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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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绵等着玄珠心里无聊，唤了婢女。
一个姑娘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竟然是那个清悦。
绵绵有点吃惊，清悦低眉顺目的冲她行了个礼，
她也很兴奋，“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诺。”应了裴绵的要求，清悦缓缓抬头。
她迷茫地打量着眼前的婢女，只盘了个再普通不过的流云髻，用一只白玉簪子挽着。
这张脸算不上漂亮，却显得清秀可人，一双眸子灵气十足。
这张脸明明从未见过，裴绵却觉得她十分亲切，这个念头让她有点汗颜。
裴绵蠢蠢的思考，难不成自己落水事故的副作用是幻想症。
想到自己以后可能精分，这个想法就让她觉得心中不安。
“小姐有何吩咐？”清悦怯怯的开口，甜甜糯糯的嗓音传入她的耳朵。
裴绵的头皮一下子有些发麻，这声音让她浑身绷紧。
她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调整了心态，或许是自己想多了罢。
“你去给我泡壶茶，要花嫁。”
说完这个要求绵绵又愣了一下，记忆里并未喝过这茶，潜意识中这句话就出口了，好像习惯似的。
清悦并无意外，像是知道她的口味是的，很快照办。
裴绵走出房门，坐在院中的汉玉桌旁，吩咐下人们退下，心中漫上了奇怪的无力感。
等了不久，清悦便来了。
她手里托着一个银盘，盘中放着一套白玉茶具。
她一一把茶具摆在桌上，轻轻的向茶盏中倒茶。
动作行云流水，看的绵绵有些羡慕。
好奇宝宝接过茶盏，细细的把玩。
盏上镌刻着白玉兰，玉兰沿着杯壁细细环绕，含翠吐露，一看就是名家上品。
绵绵深吸一口气，一股浓香传来鼻翼，却浓而不腻，杯中的茶芽点点嫩绿，倒像朵朵花瓣卧在杯底。
轻抿了一口，淡淡的香甜涌上裴绵的味蕾，这种感觉熟悉极了。
她盯着手中皎洁白皙的玉杯，慢慢的抿了抿，拿着杯盏在手里摸索，这杯底刻着：青佑。
这杯子做的精致，裴绵一瞬有些晃神，一饮而尽并不想再添。
清悦突兀开口，“这花嫁是从菏泽进贡过来的，奴做主替小姐从阁中取了这套汉白兰明玉茶具。”
裴绵突然有点感兴趣，“菏泽？这是什么地方？”
清悦平静开口，波澜不惊，“菏泽是皇后娘娘的故土，如今天下一分为三，北齐南楚，东为突厥，中环就是菏泽。”
裴绵面无表情，懒懒开口，“作为一个丫鬟，你了解的倒是很多。”
清悦听闻这话，脸色一白，显然被她吓了一跳。
随即要俯身请罪，裴绵作势扶了下。
这做坏事的滋味让九绵绵爽了一把，点到为止，大方的挥一挥手，便让她下去了。
自一个月前，府里的人都知道裴绵忘了前尘忘事。
她试过努力回想过往，脑海中却隔着一片崇山峻岭，无形的屏障后是她的欢喜。
裴绵有点难过，她的小情绪很快漫上心头，有点想哭。
好一会儿，风来了。
鸾尾香闻着裴绵舒坦极了，竟然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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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已近黄昏，身上披着一件白狐裘，玄珠这丫头老老实实在她身旁坐着。
绵绵感觉下颚湿湿的，玄珠默默地拿起狐裘蹭了蹭她的嘴巴。
上面沾满了亮晶晶的不明液体，裴绵有点不忍直视。
她迷茫的揉了揉脑袋，玄珠不满的撇了撇嘴。
玄珠抱怨，“小姐从下午一直睡到现在，我看你和小霸王大概是一个品种。”
绵绵默默地抽搐了几下嘴角，小！霸！王！是！孙！大！厨！最！疼！爱！的！小！生！物！
沈湛与小霸王之间的仇怨可追溯到一月前。
那是裴绵醒来后的一个星期，正逢饭点。
闻着食物传来的香气，裴绵胃中嗫嚅的难受。
她迅速爬起了身，脚步浮浮夸夸，默默地走向了大厨房。
孙大厨不敢怠慢小姐，她腹中空空，只想喝些清汤。
但她垂涎已久的莲玉白骨汤并未炖好，她并不愿回房等候。
大厨们十分惶恐，孙大厨亲自将绵绵送到了一旁的内室。
刚睡醒的裴绵头脑昏昏沉沉，不时揉着卷长的眉睫。
听到孙大厨找人来唤，她睁开眼睛，萌哒哒的跑向厨房。
千钧一发之刻，小霸王冲破了众人的阻碍，撒着四只蹄子欢快的向沈湛奔来。
思念之情溢于言表，小霸王欢快的将她拱倒在地。
这一刹，看到它的那一眼，裴绵的内心无数只小霸王奔腾而过。
小霸王的心情愉悦：人家好久没有见到小主人了，想念死个猪了。
仆从们都知道从前绵绵对于这只猪实在宠的紧，被这场面整的一愣，一时无人敢拉住邪魅狷狂的小霸王。
小霸王得意的伸出了粉嫩的小蹄子企图向裴绵的白脸上蹂躏，沈湛被这只猪雷到外焦里嫩。
瞬间脑子一片清明，及时的用手抓住了那只犀利的猪蹄。
仆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过来活捉小霸王。
裴绵大怒，“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可以摸我。”
无人敢接话，孙大厨大胆地接过了小霸王。
颇为疼爱看着它，想要求情，“小姐，它也是一时不懂事，以前小姐最喜欢它了。”
说着说着孙大厨很委屈，小姐这一个月都不怎么亲民了。
仿佛为了验证孙大厨的话，小霸王懵懂的摆了摆脑袋，萌萌的看着陪裴绵。
九绵绵怒火更旺，因为生气。
她不自觉的撅起了嘴，腮帮子鼓得大大的，像极了邪魅的小霸王。
裴绵很生气，拂袖便要走。
走了一半突然停下来，弱弱的补充道，“就把它炖成莲玉白骨汤好了。”
玄珠当日并不在，对裴绵的怒气毫无知觉。
嘴里还在碎碎念叨，“从前小姐和小霸王一直比较亲近，过几天快过年了，小霸王就要变排骨了，小姐的心没有一丝丝疼痛吗？……”
眼看着玄珠的脸色越变越狰狞，裴绵回望玄珠。
她认真的点了点头，“好罢，它死之前我们就去看看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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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很快，不久就到了年三十。
裴绵这些天除了被经常性地被小霸王骚扰之外，日子过的还算舒坦。
想到今天是小霸王被宰杀的日子，绵绵格外精神的起了个早。
玄珠匆忙服侍沈湛起床洗漱。
她的心情格外愉悦，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随手套上苏绣的月白色长袍。
她的皮肤很嫩，不仅没有被长袍的颜色衬下。
二者一对比，反而比衣服更白皙，衣襟边的红色月季衬得沈湛更加娇嫩。
玄珠一边替她绾发，一边随口感叹，
“小姐这些天来比以前更白了，整天大鱼大肉，反倒比一月前瘦了。”
裴绵并不在意。
绵绵洗漱完毕后，随手抽出了几天前玄珠给她借的史书。
然后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这都是什么呀，让人家好害羞。
玄珠委屈的申诉，“这可是我四处奔波借来的呢，一般人还借不到呢。”
裴绵的阶级观念很强，帝王的秘史我们还是不要去偷窥了。
我们要知道，越是隐秘，越是危险。
再三思虑后，她放下了《我的暴君》。
经过玄珠的介绍，绵绵期待的看着《许公子的小甜心们》。
她的眼睛像璀璨的烟火，黑色的眸中充满笑意。
玄珠失神，随后解释。
这是百笑笑以兵部尚书许延之为原型而创作的新书。
此书的封面也很隐晦，一男一女花前月下……【河蟹】
裴绵兴致勃勃地翻开了这本书，递到玄珠手里，让她念给自己听。
第一章采访的是万春楼的香香姑娘，她的语言充分揭示了她的职业。
玄珠抑扬顿挫的念出了香香姑娘的自传。
“奴从小在万春楼长大，因姿色貌美被刘妈妈推入了火坑，那天，许公子穿着锦袍官服，那双桃花眼呀瞪着我都羞了……”
读到这里，玄珠明显不自然了。
裴绵很懵懂，她瞧着玄珠有趣，便没有多加阻止。
她眼里含着笑，起身自己倒了杯茶。
好奇的翻起了桌上唯一正经的史书《让帝传》，绵绵认真地盯着眼前的序文。
一字一句牙牙学语，像极了学堂里的小小读书郎。
“珑帝祁让，生时岐山传凤鸣之歌，国皆视瑞，先帝大悦，让五岁封齐太子，幼时慧，六岁通达四书五经，让生七年，先帝问其何曰为君之道。让思良久，对曰为君之道，始于立志。志不立，人不成。所谓志也，上及天，下通地，气魂寰宇，刚柔并济，渡众生，平天下，方为志。无志，不君。无志而位极，家国大祸。类如此者，不胜枚举。且诸葛孔明上书向刘禅书，广开言路，赏罚分明，亲贤远佞，此三缺一不可，尤以后甚。先帝抚掌大笑，叹曰此儿像吾矣。”裴绵正准备接着阅读。
“公子你好坏……”她的声音已经微颤。
裴岐正就是在这种氛围下进来的。
绵绵看见他的那一眼，心里就凉了个透底。
玄珠更是吓傻，手中的书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下，封面朝上。
裴岐正的脸色铁青，红里透着黑，黑里透着绿呀。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阵，裴岐正再也忍不住了。
上前三步，刷刷刷将书拿走。
他向桌上使劲一拍，脸色憋得通红。
绵绵有点走神，自己默默地思索着一个问题，这时香香和沈岐正比谁更疼？
裴岐正厉声向玄珠喝道，“你给小姐看的什么？玄珠往日我觉得你是个聪明的丫头，才留你在小姐身旁侍候，没想到你竟如此不懂事，妄图带坏小姐，从今日开始你就去那洗衣服呆上几个月，修养下自己的品行。”
玄珠吓的脸色发白，嘴唇颤颤悠悠张不开口。
绵绵回过神来，急忙服软，为玄珠求情，“爹，你不要生气了，是我让玄珠去借的书，你不要罚玄珠了嘛，”
裴绵听着自己的撒娇声，觉得自己萌萌哒。
听着裴绵软软弱弱的话传在裴岐正耳里，傲娇的裴岐正终于满意了。
他严肃地吩咐玄珠最近不能出院，临走之前不忘拿走小黄书。
玄珠松了一口气，脚步一软跌倒在凳上，手指抠向白玉瓷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裴绵担忧的看着玄珠，忍不住出声询问，“玄珠啊，你还好吗？”
玄珠很感动，“小姐，我是为了我的书肉疼啊，你可知道，百笑笑的书现在有多贵……”
话未说完，小丫头的声音已带上了哽咽之色。
裴绵不理她了，自己去玩了。
又过了会儿，玄珠忍住收起哭腔，声音越来越轻，嗫嚅着说，“可是今天宫里的晚宴我也去不了了啊，小姐谁也不认识啊，说错话怎么办呢。”
她的心情也有些复杂了，轻柔的摸向小丫头的头，柔柔的发丝在她手中流动，缓声徐徐安慰。
二人商量许久，玄珠提议，“小姐，不如这样，今天你熬过宫宴的祝词你就可以溜了，赶在歌舞结束前你就回来。”
裴绵赞同的点了点头。“有人夸你你就夸回去，有人若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不要辜负了我们京城美人霸的身份。”
裴绵赞同点头。
“还有啊，要记得，宫里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三皇子千万要躲开，让老爷瞧见了你回家是要挨板子的。”
裴绵忍辱负重的接着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