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截止穷途

32、第三十二章

　　天色阴沉，云沉沉的压下来，气体的云积压在一起，似乎快要液化为水滴下来。
　　阵阵的风透过窗吹进来，带来森森寒意。而这样的天气对陈东篱来说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她浑身都觉得电击般的细小的麻痹和阵痛。
　　不过相比之前也算好了不少，那天从床上坐起来之后她就不肯再躺回去，甚至勉强自己尝试行走。而对于她这种明显激进的行为，夜司眠也不说什么，只是坐在桌边看着，脸上露出兴味盎然的表情。
　　不过这种行为也算有些成效，至少现在她能成功的从床上挪位到桌边，吃东西也要轻松多了。想起之前被夜司眠像逗宠物一样的喂食，她感到一阵羞愤。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夜司眠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她让他盯着钟离雨暇和晋潭笙，如果有什么动静的话一定要告诉自己。
　　她回头看向窗外，即使外面随时都会下雨，但是那也要比封闭的房间让人心情愉悦。拍卖会已经开始了，而在开始的那天夜司眠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让人完全无法忽略。
　　“怎么了？”这样喜悦的表情就他而言也还真是少见，但不知为何她又觉得一阵恐惧。
　　“……”他低低的笑着，然后从房间的柜子里拿出棋盘和棋盒，摆放在两人之间的桌上，“出乎我的意料了，小笙很有意思嘛。”
　　“他做什么了？还有，你把这东西那出来干嘛，这是围棋吧？”
　　“比试，你知道是什么吗？是琴棋书画，你知道吗？那些拿着武器壮志踌躇的人，你知道他们在听到小笙说了这样的话之后是什么表情吗？”他大笑起来，然后把棋盘摆好，“只可惜我也没带什么厉害的人过来，我自己又不能参加……倒是有一个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可惜我把他丢在原地看门了。来，黑子白子？”
　　“你想和我下棋？”好吧，不得不承认晋潭笙的这一招很不错啊，不过怎么和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哈，没错，这有什么好值得惊讶的呢，这个世界都有穿越者和重生者了，剧情发生变动，难道不是理所当然？不过下围棋这个，她确实是会一点儿，但是也只限于“会”的这种程度，“我技术很烂的。”
　　“黑子白子？”夜司眠好像没听见她的话，她叹口气，“白子。”
　　然后几天就是她的噩梦，她对围棋真的没法喜欢起来，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明明已经说过“我技术很烂”了，这也就是相当于“请你手下留情”的意思，但是夜司眠似乎完全没有接收到这个信息，她被持续吊打了。而更过分的是他还乐此不疲，明明就只是一直在赢，完全不知道有什么乐趣好吧？
　　终于，当他的黑子再次大杀特杀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一把推开棋盘，“我不下了！”同时大声宣布。
　　“恩？”夜司眠露出诧异的表情。
　　“我受不了了，这么多天一直都在陪你下棋，我一局都没有赢过！你有扑克吗，有麻将吗，我们来玩点别的好吗！”
　　“输赢就这么重要吗？”
　　“非常重要！”她大声道，说完这些之后她感觉自己的情绪被宣泄了，就像被扎爆的气球，在爆发之后归于沉寂。她看着夜司眠，对方还是一副略带惊讶的样子，不过现在看上去倒有点危险，或者说是她开始感觉有点害怕了。
　　自己刚刚似乎是冲着魔教教主大喊大叫了啊。
　　“那么，扑克和麻将是什么？”夜司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陈东篱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不知该怎么回答，但就在这时对方又道：“我还是觉得输赢没那么重要，在过程中得到乐趣就够了。我并不是想赢才来和你下棋的。”
　　“不，被吊打的过程中我可是感觉不到丝毫的乐趣。”单方面的虐待都会觉得有趣，这家伙绝对是施虐狂。
　　“我没有把你吊起来打。”夜司眠反驳，她不知道应该惊讶他居然理解了吊打的第一重意思还是无奈于他没能理解第二重意思。
　　“算了，怎样都好。”她摆摆手，“开始也已经几天了，你有什么发现吗？”
　　“有，下一次我要建议小笙在比试中增加问答的部分。”
　　“不是在问你这个！是钟——夏离啊夏离！”夏离是钟离雨暇的化名，身处武林之中，他自然不可能用自己本来的名字。
　　“小离？他是个无聊的家伙，如果非要让我再他和小笙中间选一个来共度余生，我会选择小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夜司眠笑了起来，他把棋收起来，然后躺到床上，非常放松的舒展手臂。真的非常放松，他似乎完全不在意伸开的手臂移动一下就会碰到悄悄向后挪的陈东篱。
　　“我需要祝你们百年好合吗？”她干巴巴地说，再一次感觉选择跟夜司眠结盟不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尽管他是她现在唯一能得到的。
　　*
　　然而这样轻松的日常并没能持续多久，或许是她所日思夜想的东西终于得到了印证。就在她和夜司眠玩二十一点的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说是有晋潭笙找他过去，有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这么急？”夜司眠看着自己的牌，15点，而眼前的陈东篱的则是14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一张牌，“嘿，我赢了——等回来了再给你贴纸条，之前的也不许揭下来。”他说着扔下牌站起来，整了整衣服，然后就走出门去。陈东篱看着他离开，抬起的手还没放下去。
　　算了，脸上还贴着写着奇怪的字的纸条这种事，他应该也不会在意吧。
　　但是过了很久夜司眠也还是没回来，她已经又写了很多纸条了。发生什么事了？还是说，钟离雨暇终于下手了？
　　这么快？拍卖会开始还没有几天，还是说晋潭笙所设置的比赛项目让钟离雨暇觉得忍无可忍？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下手了——至少假定他已经下手了。虽然说这个世界已经和塔索认知的存在有所出入，但是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假设钟离雨暇所采取的手段并没有发生变化。这也是她唯一能够依仗分析的的东西。
　　她把纸条和扑克推到一边，扯了一张白纸过来——为了制作纸条夜司眠拿来了厚厚一叠的白纸和笔——他的袭击是分批次的，在原著中一共有两波，两次袭击隔了大约一个星期，每次袭击有十数人。人员大多分布在具有实力的大门派，就好像为了削减他们的实力一样，或者是为了挑衅。对于那种名声在外的门派，门下的高手——能被带来参加这个拍卖会，肯定不能是泛泛之辈——就这么轻易的死掉，对他们而言无异于狠狠的几巴掌。
　　第一次袭击是下毒，最普通的鹤顶红，或许不那么普通，因为它的效果非常明显。不论对方是怎样的高手，他还是没有察觉出自己中了毒然后迅速毒发身亡。但是它并不带有明显的流派特征，或者有，但是并未被发现。
　　最初的调查并没有得到令人信服的答案或者指向，但是存在于知横盟的人不约而同的把怀疑的目光转向了夜司眠。尽管他自己的队伍中也有人死掉，但是为了不引人注意而牺牲自己的利益，这也不是难以想到的事。而且不说西流教臭名昭著，现任教主夜司眠的性子大家几乎是有目共睹，任性随意到难以想象的程度，就好像刚才他就那么走出去，甚至都不把脸上的纸条撕下来一样。他甚至可以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典型代表，如果这么做能够挑衅那些门派，让他们大动肝火然后做出些反应，夜司眠肯定会乐见其成。
　　相信钟离雨暇也是顾虑到这点才敢这么大手笔的，但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那些被杀的人也都是各种高手，没道理会不发现毒药，更没道理会被鹤顶红毒死，在他们用功把毒逼出来之前。但是尸检报告的说明却让所有人惊讶，就好像那些高手只是一些普通人，遇到了毒药毫无反抗之力，甚至没能挣扎更多的时间，然后就前赴后继的去阴间报道。
　　在原著中，这样的调查持续了几天，但是没能得出更进一步的结果，也没有明显证据表明下手的就是夜司眠。所以，尽管众人都用怀疑的眼光对待他，但还是没有做出进一步的举动。真正刺激他们的是第二波，是的，第二波，或许是在众人意料之内，又或者是意料之外，毕竟在第一次袭击之后所有的人都加强了戒备。然而第二波还是到来了，又是十数名高手。
　　但这和第一次并不一样，首先是人员分布，看起来要随意很多，就像是钟离雨暇在大转盘上拨动指针然后等它停下来。其次就是死亡方式，不是毒死，而是被像针一样的东西刺死，但是凶器却不知所踪。不仅如此，每个人的上衣都被扒掉，背上刻着一道刀痕，各不一样，而后来发现那是字的笔画，结合起来是一个“歪”字。
　　这样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各大门派，他们开始围攻夜司眠，而那家伙又不是喜欢为自己辩解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他所想的是“既然你们都为了些我没做过的事责难我，那我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你们的怒火”，然后他就带走了江聆语，带走了众人所争夺的离心之法，成功的冲出重围回到了大本营。
　　而后众人愤怒的追击和突然听到自己的老巢被西流教偷袭之类的事情，现在考虑就太早了些，说实话单是眼前即将面对的事，就让她觉得头疼不已。
　　看着纸上写的一些重点，她揉了揉太阳穴，才放下笔，然后就看到夜司眠推门而入，纸条真的还贴在那里，可他的脸上却露出迷醉一般的笑容。

　　存稿要没了好兴奋~【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