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成长（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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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
“哈利，哈利。”尼尔躲在教室旁走廊的转角处，小声的叫着。
刚走出教室的哈利.波特像是心电感应般，回过了头。
“尼尔？”哈利十分诧异，因为尼尔知道一下课自己就要跟着达力回家，一般都不会在这个时间来找他的。
哈利看了看大步走在前面的达力一行人，一点点放慢脚步，落在后面，最后，乘其不注意，一个闪身，溜出了队伍。
“你怎么现在来找我了？”转过拐角，哈利拉着尼尔的手就朝楼上跑，直到跑到天台上，才停下脚步。
“明天就放假了。”尼尔没有回答哈利的问题，而是接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哈利闻言叹了口气，一想到放假又会被佩妮姨妈关在家里面，他就对假期一点也期待不起来。
“开学后我就不上学了。”尼尔声音平板的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为什么？”哈利瞪圆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尼尔。
尼尔脸色苍白，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唯独紧紧攥住的双拳显示着他的不平静。“这段时间爷爷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前两天，我和他大吵了一架，他对我说，他老了，管不动钱了，让我来掌管我们的开支，以后我们的三餐，就要我来安排了。”尼尔这一番话说的十分快速，越到后面语速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小。
哈利.波特立马明白了尼尔的潜台词，毕竟这个想法尼尔已经提出过很多次了。“所以你决定不上学了？把钱拿给杰夫爷爷治病？”哈利的声音尖锐而高昂。
尼尔艰难的点了点头。
“你舍得吗？”哈利揉了揉自己杂乱的头发，眼眶红红的，声音有些沙哑。“你那么喜欢读书，而且……”哈利停下了，把最后一句‘我舍不得你’咽了回去。哈利知道，尼尔不是今天才有这个想法，既然他终于下定了决心，那么不论什么也不可能改变他的决定了。而且哈利也不愿意改变他的决定。哈利自己也希望老杰夫能好好的，比起老杰夫的身体，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尼尔偏转了脑袋，故意不去看哈利的脸。“没什么舍不得的。” 已经是冬天了，尼尔的脸上却冒着密密的汗珠。“我只想爷爷好好的。”尼尔声音低低的，像是充满着希望又像是隐含着绝望。
“你说，我把我的书借给你好不好？”哈利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提一提早就已经存在于自己心中的办法。“我们学校本来就只收书费，这样你就有书，不需要缴费了。”
尼尔紧咬着唇，深灰色的眼睛逐渐的变得明亮，最后又黯淡了下来。尼尔摇了摇头。“爷爷这两天走路都变得困难了……我要照顾他……”尼尔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哈利有些失望。“你如果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找我。” 哈利还想尝试说服尼尔。
“如果我改变了主意，开学前会来找你的。” 等了很久，尼尔才回了一句，声音硬邦邦的。
“那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哈利执拗的问道。这是他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朋友，他不愿意与他就此成为陌生人。
“我有空会来找你的。”尼尔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无法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从他出生以来就一直跟着老杰夫到处流浪，直到这两年，因为读书的关系，才在女贞路这一区一直呆着，以后不读书了，尼尔更不能保证自己的去向。
“如果我有多余的钱，我也会给你写信的。”犹豫了半晌，尼尔又加了一个保证。
“好的，我会等着你的，尼尔。”哈利知道，这已经是尼尔能够做出的最多的保证了。他上前了一步，使劲的锤了锤尼尔的肩膀。“保重，尼尔。”
“我会的，哈利。”尼尔终于回过了头。他尝试勾起嘴角，想给哈利一个笑容，最终，却只扯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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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
小尼尔和老杰夫一人裹着一床厚厚的被子躲在廊桥下面，两个人手里都拿着新鲜的白面包。之前，小尼尔已经带老杰夫去社区医院那里排了队，等到圣诞假期过去，就可以去看病了。虽然英国的医疗保障已经非常好了，可是老杰夫和小尼尔实在是太贫穷了，这两年，老杰夫身体愈来愈不好，本就微薄的收入也愈来愈少，就连看病唯一需要缴纳的药方钱也是小尼尔连着打了几天的零工，省吃俭用才攒起来的。
想到这里，小尼尔就叹了口气。早知道，几年前就坚持让老杰夫去看病了，可是那时候自己年纪小，人微言轻。到了后来，他上学又花光了老杰夫本就不多的积蓄。
艰难的咽下最后一口面包，老杰夫叹了口气，咳了两声。
“爷爷，喝水。”小尼尔一看见老杰夫吃完了面包，便将水壶的盖子揭开，递到了老杰夫的面前。
老杰夫接过水壶，灌了两口，摸了摸小尼尔的头。“让你跟着爷爷吃苦了，小尼尔，圣诞节也只能吃面包。”老杰夫的笑容混杂着自豪和苦涩。
“才不苦，我一点都不觉得苦。”小尼尔连连摇头。“只要能和爷爷在一起，再苦我也觉得很幸福。”说着，小尼尔扑进了老杰夫的怀里。
老杰夫拍了拍小尼尔的背。“爷爷的好尼尔，爷爷知道，我的宝贝小尼尔是世界上最聪明，最懂事的孩子。”一句话，老杰夫说的慢慢吞吞，断断续续。
躺在老杰夫的怀里，感受着老杰夫温暖的体温，小尼尔愉悦而又平静。“爷爷，我唱歌给你听好吗？”往老杰夫怀里拱了拱，尼尔提议道。
“好。”老杰夫点了点头。“爷爷的小尼尔唱歌可好听了。”
小尼尔羞红了脸。抬起头，小尼尔启唇唱起了歌谣。
清冽的歌声在廊桥下回旋，一老一小相互偎依，小尼尔心中盈满了幸福。虽然没有火炉，没有火鸡，可是小尼尔依旧觉得这是一个很幸福的圣诞节，因为有家人的陪伴。
小尼尔一首歌接着一首，不停的唱着，直到嗓音有些沙哑。
“很晚了，该睡了。”老杰夫心疼的揉了揉小尼尔的头发。老杰夫明白小尼尔想要自己开心的心意，因此，也并没有像平时那样，限制小尼尔唱歌的时间。
“嗯。”小尼尔懂事的点了点头。他知道，爷爷今天已经是非常迁就他了。平时，老杰夫就经常教育他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嗓子，唱歌要有节制。今天，也是趁着节日的氛围，自己才能唱的这么尽兴。小尼尔从来没有告诉过老杰夫，自己这么喜欢唱歌，不仅仅是因为唱歌可以使自己感觉到幸福，更是因为老杰夫在听自己唱歌的时间脸上陶醉的神情让自己觉得很自豪。
小尼尔动作麻利的把被子给铺好。“爷爷，睡吧。”
等扶着老杰夫躺好，小尼尔也钻进了被窝中，躺在老杰夫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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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也许是今天天气特别冷，被窝里面的小尼尔紧皱着眉头，整个人蜷缩着，瑟瑟发抖。
廊桥外，风呼呼地刮着，树枝随着风左摇右摆。
“轰隆！”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大地也被震得微微摇晃。尼尔被惊醒了。
从睡梦中被吵醒，尼尔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足足愣了三秒才反应了过来。是打雷的声音。
小尼尔转过身，伸手去推老杰夫。“爷爷，爷爷，醒醒。打雷了，快下雨了，我们得换地——”小尼尔的声音突然卡住了。触手可及，一片冰冷。
小尼尔整个人呆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开始发抖。小尼尔颤抖着右手，缓缓伸向老杰夫的鼻翼，由于手实在是抖得太厉害，小尼尔试了几次，最后用左手扶着，才让右手食指到达了老杰夫的鼻边。
没有呼吸。
小尼尔双眼饱含着泪水，不相信的俯下身子，用耳朵贴紧老杰夫的左胸。
没有心跳。
“不，不可……能，一定，一定是爷爷的衣服太厚了。”小尼尔目目的，撕开了老杰夫的上衣，再次趴了下去。
还是，没有心跳。
小尼尔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深灰色的眼睛死死的凸起，浑身都开始颤抖。“爷爷，不会的，这不，不可能……”小尼尔语无伦次，“明明，马上就可以看医生了，不会的，不会的……”
小尼尔的气息变得紊乱。“对，找医生，医生一定有办法的……”小尼尔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浮木一般，小尼尔冲出了桥洞。
大雨倾盆的落下，小尼尔被淋的全身都湿透了。小尼尔和老杰夫居住的桥洞十分偏僻，小尼尔一口气跑出了三公里才找到了一个电话亭。
奔进电话亭，小尼尔两手撑着膝盖，不停地喘着粗气。稍微缓了缓，也不等气喘匀，小尼尔便跳着脚，去够电话。
好不容易，打完了电话，向999说明了情况，小尼尔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大约坐了3、4分钟，尼尔才觉得自己的腿又恢复了点力量。挣扎着爬起来，尼尔拉开公用电话亭的门，再次冲进了大雨中。
等到尼尔再次跑回桥洞，老杰夫已经不在了。地上凌乱的被子告诉着尼尔老杰夫的存在并不是他的幻觉。
“救护车居然这么快……”尼尔喃喃着，眼中出现一抹喜色。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尼尔对周围的地形早已经烂熟于心，闭眼回忆了下医院所在的位置，尼尔东西也不拿，再次冲进了雨中。
雨越下越大，尼尔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模糊，步伐也变得越来越沉重。‘加油，快到了，爷爷还等着你来照顾！’咬着牙，尼尔拼命地坚持着，但是脑袋依旧变得越来越昏沉。
尼尔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第3章 成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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