有错行。然而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同昔日为裴慕文说情，不同于为白玉堂脱罪。堂上那一刻，自己确实想求大人徇私放过十九的。
　　包拯恍若未闻，仍然背对着展昭，一言不发。
　　大人不说话，就是还在生气！
　　展昭低了头，静静的跪着，等候发落。包大人对下一向宽待，这般任由自己长跪，似乎只有当年私纵彩云之时。记得是跪在空旷的大堂之上，面对包大人一声声责问，当时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除了对情感的迷茫无助，更多的是愧疚，愧的是自己不能恪尽职守，疚的是自己让大人担心，让大人失望！
　　展昭无声长叹一声，没想到时隔多年，自己仍旧让大人失望了！

　　公孙策看着房间内站着跪着的四个人，心里着急。忍了又忍，轻轻的唤了声，“大人……”，简单两个字中不自觉包含了央求的意味。
　　包拯叹息一声，转过身看着追随自己多年的下属。“展护卫，你在堂前可想到牛家父子是用何等的心情提出撤告？你又想过没有，若是本府准了你的请求，开封府和本府与其他官吏衙门有何不同？将让天下百姓做如是想？以后又有哪个会再来开封府喊冤？展护卫，你确实失了分寸！”
　　展昭深吸一口气，垂眸掩住眼中的悔意，“是，属下知错了!愿领大人责罚！”是啊，如果那样，青天将不是青天。更何况，牛家父子突然来击鼓告状，极有可能是受到有心人的挑拨！
　　包拯伸手扶起展昭，“本府知道你担心十九，可是却不该罔顾了律法，忘却了百姓。十九年少气盛，你若是一味护着他，却也无益！”
　　展昭抬头看着眼前被自己敬如亲长的大人，坚定的点点头，“是，大人，属下铭记大人教诲。”
　　包拯转向还在书房中跪着的王朝马汉，“你二人也起来吧，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展护卫，你去吧，看看十九伤势如何。相信经历如此苦楚，他定能汲取教训，你莫要再责罚他了。”
　　展昭后退行礼，“谢大人！属下告退！”
　　公孙策看着展昭离开，心里的担忧终于放下。回头却看见包拯仍然一副忧烦的样子，低头思索了一下，“大人，……”
　　“公孙先生……”包拯也同时开口。两人停顿了一下，都微微笑了起来。
　　包拯慢慢走到榻前坐下，开口询问，“公孙先生有什么话对本府说？”
　　“是。学生见大人似乎还有忧烦未解，学生揣测，大人是否担心下属衙役们会形成不良风行？”公孙策谨慎的回答。
　　包拯听了，拈须微笑，“知我者，先生是也。如果真的滋生这种风气，就是本府失职失察。”
　　“大人不必担心，学生会告知铁捕快，尽速扼制，绝不会任其形成弊端。”
　　包拯点头。半响不语。突然笑道，“我看展护卫对十九甚为关心。难得那孩子也是个剔透懂事的，有他伴着，展护卫也能稍微弥补无家人在旁的寂寥。”
　　公孙策也笑着回道，“是啊。十九虽然调皮爱惹事，却是个好孩子，对展护卫也真心实意。”
　　包拯点头，“啊，本府这里无事了。公孙先生也去看看吧，免得心里挂念。”公孙策年少时仕途失意，以布衣之身跟在自己身边，多年来呕心沥血兢兢业业，一直没有成家，更无后人。对十九是真心疼爱，大有将其看做子侄的心态。
　　公孙策含笑应是，转身离去。

　　张龙赵虎从始至终陪在刑堂，等到六十数满，连忙小心翼翼的将十九送回南篱院。包兴早就得到讯息，准备好清水和金疮药。
　　等到展昭进门时，十九一身的伤痕已经被处理妥当。张龙赵虎自知不宜久留，留给十九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带着人离开了。途中遇到急急赶来的公孙策，赵虎还拉着公孙先生，要他快点回去，免得展大人再多责罚十九。
　　公孙策听了以后着急，步履更加匆忙。微微气喘的赶到十九房门前，就看见展昭端坐在桌前，鼻眼相观，一副沉思的样子。十九老老实实的趴在床上，可怜巴巴的望着。
　　展昭看见公孙策气息紊乱，以为有急事，连忙站起身来，“公孙先生为何如此匆忙？可是有什么事情？”
　　公孙策定了定神，摆手道，“无事无事。我来看看十九。”说着走到床边，把了脉又掀起覆在身上的薄被。细润的皮肤上，条条乌黑的瘢痕狰狞着，看的公孙策好生心疼，连忙盖上被子。转头对展昭说，“无妨，没有伤到内里，药也涂得很仔细。恩，我还有事要办，先回房了。十九，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叫我！”
　　公孙策着重说了“一定”两个字，还意有所指的看了展昭一样。
　　展昭觉得有些好笑，起身送公孙策出门。还没来得及转回身，就听见床上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十九见公孙策离开，挣扎着在床上跪起。身后的伤仿佛将皮肉生生割裂，疼的大汗淋漓。
　　展昭看着他这个样子，也不上前阻止，沉了脸抱肩靠在门边。“你这是干什么？”
　　十九眼前阵阵发黑，咬着牙俯下身，就着床磕头，“少爷，十九又惹事了！给包大人和少爷添了麻烦！请少爷责罚！”
　　展昭轻哼了一下，走到近前，看着跪趴在床上的人，因为疼，身子在不停的颤抖。心里心疼，叹息了一下，轻柔得将十九抱起，妥善地把他放在床上趴着。
　　“今天的苦楚，你要好好记在心里。不光你这份，还有李青李显，都是因为你才受的罪。” 十九把脑袋埋在枕头上，闷闷的应了声是。
　　“少爷，少爷不会再罚我了吧？”十九问的小心翼翼。
　　展昭温和的笑了笑，“一罪不二罚。我不罚你！”
　　十九微微侧了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展昭就势坐在床边，宽厚的手掌抚上十九的肩膀，斟酌的问出刚刚自己考虑的话。
　　“十九，我现在很认真的问你。如果，我以先父的名义收你为展家义子，从此你随展姓，录入展家族谱，你可愿意？”
　　十九突然睁大眼睛，上身挺了起来。牵动伤口，痛的又跌回床上。展昭赶紧扶着，小心的查看。
　　十九一把抓住展昭的胳膊，“少爷！少爷在和十九玩笑吗？就算生十九的气，也不该如此消遣十九啊！”问道最后，几乎成为听不到声音！
　　展昭微笑的蹲下身，让自己能够和十九平行对视，“十九，展某没有和你开玩笑，也不是消遣你。我很认真！”说着，拿起搭在旁边的布巾，将十九头上的冷汗擦掉，“而且，十九，你虽然做错了事情，也受到了包大人的惩戒。我不会再生气。你见过哪个当哥哥的会真的和自己弟弟生气的？”
　　十九愣愣的看着展昭笑的一脸温暖，脑海中反复盘旋着那句“哪个当哥哥的会真的和自己弟弟生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展昭看着十九半天不说话，缓缓站起身，“不急的，你可以好好考虑……”话没说完，就觉得衣袖被轻轻抓住，一句轻轻的话清晰的吐出。
　　“哥……十九好疼……”话音中带着浓浓的鼻音，有着小小的委屈和显而易见的撒娇！
　　展昭低头看着不松开的小爪子，缓缓勾起一抹微笑，紧接着慢慢扩大，眼底一片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