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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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间真太郎第一次亲眼目睹赤司的催眠是在升入帝光的上半学期。按照帝光的规定，一年级新生只被允许住在四人寝，而非黑子现在的二人间。那时绿间、黄濑、赤司，与一个他如今已毫无印象的人被分配到了同一寝室。喜欢犯二的黄濑，与赤司同样严谨的绿间，还有……那个不知不觉就被绿间遗忘的人。
即使记不清那个人的相貌特征与名字，绿间现在依然能回忆起那个人缠着赤司的样子，和赤司看着那个人时的宠溺表情。即使已过了如此漫长的时间。
他想起他们四人的唯一一次共同行动。为了庆祝全寝期考通过（赤司和绿间更是占据了一二名），蠢黄提议大家出去玩个痛快。可那人是路痴，不小心就与他们分散迷失了方向。焦躁不安的赤司和他一起找遍各处，最终走进了一条犯罪频发的隐蔽小巷，又万分之一巧合地遇上了绑匪，失神中他们被打晕带走，面临着不知将被切割器官还是贩卖他处的命运。
他记得那间阴森的小屋，被绳索捆绑并打了麻醉药丝毫不能动的他和赤司。他记得有人淫//荡地笑着接近，手指挑起赤司的下巴，也就在那时，从被带进来起一直闭着眼睛的赤司，缓缓睁开了血色的双眸。
那双眼睛深邃又阴沉，沉淀着黑暗的色彩。
他听见赤司低低的声音，熟悉却又陌生得不可思议：
“杀了他们。”
他看见有人突然一跃而起，挥刀狠狠劈向同伴；有人愤怒地冲向赤司，嘴里不断嘶吼着什么。他看见赤司溅满血液的脸庞，和冰冷冷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目光。
在铺天盖地的血色和厮杀中，唯有赤司的声音依然清晰：
“真太郎，把眼睛闭上。”
“不要直视我的眼睛。”
*****
接下来的事情，绿间记不清了。血腥的气息和疯狂的哭喊背后，隐约传来了紧闭的房门被大力踹开的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挂彩的痕迹尤为明显，身后是同样狼狈的黄濑和一众倒下的匪徒。
——天知道他们是怎样找到这里来的。但那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个人踏着血泊而来。即使想不起他的样子，绿间依然记得那人抱起麻木不能动的赤司时小心翼翼的动作，像在怀里揣着易碎的珍宝。静寂的房间回荡着他模糊的低语，竟透出几分可怜讨好的意味：
“我错了……”
那时的赤司只是笑着摸了摸那人的头发，像给一只大型犬顺毛。“抱我到那边去。”他的声音清冷得令人发寒。
他看着的是绑匪头子的方向。
绑匪头子的身上中了五刀，皆临近要害，人已是奄奄一息。绿间恶劣地想，赤司怕不是在操控他们互斗时故意给这家伙留了一口气。
“是你的手下伤了他。”平稳的陈述句，可明眼人都能看出赤司的愤怒。
“看着我。”
绑匪头子受到蛊惑般地望向赤司的眼眸。然而只不过几秒的时间，他就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声音尖锐又凄厉，一阵阵刺痛着绿间的耳膜。平日里喜欢阅读杂七杂八的读物的黄濑第一个反应过来，“小赤司会催眠术吗？还是读心术什么的？”
“很奇怪？”赤司问道。
“奇怪？当然不！小赤司好厉害！可以教给我吗？”
有那么一瞬，那人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咬着牙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只是环绕在他和赤司身边的那股低气压，明显地昭示着他的心情有多不爽。
赤司也像是察觉到了那家伙的不满，再次令人跌破眼镜地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啊。可以只教给你一个人。”
绿间识趣地选择抬头看天，黄濑则是一脸欲哭无泪。
大难过后显然最容易认清自己的处境，注意到绿间和黄濑时不时瞟过来的视线的赤司总算想起了什么，略带急促的声音响起：
“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放我下来。”
“……才不要。”
……
再之后，就没有之后了。那是他们唯一一次全体出行。升入二年级时学校重新调配了二人寝室，绿间和黄濑与赤司分开了，至于那个人去了哪里，没有人记得。二年级第二学期开始赤司一个人安稳地住了大半年，而绿间已经不记得赤司第一学期的室友是谁了。赤司从未提起过那个人的事。既然他们都忘了，或许赤司本人同样也忘记了吧？绿间想。他从来就不是好多管闲事之人，因此也没有过多在意。只是那一场出行中的意外，让绿间从此彻底记住了“赤司”这个家族。
——古老的催眠师世家，浸在血脉里的天赋与实力。即使他们在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已名存实亡，即使药物、接触、洗脑等各种催眠手段已在今天层出不穷，拥有那样一双眼睛的赤司征十郎，依然是他眼中最强大的催眠师。
“……我有个疑问，”听到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后，黑子沉默了一会儿，“绿间君是否听说过，‘紫原敦’这个人？”
“很遗憾，从未听过。况且能联想到毫不相关的人……你刚刚真的有认真听我讲话吗？”绿间再次推了推眼镜。“还有，你实在耽误我太多时间了。今天的巨蟹座要抓紧早晨的时光才会有好运。”
……算了，还是问别人吧。
*****
赤司接连几天都没有回来，504号房间又空余黑子一人。有次路过球场时遇见青峰，他不抱任何希望地向青峰问起了“紫原敦”的事。
“……我完全没印象啊，阿哲你打听他做什么？”青峰刚刚从场上下来，“校内八卦可是黄濑那小子的专长。啧，他身边总是各种女生，烦死了。”
黄濑凉太。一想起那个傍晚黄濑异样的反应，黑子就有些不安。“……黄濑君在你面前有过很奇怪的时候吗？”
“哈，什么时候？阿哲不是也和黄濑很熟吗？”
“比如，”黑子犹豫了一下，“说起……504号房间的传言的时候。”
“是有些奇怪，不太像那小子平时的样子，”青峰努力回忆了一下，不甚在意地大笑着拍了拍黑子的肩膀，“别想太多了，双子座有时就是神经兮兮的，哈哈……”
“……青峰君，请不要将绿间君的星座理论用在这个时候。”
“知道了知道了……”
果然还是……不对。黑子低着头神色凝重地思索，冷不丁在走廊直接撞上了抱着大量资料的桃井。
“抱歉……”黑子连忙拾捡起散落一地的纸页，“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没关系的，哲君，只是些过去的旧报纸而已，我将它们送到图书馆去。”桃井也蹲了下来，利落地将厚厚的文件收拢，动作激起空气中的阵阵尘埃。“哲君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在想一些事。”黑子回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桃井同学……有曾在哪里听到过，‘紫原敦’这个名字吗？”
桃井挑眉。“从未听过。是对哲君很重要的人吗？”
她没有错过黑子脸上一闪而过的沮丧神色。
“……是也不是。关于这一点，我很难解释。”黑子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另一叠报纸，那里最外层的一张已被撞落得摊开，瞥见上面字样的一刹那，黑子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失礼了，我能看一下那张吗？”话虽这样讲，他的手已不自觉地将那张报纸抽了出来。
那只是张名不见经传的八卦小报，没有什么他曾听说过的重磅新闻。陈旧泛黄的纸页上，头版黑体字的标题依然清晰，讽刺意味十足：
“豪门千金下嫁没落世家继承人”
而标题下方图片中的人，是赤司征十郎。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