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格局再大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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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沉默的真相》第一集。音量已经被我重新调高。我双手抱膝蹲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屏幕里的那位中年男子拖着一个笨重地大行李箱，神色紧张地走进地铁站。男人脖子上有两道伤痕，看着像被人抓伤的。他拖拽行李箱的动作十分吃力，箱子里的东西似乎非常沉。
“这人一看就有问题，行李箱里面八成藏着一具尸体。”我一边看电视一边说。
因为刚才的视频电话，我又重新投屏播放了一遍。我隐约记得之前播放的时候，电视里传来叫喊声，“都退后，有炸弹！”
我心想，用这么大的行李箱装炸弹？还特意跑去地铁站冲安检？这摆明了是想“搞事情”。又是媒体又是警方，好大的阵仗，罪犯份子很快就被控制了，行李箱打开，果不其然，里面藏着一具尸体！
“不打了吗？”他问。
“打什么呀？”我问。
吴越临看见我抱膝蹲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剧，眼中划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懊恼与沮丧。眨眼的功夫他就将那些情绪分解处理掉了。
“你看什么呢？这么投入。”
“《沉默的真相》，拍得挺好的。”
我跟他解释道，这是一部悬疑剧，网上口碑很好，公司的同事也在跟我推荐。据说非常“虐心”看完之后能让人“压抑”很久不敢看第二遍。
“知道虐心、压抑，你还看？”他十分奇怪地问。
“因为刺激啊！平庸的人过着平庸的生活，自然会想找点刺激。然后趁机宣泄自己平庸的情绪。”我说着扭头看了他一眼，“看你这样，平时肯定不看电视剧。”
他说是不怎么看。我问他最后一次看的电视剧是什么时候。他说是高三暑假吧，看了一部推理破案的古装剧，名字叫做《少年包青天》。他印象挺深刻的，有一个案件里出现了几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竟然是让几个黑人来扮演的，他当时笑疯了。
“那你确实很多年没看过电视剧了……要一起看吗？”
“不看。”
他果断地拒绝了我，却走到在我身旁坐了下来，抬起手臂轻轻地往我肩膀上揽了一下，我被这个动作带着倒入他怀里。
坦白说，那一刻，我应该感到欣喜。曾几何时，我也有过年轻的梦——被自己的男友搂怀里，一块儿看电视。但现实却跟“我年轻的梦”完全不一样。我就像被电击了一样，头皮发麻，汗毛竖立，浑身上下密密麻麻地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这是一种很正常的生理反应，出现在昨天之后。只要他突然靠近或者是不经意地碰我一下，我就会“如遭雷击”。
吴越临耐心地向我解释过其中的原理，以及“感受阈值”的概念。大概意思是说，现在我俩之间的状态，只需要非常小的刺激，就能让双方都兴奋得“筛糠般哆嗦”。
对于我们这种年纪的“老疙瘩”来讲，能达到这样一种境界，无疑是值得感动落泪的。所以他会一边轻抚着我的鸡皮疙瘩，一边趁势与我酿酿酱酱。
果不其然。他埋头凑了过来，带着清凉薄荷味的呼吸扑打在我的脸上。我心尖打着颤儿，忽然意识到他刚才不仅洗了脸、刮了胡子，甚至还刷了个牙。他用鼻尖蹭我的脸，我也憋着呼吸蹭回去。这一来一往之间，憋着的呼吸变得愈发粗重、急促。
电视里时不时传来审讯罪犯的声音……但我已经不关心那些了。我探到了他的嘴唇，迫不及待想要贴上去，但他却蹭着我的眼皮、额头、耳朵跟我兜圈子。于是我忍不住抬起两只手扳过他的脸。
“我不是故意逗你玩，我……我爸妈……今天晚上在看表演……”
“看什么表演？”
“滑冰表演。羽生结弦，你知道吗？”
他不知道。所以他牢牢抓住我的两只手，继续蹭我。
我是真扛不住了，不让我动手是吧？好的，我动嘴。
我说，这个羽生结弦长得特别帅，不但长得帅，还是花滑王子、奥运冠军。不但是奥运冠军，还是学霸，正儿八经考试进入日本早稻田大学的。我妈当年曾指着电视机跟我说，我要是能给她找这么一个“五边形”的女婿，她睡着了都能笑醒来……
接着，我如愿以偿地被堵上了嘴。
抱歉啊老妈，你用甘甜的乳汁把我抚养大，我却利用你的“五边形男神”来撩汉。
一番较量之后，他压抑着呼吸放开我，揉了揉我的脑袋说，“对不起，你都躲到阳台上去了……我不该假装看不明白，让你接我爸妈的视频电话。我只是……只是想让他们知道，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见我没吱声，他又跟我说，“你想看电视剧就好好地看吧。”他还问我，要不要点个外卖，比如饮料、炸鸡、薯条这类的，可以一边吃一边看。他说着摸出自己的手机，似乎已经打开了外卖APP，问我要喝什么。
我没跟他客气，我说，“来份牙签牛肉吧，再来杯果茶，最好是蜜桃果茶，少糖。”
接着我又问他，“那你呢？”
他说今天上午开会，院领导给他布置了任务，他要写一些东西估计得做到挺晚，所以他打算点杯咖啡喝。
“吴越临。”
我表情严肃滴冲他勾了勾手指。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一个微信聊天页面递给他。
他没有去看我的手机，只是疑惑地看着我，用眼神询问我什么意思。我说，你自己看看呗。
微信聊天界面上的内容一目了然，是今天上午我在车上等吴越临的时候发到“相亲相爱一家人”群聊里面的。
我先发了一张照片，就是我手机里他那张蓝底证件照。
“正式向大家介绍一下，吴越临，我的男朋友。”
只有这么一句话，足以让沉寂了一阵子的家族群重新热闹上大半天。因为我活到现在。这是第一次。
我的几位伯娘、姨妈、嫂子、侄子、外甥女率先响应，送上了祝福。我大伯和几位堂哥发现后，甚至在群里面发起了拼手气红包以表祝贺。后来我也跟着他们一块儿发红包。整个屏幕被大家接龙发红包刷屏。连我8岁的外甥女都抢到了一千多块。
我读大一的侄子说，“小姑，我支持你多谈几个男朋友。记得要发群里让家人们知道。”
聊天记录很长。
到了末尾，备注为“Baby girl”和“Young boy”的人才出现。
Baby girl：陈晨我看你是越活越没有样子了，你发吴医生一张证件照到群里算什么事？
Baby girl：等我跟你爸回来，好好准备一下，约个时间，请人到家里吃饭。
我：在家谁做饭啊？要不我在外面订个酒楼包房？
Young boy：必须上家里。饭哪都能吃。但总得认个门吧？哦，你的“男朋友”你家在哪里都不让别人知道呀？
我：那谁做饭呀？
Young boy：爸爸可以炖个海带排骨汤，你妈做一个凉拌松花蛋。其他的，就由你来做吧。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在你的男朋友面前展示一下你的厨艺，对不对？
我托着腮帮子，看他埋着头看我家群里的聊天记录。看着看着，那嘴角忍不住往上翘，眼里的笑容也都溢出来了。甚至，我觉得他的眼圈似乎有一点点发红。
“你家里人真好。”
他抿了抿嘴，很快管理好了自己的表情。
我鼻孔里冒出一声轻哼。
要论沉不住气，那必须得是我。谁还能比我这个贱骨头更容易上头呢。可我也是真怕了。
想当年，在B市，我一看来电显示就猜到了“王慧芸女士”是田垣的妈妈。但我还是去接了那个电话。当时我想，打了那么多电话，一直没人接听，他妈肯定会很着急。既然是我喜欢的人的妈妈，就不能让她在另一个城市心急如焚。
今天，类似的情况又出现了。就像一种轮回。就好像老天爷又给了我一次做选择题的机会。我知道标准答案选C，迫不得已又选了A。
一个没结婚的女性，住到男人家里去了。在那做饭、洗衣服、刷碗、拖地。在父母辈眼里，你怎么解释这都就是轻浮、廉价、犯贱。即便我爸妈在我看来已经非常开明了，可谁家还没点儿家教呢？他们要是知道了这事，必然会把我拎回家好好训斥一通，并且以后绝对不允许！
“李媛第一次去肖重家里的时候。她吃完晚饭并没有帮忙洗碗，只是客气了两句。这是她妈特意嘱咐的。”
我跟他说，并不是你一头热。我说过我很喜欢你，现在好像更喜欢了。我会尽力回报你。你想什么我大概知道。但我想什么，你可能不明白。我并不是不想让你父母知道我。但我不想以现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你们男人，可能无所谓，其实我也无所谓，但从你妈妈笑着看我那种带着审视和疑问目光里面，我看到了和田垣妈妈一样的东西。
那一刻。我真挺绝望的。为什么又这样？第一次见面，好歹让我立一个好一点的人设吧。那毕竟是你的妈妈，对吧?
他半晌没说话，表情挺严肃的像是在思考。他问我，“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我妈应该不……”
“不会。”我斩钉截铁地打断他。
“好。”他点了点头，“这是我的失误，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他说着，走到沙发边蹲下来，凑近了脸，我们面对面。当时他那表情和神态，有点儿像谭雅玲、谭医生。谭医生在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面对着我的脸，眼神里透着一种“积极关注”的意味。但吴越临的脸上，并没有谭医生那种暖暖的微笑。
他的表情十分认真，甚至有点儿严肃。
“你说得对,父母对待自己的孩子和别人的孩子，是会有一些‘双标’。但我能一个人从J市来到G市，在这里工作、在这里置业，还打算在这边安家，这足够说明我自己的事情，我有决定权。我爸妈他们可能会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他们有这个权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左右不了他们怎么想，但我很肯定，他们不会干涉我，也干涉不了我。我不是田垣。”
吴越临跟我说过不少撩动我的话。但没有任何一句，比这一句来得有力量。它弥补了我丢失的部分。我感觉到，我有一个BUG被修复了。我脑子里某个重要的程序，又可以正常运行了。那一瞬间我特别想哭。但我没有哭。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好，那我就不怕了。”
他的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到了我的背后，按着我的脑袋直接就吻了上来，一上来就是深吻，态度很强势。我上一秒还感动得热泪盈眶呢，根本没反应过来，气势上完全被压制住了。开局就是逆风，我本能地缩起了舌头。他的另一只手顺势就伸进了衣服里面。我更慌了，身子也往后缩。
然后他忽然停住，凑我耳边问我，“不是不怕了吗？那你躲什么？”
我整张脸涨得通红，轻咳了一声，义正言辞地说：“你能不能有点格局？男女裤（分隔）裆里那点事儿，干多了也就那样。别动不动就上嘴上手。你不是还有领导布置的任务，写东西要写到很晚吗?你看现在都几点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周一有手术吧？请你赶快完成工作，早点休息，养足精神对患者负责。你倒是去啊……哎，门铃响了，外卖来了。放开我，我要去拿外卖，我还着急看剧呢！”
他笑了笑说，好。
然后，他拿走了他的咖啡，真的去书房工作了。我在客厅沙发上窝着，一边喝饮料，一边吃牙签牛肉看剧。我不知道我跟这部《沉默的真相》是不是八字犯冲。第一集重新投屏播放了三遍，到头来我还是不知道它到底演了个什么。满脑子都是裤（分隔）裆里那点儿破事，这简直太气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格局再大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