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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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阑珊，陵越练完剑后坐在树下靠着树干，望着不远处还在琢磨招式的屠苏。
暮色又黄昏，晚春的风吹过沙沙的杨树叶，陵越渐渐阖上了眼。
他做了个梦。
他送屠苏下山的时候，正是三月半的好时节，下山的小静满是落花，屠苏换了便衣，回头看自己的时候，额间的朱砂痣比下去了灼灼桃李。
屠苏望着他，眼眸中有着罕见的笑意：“师兄，我这就走了。”
一旁的姑娘亲昵地靠着屠苏，也望着他：“陵越师兄，我会好好看着屠苏的，你放心罢。”
他颔首却并未开口，拍了拍屠苏的手臂当是告别。
屠苏和那姑娘并肩沿着小径往下走远了。
中途屠苏回首看他，他对上屠苏的目光，扬起唇笑了笑。
昔日他刚见到屠苏时，屠苏还是阴郁寡言的少年，眼中满带怯意与警觉，现在已长成了隽秀平和的男子，都快和自己一般高了。
他垂眸驻足良久，待到不见人影后，方才转身孤身一人拾阶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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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白驹过隙，他勤修多年，在掌教真人仙去后被推为下任掌教，接管了天墉城大大小小的事物，芙蕖也成了妙法长老。
就在众人一致默许了执剑长老就是陵端后，他却在继任礼上出乎意料地将执剑长老的位置空了下来。芙蕖在众人见看着高台上的他，一身的端然仙气，目光淡漠。
一日芙蕖带回来个少年，眉间细小的一点朱砂痣，他心中一动，便将人留了下来，当做亲传弟子收在自己身旁。
他给少年取名玉泱。
玉泱的性子和屠苏一般内敛，他时常把玉泱错看成了昔日的屠苏，在反应过来后只感到有些好笑。
屠苏人都走了，也许山下的风光是要比山上的好些，不知不觉都已许多年没见了。屠苏与那姑娘应该跨过了山山水水，自己曾经许诺屠苏带他行侠仗义，踏遍万里河山，却不知他还记得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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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他坐靠窗前，醒来时已细雨绵绵，雨丝顺着风飘进窗内，濡湿了案几上的一局棋。
他抬手去收拾棋子，一缕发跟着他低头的动作滑到了眼前。
他看了眼，原来不经意间，自己已然华发满头。
雨下得愈来愈急，他侧过脸看出窗外，烟雨朦胧中有人执着把油伞走来，身形颀长清瘦。
“屠……”
待人走近了，却是玉泱。
他愣了片刻，半晌转过目光，将一粒棋子放进了棋盒中。
他的耳中忽然响起芙蕖曾说的话。
山下风景如画，屠苏他，怕是不会回来了罢。
玉泱见自己的师父多年来第一回低了头，唇边勾起浅浅的笑。
虽是笑着，却莫名有些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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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越的一生都未能成仙，紫胤只说了一句话。
他一生都有放不下的执念，注定是这红尘中人。
陵越仙去的时候，靠着窗望着满园的春/色，饮了一口屠苏酒。
一旁侍候的玉泱听着他模糊间地说了句什么，便凑过耳去听。
“……手中虽然执剑，任需……天意成……全……”
陵越阖上了眼。
窗外依旧春/色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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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师兄？”
“师兄？”
陵越隐约被人叫醒，睁开眼时仍有些恍惚。
屠苏正弯着腰看着陵越：“师兄，天色快暗了，我们回去罢。”
陵越愣神看着屠苏。
屠苏伸过手作势要拉陵越起来。
陵越像是没看到伸过来的手，只定定地望着屠苏，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哑：“回来了？”
屠苏眼中有些许疑惑：“师兄？你怎么……”
陵越愈渐清醒起来，借着屠苏的手站起身，笑了下：“无妨，只是方才做了个梦，一时间有些不清醒。”
“师兄做了什么梦？”
陵越顿了顿，开口道：“记不太清了。”
黄昏的天被日落染成了胭脂红，陵越望着眼前的屠苏，却发现面前的人眉间的朱砂痣比日落更红上几分。
他拾起丢在地上的剑：“走罢，我们回去。”
屠苏，我们回去罢。
“嗯。”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