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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七十一)凤栖梧 ...

  •   (七十一)凤栖梧

      又是一年除夕夜,万家灯火,爆竹声声。

      大年初一,东大街的铺子皆比往日开张的晚些,周伯拍打着衣袖上的灰尘,才走出装裱铺,就听到马婶激动的声音从隔壁传过来。

      “老周!老周!你快看,胭脂铺开了啊!”

      循声看过去,胭脂铺那扇已经陈旧褪色的门板被人取下,大门空敞。

      “哎?曹掌柜又把铺子租出去了?”周伯疑惑着和马婶上前,凑近细看。

      “周伯,马婶。”那青衫少年将手中的抹布放下,自黄杨木桌后起身打起招呼,笑得和煦,依旧使人如沐春风。

      “乌、乌小哥!”

      “乌小哥你回来啦!”

      周伯马婶惊喜的叫出声。

      大年初一,金城东大街街角,关了近一年的胭脂铺,重新开张。

      烟花斜街的姑娘们听闻消息各个笑开了花,打发丫鬟小厮前来光顾,更有甚者送来了贺礼。

      最开心的,莫不过元宝,乌小哥回来了,元宝开开心心的将小摊又摆回了胭脂铺门前。

      “乌小哥,你可回来了啊,你走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再不回来了。”

      元宝笑的有些傻气,眼睛弯成一条线,一脸高兴的看着乌小哥将各种瓷瓶摆在桌上。

      “我的铺子还在这呢,怎么会不回来呢。”乌小哥笑的温和。

      “那你还有吗?你不在,我的生意都不好了,斜街里的姑娘挑剔得很。”元宝嘟囔着问。

      “不走了。”乌小哥笑着摇头。

      “哎,乌小哥,你去哪儿了啊,我看你都瘦了,不过气色倒是更好了啊。”元宝打量着眼前人,愈发觉得再见乌小哥,其人比之以前,更加明朗了些。

      乌小哥但笑不语,只径自摆弄着瓷瓶。

      “对了,阿贵也回来了,乌小哥你不知道,你走了阿贵也走了,不过他回来比你早,前些天烧饼摊子支起来的时候我就高兴,果不其然,没几天乌小哥你就回来了。”元宝兴高采烈。

      “元宝,你可娶了妻?”

      乌小哥没由来的一问,让元宝红了脸,抓着后脑勺难为情的嘀咕。

      乌小哥只笑吟吟的看着。

      后来,元宝得知乌小哥归途偶遇水砚,她那良人病故,水砚随乌小哥回了金城,孑然一身。

      元宝再回忆起那日,自己冲去金城老客栈水砚的房间,看着许久不见但仍日思夜想的美人脸,不顾水砚错愕的神情,径自涨红着一张脸,结结巴巴的诉了衷肠。

      他不记得自己最后如何回了家,只记得三日后媒人上门来与自己说项。

      水砚再嫁,免了一切俗礼,挑了黄道吉日便要行婚礼。

      元宝不亦乐乎,始终不能从惊喜雀跃中跳脱出来,这个新年当真是好,今后还有阿贵的烧饼吃,贴着乌小哥的铺子生意会越来越好,就连水砚,也将要嫁进自己家门。

      回想去年城隍庙,自己和乌小哥对月醉饮,恍如隔世。元宝看向笑呵呵招待客人的乌小哥,怔愣了下,随即傻笑开来。

      三月初八,宜嫁娶。

      城关大道上,一辆双骑马车,伴着泉鸣声,驶进金城城门。

      赶车的少年神采奕奕,一脸兴奋。

      “公子,咱们到了。”

      马车内“哗”的一声折扇打开,团鸾锦塌上,一抹绛红身影舒服的靠着,那张异世妖颜带着惑人的笑。

      “再快些,莫误了吉时。”申屠放说罢勾起嘴角,轻摇折扇。

      “是,公子。”小桑嘿嘿一笑,打马前行。

      馆陶小倌的几位姐妹,摇曳款摆的驻足在胭脂铺前,与堂前的乌小哥嬉闹调笑。

      “乌小哥,怎么还不走啊,再不去可就赶不上水砚姐姐的喜事啦。”姑娘的襦裙抹胸拉得极低,斗篷下露出半截雪白的□□,说话间前挺着胸口对着乌小哥的方向。

      “呵呵,对啊乌小哥,你快拾掇拾掇咱们一同去啊。”另几个姑娘掩口笑着,见乌小哥慢条斯理的整理着台面,面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更加肆意的调侃出声。

      “乌小哥,你看看我们水砚姐姐,青楼出户,又是再嫁之身,还是可以嫁得如意郎君,这是不是说我们姐妹几个都能寻得佳婿啊。”

      “对啊对啊,你看,水砚姐姐嫁了个卖胭脂的,乌小哥你也是卖胭脂的,有没有可能今后也娶个风尘女子啊?”

      几位姑娘瞬间笑得前仰后合,胭脂铺前簪粉飘香,红袖乱招。

      那位先与乌小哥调笑的姑娘细腰轻摇,扭捏着走到乌小哥的台面前,俯身压在案上,□□被挤压的更显丰|满,眨着一双琉璃般的杏眼,朱唇轻启。

      “若是让你选,乌小哥你看看,我们这几位姐妹,可入得了你的眼?”

      乌小哥,闻声打量起眼前的一众女子,那些姑娘见他看来,个个搔首弄姿,眼含秋波的回看过来,乌小哥看的仔细,随即一笑。

      “诸位姐姐身姿曼妙,容色淑丽,水砚也未必比得上。”乌小哥说的认真,引得几个女子笑颜更胜。

      “若是几位姐姐再多用用我的胭脂,只怕更锦上添花了。”

      “哈哈哈......”众女子哄笑,那案前的姑娘更是拿着手中的绣帕在凤燎面前挥去,笑得花枝乱颤,“好你个乌小哥,倒是会做生意,我们姐妹几个在你铺子里撒的银子还少么。”

      “摇红姐姐可是用了我的胭脂才这般香?”乌小哥笑弯了眼,声音里满是柔情。

      “难怪胭脂铺生意如此红火,原以为是胭脂香,倒不曾想竟是老板嘴巴甜。”

      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那案前的姑娘回过身,接着便如同其余女子一般怔愣在原地。

      一袭红衣,径自走进胭脂铺,眉目清冽,眉下一颗血痣殷红耀眼。

      乌小哥看着来人,双眼泛着光,如星子,嘴唇翕了翕,半晌垂下头,盯着自己眼前的数排瓷瓶。

      再抬眼,如沐春风的笑,俏皮的眨眨眼,问向来人。

      “公子可是要买胭脂?今日有喜事,我便可早些关门了。”

      来人眉头一挑。

      低头看着那些精细华美的胭脂瓷瓶,顺手拿起一个绘凤的白瓷瓶,凑近鼻翼轻嗅,勾唇一笑。

      “只怕我没有几位姑娘的姿色,你这胭脂我买了去,怕是无法锦上添花。”

      乌小哥闷笑一声,嗔了一眼,接着道。

      “公子可送与家眷。”

      “只是鄙人府上尚未娶妻,买来只怕也无用处。”

      乌小哥闻言,顿了顿。下一瞬,竟学着适才那姑娘的样子,巧笑着看着眼前人,“那公子看看,我这里有这么多人,可有一个能入了公子的眼?”

      馆陶小倌的一众姐妹早就被来人一身气度容姿所惑,闻言皆偷偷打量起这红衣公子。

      “胡闹。”申屠放叹息一声,笑骂一句。

      几位女子惊讶的看着他嗔怒的表情,早早直了眼,世间怎会有如此妖异男子,分明是天上犯戒的谪仙人。

      乌小哥撇撇嘴,柔声回道,“放哥。”

      “再不快些,怕是要误了吉时。”

      “那你可要买了我的胭脂,不然今日的生意当真惨淡了些。”

      乌小哥不依不饶,直直将面前一堆瓷瓶推向眼前人。

      申屠放频频皱眉,面上满是无奈,他竟不知他的的燎儿何时这般轻佻市侩了。

      下一刻,申屠放一把拽过乌小哥的手臂,将其拽出了桌案,在一众女子的惊异眼神中,径直拉着乌小哥离开了胭脂铺。

      胭脂铺大门空敞,门前只余下几名女子,尚停留在原地,神情惊艳。

      一青一红走在洋槐路间,频频引得路人驻足。

      “小桑呢?”乌小哥四下探了探,歪着头看着申屠放问道。

      “去给水砚送贺礼了。”

      “放哥怎么来得如此晚?我以为你还生我气。”乌小哥踢走脚前一颗石子,任石子一骨碌滚出数米远。

      “刚才的气?我尚且还记得卜算子老前辈说的话,可不信你自己忘记了。”申屠放玩味一笑。

      乌小哥脚步一停,侧身定定看向申屠放的眼,“放哥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燎儿,”申屠放停下脚步,目光柔和,看了眼前的人半晌,叹口气说,“若然气你,我便不会来金城了,要不是因着要给水砚备贺礼,早几日便到了。”

      “放哥......”乌小哥眸中霎时氤氲着水汽,欲言又止。

      “燎儿,我何时气过你。”

      复又前行,申屠放突地问道,“你铺子里怎么什么都摆。”

      乌小哥“噗”的笑出声,“放哥看到了?”

      申屠放摇头苦笑,适才他可第一眼便看到了胭脂铺货架上摆着的那个玩偶。

      圆滚滚的红衣申屠放,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坐在货架之上。

      “当真顽皮!”说着掐了掐乌小哥的面颊。

      二人行至帽儿胡同最里,人声鼎沸,满是喧闹,一派热闹非凡。

      才及门口,便听得院内高唱,“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娘新郎齐登花堂。”

      “一拜天地。”

      “正好赶得上。”二人相视一笑。

      “二拜高堂。”

      元宝的院子不大,此刻站满了人,其中不乏熟人,周伯马婶阿贵,还有骆嫂子,都列在其中,众人面上洋溢着笑意,看着两位新人敬拜高堂。

      元宝本是孤儿,主位上只摆着父母牌位。

      红男绿女,喜庆非常。

      待二人转过身来,傧相高唱,“送入洞房。”

      众人愈发起哄的热闹,院中更有几名烟花斜街的姐儿凑近调笑。

      元宝半晌后才在众人起哄声中出来谢客,只是到了院中,四下寻找,已然看不到乌小哥的身影,元宝挠挠头,回身融入喧闹的宾客中去。

      傍晚的东大街,行人稀少。

      三月的金城,春寒料峭,风尚未消去所有寒意,只街边的迎春花初吐芬芳,点点莺黄缀在路旁。

      “听说多戈求娶了灵儿,李虞允了。”

      “嗯,十里红妆,不失皇家礼仪。”

      “放哥,金城不比屠原,气候干燥的紧。”

      “城东临河,湿润一些,离你的铺子也近,我已着魑去安置了产业。”

      “申屠族长当真财大气粗啊。”

      “燎儿。”

      “燎儿是谁,这里只有乌小哥。”

      “乌小哥,呵,倒是有趣。”

      “啊对了,我那些胭脂你还没付钱呢。”

      “待我娶回了当家主母,便要他给你结账。”

      “......狡猾。”

      后来,乌小哥在城东安了家,有了家人。

      再后来,金城东大街的胭脂铺生意愈发红火,卖胭脂的乌小哥多了个帮手,一身绛红,风姿绰约。

      正文终

  • 作者有话要说:  婶子曰:圆滚滚申屠放详见44章,凤燎呕心沥血熬夜赶制作了贴身小布偶。
    诸位小天使,让我看看你们的艾迪熟悉熟悉吧,咱们新坑见鸭~~~(大家不要害羞的收藏肘子专栏,新坑马上开~噔噔噔~~~)
    白陶,TS公司实习生,年龄二十五,性别男,爱好男,家族遗传的痴线,爱好赚钱,性格乐天。
    优点:在恰当的时候,勇者无畏
    缺点:在不恰当的时候,勇者无畏
    认识老总的第二天,白陶打开了认真仇富的新世界大门
    公司决定裁员的第二天,白陶在笔记本上写下大大的一行字: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季总斗,其乐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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