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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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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外面下了很大的雨,一时间本来熙熙攘攘的人群都三三两两的散去,有的抱成一团、有的独自离开。这其中一定有享受这种闲怡的惬意,夏陌静静的靠在窗前,因为今天的雨天也就使她忙里偷闲,可以在档期那么满的时刻停下脚步看着远处的人们都在做着什么。一旁的易昀还在慌张的打电话解释着之所以赶不过去的原因是雨太大前面的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交通故障所以出现了堵车,现在被卡在了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赶过去。
一旁的夏陌倒是没什么烦躁的表现,很是享受此时此刻,她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一样可以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思索着自己,探寻着窗外的陌路人。
此刻她的脑袋里已经出现了很多的故事,那是关于这些匆匆忙忙路人的故事。
想到这里,她也就想到了以前经常和萧遗玩的游戏,那就是看着远处走过来的人们,为他们配音,你一句我一句等人走近了就立刻噤声,等那个人走过去没两步两个人就开始哈哈大笑,有时候这样的把戏倒也可以消磨时光,就这样一不留心就是一个下午。
夏陌有时候感觉不是自己逼迫自己去想念萧遗的,而是他们中间有太多的故事太多的情节,有时候就是很不经意的一件事也可以让夏陌冷不丁的想起萧遗。
这是一些富养了很多年的习惯,所以到现在,这个被惯坏了习惯就开始任性了,很多东西不是和萧遗一起她不会去吃,比如说就是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蛋炒饭,夏陌也会怕如果饭里面里面有葱谁还会像萧遗一样那么细心的把葱一个个的挑出来呢?
其实是夏陌自己不知道,一直以来还是她把萧遗惯得太好,什么不吃,什么喜欢都会记得清清楚楚,就算偶尔双方的喜好有冲突,她也会无条件的迁就。其实萧遗也是有牺牲的,他很喜欢吃的是香菜,可是因为夏陌不喜欢那个味道,他可以在初中到高中的这六年里一根香菜都不碰,生怕夏陌闻到了不喜欢,在后来离开夏陌的时间里,其实萧遗也有过因为发神经在吃面时放了很多香菜,可是在吃后的不到十秒的时间里,他吐了个精光。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喜好是可以改变的,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习惯也是可以改变的,他对28天的周期定律深信不疑,但在无数个28天过后,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忘记那个习惯的她的时候,他才突然顿悟,原来夏陌早就已经深入了他的生命里,有一些习惯就像是呼吸一样,它不简简单单的是习惯,更多的是活下去的基础,所以夏陌就是他的基础。可是他居然把基础丢了,他不是不想找过,可是思念路途遥远,就算是跋山涉水也怕是断不能传达的,再者说他也不确定夏陌是不是也再想他。
就是这个他人生中的第一份不确定,也使他和夏陌错别多年。
人有时候就是会想不开就是会犯傻,尤其是你多年深信不疑,而且自信满满的事情突然来个大反转,那么要不就是崩溃的接受现实,要么就是加速逃开。有时候人都会给自己留一点想象,所以才会说距离产生美。所以当萧遗认定了十几年的事情被突然扭转的时候,他没有接受而是加大马力的逃开,速度快到还没有来得及再见就已经逃到了大洋彼岸,从此小心翼翼的生活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到了属于夏陌的记忆,可生活就是生活,总是让人措手不及。每当他很拘谨的绕过了很多夏陌痕迹的时候,就会有一个人跳出来告诉他,你看这就是夏陌的过去,你不知道的过去,而这个很及时的人就是沈夕。
如果沈夕知道是自己隔一段时间的提醒加速了萧遗回国的步伐的话,那么她一定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然后问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傻的可以。
人往往就是这样,明明自己心里有千百个愿意,可就是想让别人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好让自己绕过那个别扭,这段话就是来描述萧遗回国的。
眼看着,本拥挤的街道渐渐地开始通了起来,就像是搬食物的蚂蚁般齐心协力的走出了堵塞的街道。
夏陌看着远处的拍摄现场越来越近,不经察觉,她有一种想跑的冲动。
顾不上车前徐冉紧张不解的眼神,也来不及管易昀张皇失措的样子,夏陌打开车门快速的像片场外跑去。
夏陌此刻就告诉自己:短暂的生命里还能任性几回?就这样想着,夏陌的步伐渐渐的加快。
萧遗听到休息间外嘈杂的人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从椅子上站起来,皱了皱眉头,回头和陈默对视了一眼,陈默立刻心领神会的像门外走去,刚走出门感觉有点不对劲霎时间反应过来骂道:臭小子,又把我当你的跟班。回过头来看看前面乱成一团的人,立刻什么好奇心啊八卦啊什么的一起涌上来,因此也就懒得回去找萧遗算账,便继续往前走一探究竟。
走近后拽着易昀想要问个清楚,易昀一看陈默一副八卦的脸,也立刻手脚齐用开始给陈默详细介绍,详细到从刚刚为什么堵车开始。
看着易昀口齿不清手舞足蹈的比划了半天,也没弄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一着急一上火一脚直立立的踹在了易昀的腿上,易昀呲牙咧嘴的看着陈默,疼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在一旁看了半天的徐冉走过来解释道:小陌刚刚突然跑走了。
陈默看着徐冉一副焦急的样子也顾不上先回去禀报给萧遗,先挖苦道:怎么?你看够我们两个在这猴耍戏了才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啧啧,看看这满脸焦急的样子,真不愧是演员!易昀一听抱着刚刚被踢了的腿跳过来看着陈默质问道:你说谁是猴啊?
徐冉看陈默一副不饶人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毕竟自己刚刚也是一直在给小陌打电话,而小陌又不接所以就一直在打,也就没有注意到刚刚他们发生什么。
陈默直接忽视了易昀的问题,有些烦的一脚踹了过去。易昀一下子坐在地上那表情堪比受欺负的小媳妇。
陈默见徐冉不说话就觉得是徐冉理亏所以才心虚不说话的,便声音更上了一层楼说道:都说最毒妇人心,我看徐大演员也好不到哪里吧,就因为小陌子和萧遗是一对抛弃了你,所以你就这么铁石心肠不管小陌子的生死吗?
徐冉一听陈默这样说也是有些不高兴的,尤其是听到陈默说小陌子和萧遗是一对的时候,就更是盛怒了。
走上前去俯着身子紧贴着陈默说:小陌从没有把萧遗看在眼里过,所以请你说话放尊重些。
陈默被气势很强的徐冉吓得霎时间说不出话来,也怪自己的嘴乱放炮,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击他了。
站在一旁的萧遗看着面前的惨状,易昀委屈的在地上撇着嘴,陈默被气的瘪了气。于是变向前走边问道:那你是说陌陌说过不把我看在眼里咯?
徐冉回过头看着萧遗一把扶起坐在地上的易昀,眼睛却一直死死地盯着自己。
徐冉也知道夏陌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反而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和这个观点是相驳的。于是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开车去找夏陌了。
萧遗早就在一旁站着听懂了来龙去脉于是瞪了陈默一眼以警告他知情不报自己在这儿乱逞英雄,陈默看到萧遗那犀利的眼神,小心的往易昀身后藏了藏,易昀一看陈默的孙子样,那个气啊!立刻把陈默拽出来喊道:你刚刚不是可厉害啦,现在怎么熊啦,你可别在这儿吓我啊,我哪护得了你啊!再不济你和他掐一架,陈默一听易昀居然讽刺自己,心想我惹不起他我还惹不起你啦?那家伙可是一点都没给情面,一脚就踹在易昀的屁股上,易昀大喊一声,应声落地。萧遗懒得管他们两个人的吵嘴,便跑到停车场里开车找夏陌了。
此时的夏陌坐在出租车上,看着手里的手机不停地闪烁着,仿佛在和她叫嚣一样,看吧!你还是放不下的,不然你怕什么?躲什么?
手机安静了下来,夏陌放松了身体,深呼了一口气,此时突然接收到一条短信,夏陌看着上面的名字微微皱皱眉头,点开了。
看完信息后夏陌有些温怒,迅速的打给了易昀,刚一接通就喊道:我叫你今天上午打的钱呢?你打了吗?
另一面的易昀还可怜兮兮的坐在地上,边揉了揉屁股边支支吾吾的应道:刚刚往片场上赶,我还没来得及呢。易昀尽量压低嗓子让自己听起来可怜一些。
夏陌听了易昀的解释,也就有点愧疚不好在难为他了,毕竟自己刚刚闯了那么大的祸,还要易昀现在在那边受气,自己现在还来责怪他。
于是夏陌很抱歉的说:对不起,我刚刚太着急了,如果你一会儿不忙的话,可以先帮我把钱打过去吗?
易昀有些疑惑,毕竟听别人说夏陌每个星期都会给那个账户打钱,而且一次比一次多,但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他也就不好问什么了,而且他还时刻谨记着萧遗给他的任务就是打入敌人内部,获取夏陌的信任,当然这是易昀自己翻译的,萧遗原话是:好好照顾她。想到这里易昀立刻露出狗腿子的笑容回答道:我现在就帮你汇钱你先不要着急,我立刻就去。
夏陌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便挂了电话。
夏陌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短信里谩骂的话语,就算那个人自己再怎么不喜欢,可面对这些字眼夏陌也不是没有任何感觉的,现在的她心里涩涩的。
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夏陌二十年来只见过两次的母亲,一个在父亲走后便立刻跳出来抢东西的人,她几乎拿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当然除了夏陌,因为在那个所谓的母亲眼里,夏陌不值钱。
也就是在夏陌得知萧遗要去美国的那天,天空和今天一样下着许多没有原因的雨。夏陌拼尽了全力的跑着,全然不知她的父亲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夜雨里乱跑,所以也在后面努力地跟着,雨的声音堵住了夏陌的听觉,可痛觉她还记得,她当时很难受、很难受,她知道这绝不是自己的矫情做作。
她一路上奔跑着、大哭着,她甚至想过,只要萧遗可以听她的解释不去美国,哪怕她跪下来求他都是可以的。
可是生活就是生活,不会听从你的半点安排,最后萧遗还是去了美国,而她的父亲也在车飞速驶来的最后一刻把她推到了安全地带,自己面对了死亡。
在失去了父亲的那一瞬间,夏陌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她坐在医院的走廊里,一遍遍呢喃重复他不要我了。
这个世界上不仅萧遗不要她了连最爱他的父亲也不要她了。
处理了一切的后事,夏陌像是没有了灵魂的瓷娃娃,她坐在曾经父亲最爱做的藤椅上,在这个地方她拥有着和父亲的温暖回忆。抬起头看着窗外最后一丝的阳光被大地安抚、沉寂,夏陌低下头开始很大声很大声的哭喊着,这段时间以来,都是邻居的阿姨一直陪自己做完了这一切艰难的事情,夏陌都来不及再看父亲一眼,他就匆匆离世。医生安抚夏陌说:你的父亲没有经历很多痛苦,在麻醉中便离开了。
夜幕渐渐降临,此刻的夏陌蜷缩在藤椅上,听着外面一直在叫喊撞砸门的声音,夏陌颤抖着努力的向藤椅的深处缩进。也就在此时,门突然被撞开,夏陌毫无防备的惊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切,一个她从未见的女人在前面领着头,后面还跟着好多夏陌没有见过的人,那个女人叫嚷着,让后面的那些人把屋子里的冰箱、电视还有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
夏陌有些迷茫,看着人群来来回回的走动着,她只是轻轻的抱住了那个藤椅。
这时邻居的阿姨听到响动跑了进来,看着屋子里已经乱成一片的东西,她慌忙跑过去抱住了已经颤抖不已的夏陌。
这时那个女人向夏陌走了过来,指着夏陌的鼻子说道:你说,你爸爸那个死东西把钱都放在哪里啦?
邻居阿姨听了气不过说道:你好歹也是夏陌的亲生母亲,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他爸爸尸骨未寒,你就像讨债一般在这里胡撒野,全然不顾孩子的死活,有你这么做母亲的吗?
夏陌脑子里不断地回响着你爸爸那个死东西、你爸爸那个死东西、而且声音一遍遍的扩大,夏陌站起来一口咬在了那个女人伸出来的手上,瞬间就听到那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夏陌什么也没想推开那个女人便跑到了门外。
夏陌从来都不奢望可以有妈妈的疼爱,可是也会希望妈妈只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才会至今没有来看自己的,但是今天她竟觉得以前的自己很是可笑。
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逛,好几次都差点躲不过去飞来的车辆。
在一个嘈杂的十字路口,夏陌摇摇晃晃的走在了红绿灯下,看着路灯吃吃的笑着说:他不要我了。
在她的心里这个她不仅仅失去了父亲与此同时她还失去了萧遗,夏陌傻傻的笑着抬头望着不断变换的红绿灯,她此刻心里也在反问着,是不是人生也有红绿灯?只不过有些人变成了永远的红灯停在了某一刻,这一转瞬便在无缘相见,因为你再也找不回他停下的那一刻,你不能回头,只能不断地向前,而那些永远停下的人也只能留在你的记忆里,渐渐的模糊的不成样子。
夏陌第二次见到她的母亲是她第一次在歌坛里初露头角的时候,那首徐冉为她写的歌,被她唱的几乎神化,她略微磁性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青涩,带着些许的空灵,在曲间的回荡处,留下丝丝韵味,仿佛一缕略带苦涩的茶香,委婉动人,唇齿留香。
就一首落雪香,略带古韵的曲风,捧红了小小的夏陌,这也就使她那位名义的母亲第二次出现。
面对自己几乎不曾给过半点温暖的女儿,她也是把自己的面子做的足足的,全然没有半点愧疚之情,怀里抱着一个看起来大约十一二岁的男孩,时不时的拿出纸巾擦擦那个看起来不足一米四却俨然有120斤的小胖子。
一坐下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养现在你这个弟弟也不容易,你现在都已经长大成人了,我不说你要怎样来报答我生你的恩情,单单是你父亲欠我的,你也要一一换来啊。
坐在一旁的徐冉一直紧紧的握着夏陌的手,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夏陌的颤抖,可他刚想开口讽刺下那个女人,夏陌就拽他一下然后望着他示意他说不可以。
徐冉只能隐忍着咬了咬嘴唇,继续听着那个女人的喋喋不休。
那个女人看夏陌没有什么反驳就更是猖狂笑了笑说:那我也不要求多了,一个月五千块,但过年啊、元宵啊、还有清明啊、端午啊、中秋啊什么的、对了还有我的生日啊、妇女节什么的,再多给三千,我这个人也不是不讲理的,也不贪,所以我认为我说的这些还是很合情合理的。说完没有看夏陌的表情,从包里拿出一小盒粥,细声细语的哄到:宝宝,来吃点瘦肉粥妈妈专门给你要了香菜,饿了吧,哎呦,快把脸扭过来,妈妈喂喂你。小男孩似乎不领情,哼哼唧唧的扭过去头吃了一口后大喊着:不好吃我不吃,不吃。
那女人眼看粥都打开了,儿子也不想吃了便往桌子上一放,用纸巾擦了擦手对夏陌说道:来也没带什么,你就把这个粥吃了吧,不然也怪浪费的,我儿子剩的也不脏。
徐冉这次终于忍不住了回击道:一会儿我带小陌去吃法餐,像这种不清不楚来路不明的东西,她是从来都不吃的,再说小陌从不吃香菜
夏陌低下头,生怕被别人看到自己眼里的泪,原来他还记得。
那女人眼睛瞪着徐冉喊道:你说什么不清不楚的东西?昂,我儿子剩的东西怎么就不清不楚啦,给她吃那是给她脸,怎么你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东西,也能在这儿撒野?
夏陌站起来拉着徐冉走到门口,快速的打开门看着那个女人说道:他是谁,你不必知道,反正这辈子你高攀不起,还有钱我会打给你,带上你那些来路不明的东西,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不然你一个字都别想看到。
那女人见夏陌松了口,便站起来拉着她的儿子笑笑说:你可比你那个死去的爹识趣多了,我把卡号写在纸上放到桌子上了,虽然已经是月末了,但是这个月的钱也是不可少的,尽快打来吧。说完便很神奇的拉着她儿子离开了。
在他们出去后,夏陌几乎没有了力气全部靠在了徐冉的身上,徐冉心疼的看着夏陌,双手紧紧的抱着夏陌,生怕自己一个不留心,她便再也没有了力气来面对这个世界。
有一次,徐冉过生日,夏陌一天下来都是开心的找不到北,晚上的时候在一旁尽情飙歌。徐冉看着此时开心的有些浮夸的夏陌,心里隐隐作痛,一直以来夏陌那次的隐忍都是徐冉心里的一根刺,所以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夏陌,发现夏陌全然没有感觉到他的不自然,于是便试探的开口问道:那次你为什么阻止我说话。
夏陌只是看了徐冉一眼,便立刻了然他在说什么,放下了麦克风,转身递给别人,走过来坐在徐冉的旁边有些许紧张的双手绞在一起,轻轻的笑了笑回答道:我是想让自己不留一点希望,只要伤的彻底,以后我就不会再因她难过了,我可以给她钱,可是我不会再给她半点感情。
我受过的伤,已经不允许我再去难过了,就算是一点点,我怕我都已经支撑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