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时光的长河里爱你》孖宝

32、番外之乖乖

　　二
　　林勇盛告诉我，他叫杨峰。
　　其实我只敢在心里轻轻呢喃般喊他的名字，杨峰杨峰。
　　一般我都叫他，你。
　　他那时候心情很好，便会和我说话：“怎么没有礼貌，要叫我大哥知道吗？乖乖。”
　　天哪，他说我名字的时候，我的心跳得那叫一个快啊。
　　我偏偏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很倔强的表情，他笑了笑，揉了我的头发：“小孩子。”然后便走开了。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今年都十八岁了。”我在他身后大声喊道。
　　他哈哈大笑，并没有再回过头来，我不太确定他的笑是什么意思。直到有一天，他说：“乖乖，你觉得我表弟林勇盛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们可是哥们。”
　　他很直接：“你喜不喜欢他呢？”
　　我也很直接：“当然喜欢啦。”我的喜欢是朋友的喜欢，可是他得逞地笑了，我这才反应过来，脸红耳赤的，“我的喜欢是那种好朋友的喜欢，你如果乱说，就烂嘴巴。”
　　他还是笑着看我，只说：“好好好。”
　　他终究没有烂嘴巴，因为他之后的心情就越来越坏了，也越来越沉默，直到那个女人死去。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胸前抱着一小木凳子，一看那张凳子年龄就很老了，外表都掉了漆，可是他宝贝似的拥在怀里，眼神也只专注那张凳子。
　　我看着他，头发很长了，都覆盖在眼睛上了，胡须也很长了，他有多长时间没有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啦。我的天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帮他，只是我很想知道，他怀里抱着的那张凳子的秘密。
　　我喊他：“你，喂，我和你说话呢？”
　　他像是没有听见，林勇盛无奈地看看我，又无奈地看看他。
　　我自尊心受挫，我的自尊心严重受挫，我发觉自己越来越坏了，居然恶毒的想在他伤口上撒盐，只因为想让他看我一眼。
　　我装做瘸了腿然后在他的屋子里走路，一圈一圈的，还大声说：“你看，瘸腿女人来了，瘸腿女人来了。”
　　林勇盛非常惊讶：“乖乖，你疯了。”他抓住我，我说：“你才疯了，我是春意。”我恶毒的想，我就要唯恐天下不乱。
　　可是我没有想到，他会抬起头来，他已经很久没有抬起头来看人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刚刚喊了那个女人的名字，所以他有所动了。
　　他居然用沙哑的声音轻轻问我：“春意吗？”
　　我恶作剧地说：“是，我就是春意！”然后我又一瘸一瘸走到他身边，其实我的心里砰砰直跳，只做好心理准备随时受他一顿拳脚。
　　他眼睛迷茫，居然没有认出我是乖乖，待我走到他身边，他居然放下他手中的宝贝，把我搂在怀里，他很瘦，骨头硌得我很痛，他却搂得那么紧，突然轻轻在我耳边呢喃：“你知道吗？我找你，找得好苦。”
　　他滚热的唇落下来的时候，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他轻轻地，就好像怕一触碰便会烟消云散一样小心翼翼，我试着生硬地回应他，没有想到，他停顿了一秒，转着开始疯狂地，要窒息般回应这我，我推不开他，却觉得大脑缺氧，只得流下眼泪，他终于像惊醒一样，迷茫看着我，“你真的是春意。”
　　我答不出话来，只得低下头去，我和那个女人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可是他突然下逐客令，他站起来，有些跌跌撞撞：“我知道了，林勇盛，你还不离开，你不知道春意最讨厌的就是你。”
　　他一直推一直推，只想把林勇盛推出去。
　　林勇盛有些无奈，却没有反抗，终于“怦”地一声，门关上了。
　　我突然有点害怕，他说：“春意，你叫我一声好不好？”
　　叫他一声，我该叫他什么？你？杨峰？
　　“我是峰哥哥啊，你的峰哥哥，你还记得吗？”
　　我怯怯地喊了一声：“峰哥哥。”
　　他掉下泪来，捧着我的脸说：“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他的唇又开始亲吻下来，缠绵的，我从来没有被人亲吻过，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很温柔地待我，轻轻哄着我，双手拍着我的肩膀，还在我耳边唱歌给我听，那首歌是这样子的：
　　一只兔子坐在稻谷上
　　红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子
　　它盼着等着想着念着看向原方
　　别人问它做什么
　　它什么也不答
　　它什么也不说
　　它只会专心看着原方
　　下雨啦打雷啦太阳出来啦
　　小兔子淋着雨
　　虽然它很冷
　　可是它不走
　　小兔子听着雷
　　虽然它很怕
　　可是他不走
　　太阳烘烤它
　　虽然它很热
　　可是他不走
　　大家都说小兔子是傻子
　　小兔子听了看了也不理
　　小兔子只是专心地看着远方
　　它看啊看啊看啊看啊
　　它的眼睛红红的
　　它的鼻子红红的
　　谁也不会知道
　　春夏秋冬
　　它只在等他的爱人
　　我其实曾经也是他的小兔子，只是我没有想到幸福会来得如此之快，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也许是他的好吧，他待人很好，特别是待一个心爱的人，好得让我嫉妒，之后，我也希望有这样一个男子，可以待我这么好，因为我的父母，从来都不曾这么爱过我，他们只会争吵，随即拿我出气。
　　只是他真的把我当成春意了，我瘸着腿在他面前走路，他总是抱起我来，每次这个时候，他的眼神就很忧伤，我不敢正常走路，因为我怕他醒过来，我好不容易才接近他，我不愿意再失去他。虽然他爱的一直是春意不是乖乖，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爱一个人那么爱那么爱还会忘记她的模样，后来我知道了这些虽然。我们其实都是一样的，无可救药的自欺欺人，只因为得不到却不愿意醒来。他以为麻痹了自己也可以骗得了全世界，或者大脑选择麻痹会比痛苦好受一点吧。而我，也只是贪恋他的爱。我不愿意欺骗他，所以我欺骗自己。
　　林勇盛说：“乖乖你真是疯了。”
　　我无辜地看着他：“我不叫乖乖我叫春意。”
　　“他如果清醒过来会疯的。”
　　我很肯定地告诉他：“他不会清醒的。”醒来的世界那么痛，他那么爱她，虽然那个人不是我，可是他不会醒来的。我只知道他们一定受了很多的煎熬，最终没有结果，这个果，比世界上所有的苦果还要苦，比所有的烟还要轻，他总是得不到，所以幻想。我轻轻地告诉林勇盛：“我只想唤他的名字待他好让他开心，这些，难道也不可以吗？”
　　“可是他终究还是不爱你。”
　　“那又如何，他做了一场梦，我也做了一场梦，我们也只是彼此在梦中相依为命，这样小小的奢求，你难道也不肯给我们吗？”
　　林勇盛黯然。
　　他待我真的很好很好，我总是对他笑，他的心情越来越好了，每天下厨为我做羹汤，他尝试做红枣糕，失败了很多次，可是一直不气馁，直到他成功了，小小的一块红枣糕晶莹剔透的好像一块红色的玉，我咬了一口，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他笑得像一个孩子。
　　他最爱喂我吃红枣糕，后来有一次我听到他的在我耳边轻轻说：“春意，哥哥只会为你一个人做你最爱的红枣糕。”
　　我早该知道，一切都是因为她。
　　自己不是没有奢求的，爱得越深，只希望他一颗心全都是属于我。
　　终于知道那张凳子的秘密，那天他非常开心，说要给我看他收藏的儿时的宝贝，然后他从衣柜里面把那张重新打上漆的红木凳子拿出来，他宝贝似的说：“你看，它还是新新的哦，春意看了开不开心。”
　　我轻轻点点头，他在我面前，翻开了那张凳子的地面：原来是——杨峰和春亦，永远不分离。
　　原来不是春意，而是春亦。
　　他问我：“你还记得吗？”
　　记得那张凳子的时光吗？我也好想是她，我望着他，滴下了一滴眼泪，他不知所措地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哥哥惹你难过了，春亦对不起。”
　　他总是道歉。他欠她太多，只想把所有好的都给她，而我欠他太多，只希望他开心。可惜他们总是无缘错过，而我成了一个小贼，偷来他们的余下时光。
　　我抱着他，说：“峰哥哥，我很开心。”我听到他轻轻地笑了。
　　我只有一个愿望，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一定要祈求上天让你们重新开始，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