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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绿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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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个孩子居然让人痛到想死,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那她以后还是不要生了,做男人挺好。
“我说小娘子,生孩子是每个女人的必经之路,你已经半只脚快要踏出来了,忍一忍就过去了,千万不要想不开。况且你丈夫这么疼你,你忍心抛下他么?”沈惟净抽回手,拿起桌上的酒猛灌两口,趁着酒劲掀开女子身上的薄被,努力回想着当初村里的兽医接生时的样子。
搓着手,不知道先动左手还是右手,是往里推还是往外拉,这时恨起自己多事来,不会啊。
反正他们是可恶的扶桑人,死了活该,她干嘛毛遂自荐啊!
可是,如果得到他们的好感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呢?
沈小爷矛盾了。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在一片濡湿和血红中,她看到血赤呼啦一颗光溜溜的脑袋,顿时两眼一闭,倒在地上。
她不晕血,晕孩子!
哇一声稚嫩的哭叫,一个浑身青紫的婴儿落地,雷飘絮顿时觉得身子一轻,眼皮沉如山倾。
不放心放飘絮和那汉人女子独处,阴柔男子听见那声婴儿哭声进入船舱,一颗心都挂在飘絮母子身上,冷不防被绊了下。
“起来!”他踢了踢不负责的某人,便奔向床边。
“飘絮!”
男子清冷的声音透着紧张和不安传来,雷飘絮掐了掐自己,努力睁开眼,瞥一眼他怀里的孩子,偏过头。
“随风,杀了它!”
她说的毅然决然,从头到尾没有一丝留恋,仿佛那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她的仇人,却在他看不见的枕窝,流下两行苦苦的泪水。
从很久以前,她就知道,泪水比海水咸。
“也好,省得他像我们一样……”柳生随风深深看一眼刚出生的婴儿,怜爱、惊喜、呵护的眼神倏然一冷,大掌覆住皱巴巴的青紫小脸。
“住手!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屠夫!它可是你的孩子啊!”
沈惟净睁开眼看到就是这灭绝人寰的一幕,小沈爷当机立断,起身,冲刺,抢人,回撤,都在刹那间完成。
柳生随风面如寒霜,眼神阴恻恻刀子般扫过沈惟净项上人头,吐了口气,“它不是!给我!”
“就算你老婆偷人给你戴了绿帽,生了别的男人的野种,你也不能草菅人命,顶多……顶多将它送给别人就是了。做人何必赶尽杀绝,它终归也是条生命啊!”沈惟净撤到船舱门口,准备逃跑。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柳生随风额上青筋跃动如一条黑色的蛇,蜿蜒出狰狞的冷厉,看到她幼稚的举动,缓缓拿起桌上的清酒喝了一口,留一口透明酒液在杯中,轻轻晃了晃,那酒液便像有生命般迤逦成细线,悄无声息地向沈惟净方向袭来。
隐隐觉得危险靠近,沈惟净本能地挪动了下身子,而那细线仿佛早就预知她的动作,在碰上墙壁时转了个弯,忽然加快速度,剑一般射向那临时撕了床单做成的婴儿被。
噗!
一道血线从婴儿被里射了出来,滴沥暗红色地板,转瞬消失。
正在哭闹的婴儿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再也没了声音。
而这一切不谙武功的沈惟净并未察觉,只是发觉怀里的孩子气息不对,哭叫停止,疑惑地伸出食指探了探他鼻息。
没气了!
一滴血透过衣袖滑入她抱着孩子的掌心,顿觉一阵湿粘,沈惟净抽出手,倒抽一口气。
“畜生!”
抱起冰冷的孩子,她走出船舱。
找来热水轻轻为小婴儿擦洗干净,撕了自己衣摆做了个简单的婴儿被,将那件染血的换下,沈惟净抱着还未来得及看一眼世间的婴儿来到船舷。
“好孩子,下次投胎看准人再投,千万不要投到这种畜生人家,一路走好!”砍掉吊着木桶的绳子,沈惟净强忍泪水,一路跑回船舱,不敢再看,不敢再停留。
生命的来去,原来这么简单。
也许,不必经历这黑暗世界的欺压、狡诈、暗害、屠戮、磨砺……也是一件好事,活着,远比死亡痛苦,只是没有勇气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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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一个时辰,远远看见一座林木葱茏的海岛,隐约可见黑衣倭瓜头的浪人,海风一吹吹过生鱼片的腥味,沈惟净一扫方才的阴霾,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处毛孔都活跃起来,各种紧张害怕。
“下船!”柳生随风抱了雷飘絮下船,不怀好意盯着沈惟净的是一名留着两撇老鼠尾巴一样八字胡须的矮小扶桑浪人,目测身高也就到沈惟净肩膀。
见沈惟净不动,小个子浪人动手来抓,目标屁股。
娘的!这些矬子是特别喜欢屁股怎地,被阴脸男拍了还不够,还要被小个子抓,沈惟净哪里肯就范,抢在他手触到之前跳下舢板,在一片嘲笑声浪里上岸。
“哟西,花姑娘地干活!”小个子一窜上岸,脱兔一般灵巧跟在沈惟净身后,不管沈惟净如何跑,总能保持一手能够到的距离,不像是在追逐,反倒像猫戏老鼠。
“老子是爷们!纯爷们!”沈惟净东窜西跳,想躲避,却发现自己被扶桑人包围了,哪哪都是扶桑人,一个个抱拳噙笑看好戏的神情,将她围在一个圈子里。
“老子也喜欢爷们!”小个子学着她说话的口气,以生硬的天朝话道。
“操!”沈惟净急的爆粗口。
“嗯,也可以试试!”小个子边跑边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
娘耶,这都是些什么怪物?
沈惟净脱力了,一屁股坐在一片花圃大喘气,热的满头大汗,用力甩着手扇风。
小个子学着她动作坐在她身边,扇风。
砰!
沈惟净以为甩开他了,谁知道转眼又到眼前,情急之下急速起身,不察被脚下的碎石子绊倒,向后仰去。
干脆就这么摔死算了,好过被这帮龟孙子玩死。
沈惟净闭上眼,装死。
“不要躺在这里,花,有毒。到格格床上,让你操。”小个子还惦记着她那句粗口,过来拉她。
“□□娘!”
沈惟净在花丛里打了个滚,毒死就毒死,就是不爬床。
“天朝漂亮男人,真不听话!”小个子弓腰打算捞起她,沈惟净却爬向花丛更深处,极目所望一朵朵碗口大的重瓣黄花,妖艳而靡丽竟比国色天香的牡丹还美。而黄花粗大的根茎下,攀着一些紫藤,通身紫红,其上白色菱形斑点密布,随着那盘旋的藤颈迤逦如蛇。
那是——蛇斑藤?
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