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苞欲坠的每一天》宝谷一斤

24、（二十三）

　　第二天下午我们没课，除了谈恋爱的富贵妹，我们三人集体在宿舍里冬眠，窗帘紧闭、蒙头盖脸，睡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直到我们三个的电话都响了一遍，然后正要再循环响多一次的时候，卡哇伊接电话了。
　　“喂，青青啊，怎么了？我们睡觉呢。”
　　“小柔，你们是不是都忘了待会要去吃火锅的事啦？”
　　“火锅？什么火锅啊？我们等下自己叫外卖就行了，你不用担心，好好在外面谈恋爱啊。”
　　“昨晚不是说了今晚黄登辉请大家吃饭的吗，你昨晚还说很期待今晚的到来呢。”
　　“啊！对！这么快就到今晚了哦。青青你放心，我已经醒了，等下我就把她们两个叫醒，你放心，我们一定准时到，不会迟到的！”
　　“那你们抓紧点时间啊，今天外面风挺大的，多穿一点啊。”
　　“嗯，青青你真好，还特地打电话来叫我们起床。”
　　“那就先拜拜了？”
　　“嗯嗯，拜拜。”
　　其实刚刚电话响的时候，我就有点醒了，可是就是不想动，听完卡哇伊和富贵妹的电话我就知道该起床了，让我再赖五分钟好不好，五分钟后我一定自动起床。

　　还是上次的那家火锅店，可是这次没有派人出去做任务，富贵妹的男人也是富贵的人，富贵人是不需要为了省钱而而到菜市场买菜洗好再偷偷带进包厢的。我们三个觅觅摸摸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了。
　　我一进包厢的时候就看到了里面坐着的秦江，还有秦江旁边的长发飘飘。
　　“来迟了来迟了，经理人你来迟了啊。”小A一见我们进来说到。
　　“不迟不迟，刚好刚好。”我们还没说话呢，富贵妹她男人就帮我们说话了。
　　既然请客的人这么说，我们三个就笑嘻嘻的入座了。
　　其实我一开始只看到了秦江和长发飘飘，再后来还看到了一个扎眼的人，贾军。我不能准确说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贾军其实是个挺好的人，之前什么事没有的时候，我觉得和他相处还挺自在的，但是现在这样，我只觉得很别扭。其实我更愿意和眼镜哥哥会长大人相处，而不是贾军。知道一个人喜欢你，也许也不是喜欢，只是些基于好感而发展出来的情愫一类的，也许很多人会觉得这样被人喜欢很好，而我却觉得手足无措，像以前那样愉快的玩耍多好，现在挑破了却又不摊开来说穿的状态很是招人烦。
　　我们坐到了富贵妹旁边的三个位置上，我的右边是卡哇伊，左边是小A，小A的另一边是贾军，而秦江就坐在我的正对面，陈昊坐在秦江的另一个旁边。
　　中午吃的食堂，轻油淡水的，我已经饿了，废话不多说，直接上筷子。
　　“你们为什么这么迟啊？”小A问我。
　　“没课，睡过头了。”
　　“你们没有作业要做的吗，学图书馆的这么轻松啊？”
　　“不是图书馆，是图书情报。”我已经不想再重复自己的专业了，放假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出门，大家每问“你学什么专业呀？”我就得解释一遍我学的叫做图书情报，不是图书馆，学这个是干图书馆管理工作的，不是跑到大洋彼岸做间谍。
　　“我们那作业多的不得了，整天往实验室跑，辛苦的不得了。”
　　“这么辛苦啊，那你今晚多吃点。”说完后我就“呼哧呼哧”地该吃肉吃肉，该喝汤喝汤。小A见我不打算倾听他的学习辛苦，便扭头转向了贾军继续述说。我心想说，吃饭的时候不吃，你就可劲说吧，说到肥牛都被我吃完了才好。
　　我一通猛吃，三下两下就吃了个半饱，半饱之后发现自己好像速度太快，于是停下来放慢速度。速度一慢，我的眼里就都是秦江和长发飘飘了。他们俩也不矫揉造作的秀恩爱，只是吃饭，时不时的对看一眼，说一两句话，然后就会看到长发飘飘盈盈的笑和秦江上扬的嘴角。
　　“小言，你怎么了？怎么不吃了？”卡哇伊问。
　　卡哇伊一问，man哥、小A和贾军都朝我看了过来。
　　“哦，吃啊，等着锅里的呢。”我往锅里捞了捞，夹了一片不懂是谁刚刚夹漏的已经煮老了的肉片上来。
　　等到饭过半旬，富贵妹她男人开始发言了，发言的内容不过是宣布他和富贵妹好了，正式成为男女朋友了，希望大家祝福他们。话说黄登辉发言的时候我是一直看着富贵妹的，富贵妹的脸上全是娇羞和幸福。黄登辉一说完，小ABCD立刻起哄，让这对新恋人亲一个，富贵妹他男人憨憨的，富贵妹羞羞的，憋了个半天没弄出点什么来，组织上一讨论，就宽大处理放了他们一马，让他们以后四下无人的时候亲了再汇报就行了。接着开始起哄秦江和长发飘飘，长发飘飘也是羞羞的，可是秦江不憨，很自然的就亲了一下长发飘飘，这下这些人是彻底嗨翻了，起哄欢呼个没完。我脸上也笑，但心里倒是很平静，我看着秦江，看到他看长发飘飘的时候眼里全是深情。
　　饭吃到一半之后节奏开始放慢，大家都填了了半饱，于是开始山南海北的一边聊一边吃。
　　小C：“你们知道谁是中国最爱吃零食的人吗？”
　　停了三秒无人响应。
　　卡哇伊：“是谁呀？”
　　小C：“袁世凯啊。”
　　卡哇伊：“为什么呢？”
　　小C：“因为袁世凯是临时大总统啊，哈哈哈哈。”
　　不来吃今晚这顿饭我还不知道，小C的笑话讲的这么冷，这都是什么年代的笑话了，也就是卡哇伊捧场了，我夹了一根青菜放到嘴里。
　　小A正和贾军讲着什么，突然小A很激动地说：“你不知道，那时候我们有多好，我们从小学开始就是同班同学，我们读的那个学校是寄宿制的，我和他一直都是同吃、同住、同性恋。”
　　最后三个字落地，全场安静，一致惊讶的看向拉着贾军哀哀怨怨的小A。
　　“真的，那个时候我练一百米，他练三千米，每天下午上完课都要一起去操场上练的，可辛苦了。”
　　“咳，那叫‘同训练’！广东仔，你就不能把普通话说的不这么普通吗，这是要吓唬谁啊。”陈昊说到。
　　陈昊一说完，众人便笑开了。
　　“哈哈哈哈。”我就夹着剩下的半根青菜也夹在其中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同性恋。”
　　等到大家都笑翻篇了我还在那“哈哈哈哈”的不能自已，然后全桌人的目光就都从小A的身上转向了笑成癫的我，我就那样觉着筷子上半挂着的半根青菜笑到停不下来，我一边笑一边想，自己现在在他们眼里肯定是蠢到炸天了吧。陈霂言啊陈霂言，你一个打酱油的角色，就别在这吃醋了。
　　吃完饭，一行人站在火锅店门口准备分道扬镳，谈恋爱的去谈恋爱，写作业的去写作业。我和man哥还有卡哇伊打算打道回府，虽然是吃饱了，可是天黑温度本来就低，风再一吹，还是宿舍好，又暖又舒服。
　　我的手兜在大衣口袋里站在man哥旁边歪着头看他们说话，等着谁一声令下说“解散”好迈步回朝，卡哇伊挽着我的手挨着我也歪着头看他们。
　　“小言，待会儿你有事吗？”
　　酒足饭饱后我想困觉，我正被卡哇伊挨得暖呼呼的有点犯困，看到贾军走过来说了这么一句，整个人“叮”地一下就清醒了。我一立正，卡哇伊也跟着立正了，Man哥看着我。
　　“干嘛？”有什么厥词赶快一次性放完。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那你说吧”有话快说，有厥词快放。
　　“等下我送你回宿舍吧，边走边说。”
　　“现在说吧，等下我和我舍友回去。”我也知道这样也许不太好，不符合我妈教我的与人相处之道里的“善解人意”和“适当配合”，可是我真的是不想和你单独一起啊，你难道都不觉得别扭吗。
　　贾军大概没想到我这么不给面子，有些尴尬。卡哇伊站得很直地眨着大眼睛看着我。这时候前面那堆说着话的人要散了，大概是说了什么玩笑话，都在笑。
　　“陈霂言，你回宿舍啊？”陈昊隔空问我。
　　“干嘛？”
　　“从家里带的牛肉干还有吗，给我点。”
　　“你怎么知道我有牛肉干啊？”
　　“你不是说我妈和你妈带的是一样的东西吗，还有吗？分我点，我带的都给他们吃了，我自己都没得吃。”陈昊走过来说。
　　“那你和我回宿舍拿吧。”看在你可以帮我挡住贾军这一次谈话，我愿意忍痛割爱地分你一点。
　　“陈昊，我有些话想和小言说，要不我先帮你拿牛肉干，明天再到办公室的时候再拿给你？”贾军说到。
　　陈昊看了我和贾军一眼，眼神不是揶揄打趣也不是询问，不懂是个什么表达。
　　“那也行。”陈昊说到。
　　然后众人就说“回去了回去了”，分着拨的走了。富贵妹和她男人谈恋爱去了，秦江和长发飘飘也手拉手地走了，陈昊和小ABCD也走了。我看了眼man哥和卡哇伊，man哥朝我点点头，看了卡哇伊一眼，卡哇伊跟在man哥后面也一颠一颠地走了。留下我和贾军在火锅店的门口大眼瞪小眼。
　　“走吗？”
　　“走。”不走干嘛，又不用留下来洗碗。
　　我和贾军间隔着半米的距离往学校方向走，我两只手放在衣兜里，眼睛飘来瞄去的往前走。
　　“你觉得我怎么样？”
　　“挺好的。”人挺好的，就是和别人说喜欢我这件事不怎么样。
　　“那你觉得我合适吗？”
　　“挺合适的，能带领协会走向更宽广的地方。”我只知道你挺合适当会长的，至于其他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我是认真的。”
　　“嗯。”说得我好像很不认真一样，我也很认真的，我做人一向很认真。
　　“你觉得我们在一起怎么样？”
　　“我有喜欢的人了。”这个时候说什么最好，其实我是想过的，最后还是觉得说实话最好。
　　贾军明显愣了一下，他看了看我说：“是谁？陈昊吗？”
　　我也愣了一下，我和陈昊？亏他想得出来，我和陈昊整天这么我哥我妹的，难道不会觉得我们这是□□吗？
　　“是谁？”他又问了一遍。
　　“就是有那么个人吧。”是谁也不是你，何必重复问呢。
　　“好，我知道了。”
　　我这样算是把话讲清楚了吧。最好贾军还是把我送到了宿舍楼下，我上楼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忘了要给陈昊的牛肉干。算了，明天我再自己拿去办公室给他好了。

　　“怎么样怎么样，小言，你们会长和你说了什么了？”我一进门，卡哇伊就拉着我问。
　　“没说什么，就问我在一起合不合适。”
　　“哇！那你怎么说的？你答应了吗？”卡哇伊和man哥都眼睛亮亮的看着我。
　　“没有。”
　　“为什么呀，你们会长不是挺好的吗？”
　　“是挺好的，可是我没感觉啊。”天底下人好的那么多，也不能碰到了就在一起啊。
　　“不适合就算了，我们小言一大好的女青年，还愁找不到个有感觉的？”man哥说到。
　　“对，小言不愁啊，能找到的。”
　　“嗯嗯。”其实我找到了的，只不过人家刚好有女朋友了而已。
　　等到富贵妹满脸春风的回到的时候，卡哇伊和man哥把我没感觉的事给她汇报了一遍。富贵妹为了力挺我“感觉很重要”的观点，便举了之前她对陈昊的例子。哎，无辜的陈昊，今晚不小心连累你中了两回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