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燎》酱婶子

30、（二十九）老莫

　　（二十九）老莫

　　“曲管家，你速速派人前去府衙大牢疏通疏通，看看能不能进去见见老爷，问问老爷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好想办法，”图夫人风风火火赶回图园，便急切吩咐管家前去打点，未等管家答话，便又开口，“不不不，曲管家，这件事我要你亲自去办，旁的人我不放心，你记住，若能见到老爷，千万问清楚怎么回事？”

　　“是，夫人且放心，莫要急坏了身子，我这就去办。”曲白得令，转身便要离去，身侧突然多出个人影，拽住自己的衣袖。

　　是凤燎。

　　曲白转身看过来，略显惊诧。

　　凤燎浅笑，只是眉眼中稍带了些许惋惜之色。

　　“曲二叔怎得如此鲁莽，这杭州城的州牧衙门大牢可不比小门小户，难不成，当真是随便何人便可以疏通打点就进得去的？且不说你这般贸然前往，是否会见到图大伯，若然见到，万一州牧大人借此再给图大伯安一个私通狱监之罪，可如何是好？”凤燎轻言慢语，说的头头是道。

　　“不错，凤兄弟说的不无道理，我看，现下最重要是打探清楚州牧大人定了图老爷子什么罪状，若然连因何入狱都不知晓便贸贸然行事，就怕反而害了图老爷子，”复见楼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说着，“图夫人担忧老爷子，焦心情切，亦是会顾虑不周，这个时候图夫人切要顾好自己的身子，万事我们一起商量。”

　　“世间安得两全法，图夫人救夫心切，怎能安心？你又要出主意又要顾着图夫人安全，只怕你也不能面面俱到。”黑无本就阴柔尖锐的声音，此刻显得有些低沉沙哑，听得复见楼浑身不自在，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眼前这黑衣怪人，又在生气！

　　复见楼不答，更是侧过头去有意不看黑无。

　　“那你便替他分担，前去探探州牧府衙。”一声言语，冰冷沉稳。

　　申屠放只是抬眼看过黑无一眼，便移开眼神，看向曲白，接着道，“管家对图老爷忠心耿耿，一来恐你心急犯险，二来是这关心则乱。论轻功身法，黑无当之无愧的。”说罢，申屠放收了手中折扇，退至身后八仙椅上，抬手便为自己斟了茶。

　　场面一时尴尬了些，曲白看向黑无，见对方依旧面无表情，复又看向申屠放，那人兀自饮茶，不再言语，最后只得看向凤燎，只因此时只若凤燎一句话，便可。

　　图夫人亦是看着乌小哥，未曾多言。在她心里，眼前这几个人，明眼人一看便知各怀心思，尤其这木头一样的黑无，更是成谜，平时此人基本无话，可是今日之事，就连平日里只和乌小哥说话的申屠放都插话，足见此事颇有乾坤。且不说方才几人所说皆是有理，算自己一时间乱了方寸也罢，如今若是请了黑无帮忙，便是再好不过，只是......

　　凤燎一心猜度申屠放想法，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眉眼浅笑，直直盯着申屠放。

　　片刻，仍旧无人说话，黑无低头似是沉思，随后看向申屠放。

　　“你不去？”申屠放放下茶盏，看着黑无，竟然，笑了。

　　刹那间，就连黑无也有一瞬间的失神。

　　都说世间有男子生得女相，那便是富贵天齐福禄四海的命数，只人间难得见到当真妖孽如斯之人，水砚第一眼见到申屠放时，便觉得此人比之女子，更多了清冷之意，比之一般男子便多了妖娆之色，如今天人一笑间，当真连自己一介女子都自愧弗如。

　　此间，更遑论曲白和复见楼，个个呆愣在当场。

　　“去是肯定要去吧，可总不能大白天过去，我看，等天暗下来再去，可好啊，黑无？”凤燎斜眼
　　看着黑无，面上竟若似笑非笑。

　　“知道。”

　　黑无淡淡留下两个字，便转身离开了。

　　申屠放眼看黑无离去背影，若有所思。

　　“诸位也都歇着吧，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待到傍晚时分，都在此处等着黑无便可。”凤燎说罢，径自出得正堂门去。

　　四方街角。

　　凤燎缓步走在大街上，周遭早市热闹非凡，多的是临街的小商吆喝叫卖，凤燎走走停停，看风景似的看着街边景致，听着耳边充盈的声音。

　　老妪挑拣着菜贩手中的菜，商铺内的小厮出来与挡着门面的小贩理论，糖人架子前挤满了稚龄小童，包子铺飘来的阵阵白气惹得街角乞丐频频注目，路边新妇纷纷瞧着脂粉昝钗挽鬓试妆......

　　凤燎突地想起了阿宝，那个金城内，摆在自己胭脂铺外卖胭脂的阿宝。

　　金城两年，安逸祥和便若隔世，却时常牵扯着凤燎的心。

　　“放哥......”凤燎突地轻轻唤着，不料那一抹红衣竟真的从身后街角走出，行至凤燎身侧，手中折扇不知收在何处，只是两手举着两个糖葫芦，面目依旧冷清。

　　“我就知道放哥你跟......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凤燎不顾行人纷纷注目，当街笑得开怀，险是收将不住，笑道弯下要来阵阵咳嗽。

　　申屠放一袭红衣，手上径自举着两串糖葫芦，红红辉映。

　　“咳......咳咳咳......”凤燎似是笑够了，慢慢抬起身，已是满脸涨红。只见申屠放只是低眉安静看着自己，眉头微蹙。

　　“放哥，我实在是忍不住，你可知你现在这般模样，煞是可爱。”凤燎接过一串糖葫芦，径直喂进嘴里，说着，便吃得欢腾。

　　“莫乱说话，我记得你少时最爱吃这东西。”申屠放跟在凤燎身后，看着他吃得开心，嘴角牵动，微微一笑。

　　“嗯，呜，现在也爱吃的，”凤燎满嘴堆满，说话含含糊糊，“可是哪里福（胡）说，不信放的（放哥）今晚问问魑，他肯定也看到的，兴许此刻正躲在哪个黄岩（房檐）上，偷笑的正欢呢。”

　　眼见跟着凤燎便要进了望江楼，凤燎一个回身，眉开眼笑的对着申屠放，“放哥，咱们换。”说着，便夺过申屠放手中原封未动的糖葫芦，又将手中光秃秃的竹签塞进申屠放手中，转身飞快的进得门去。

　　申屠放摇头叹气，无奈笑笑。

　　凤燎径自冲上二楼去，店内小二哥见刚刚才来过的两位客人，且是老板带来，便不曾拦阻。

　　此刻，凤燎进了另一边望江台，那位谪仙般的老者仍旧站在原处，迎风而立，鹤发飘荡，银丝乱舞。

　　“敢问仙人自何处来？”凤燎径直坐在最里边一案八仙桌上，凭白问道。

　　那老者徐徐转身，白眉银须，那须子随风轻扬在胸口处，眼角沟壑深浅不一，偏偏精光频现，拄着蟒蚊银杖的手上青筋突起，却是上了年岁。

　　“呵呵......凤家小哥，许久不见，当真是长大了不少啊。”老者声如洪钟，笑声朗朗。

　　“呵，老莫也依旧老当益壮，风骨更胜从前。”凤燎嬉笑看着眼前的老者，嘴里又塞进去一颗糖葫芦。

　　“主子，”老者看着门边来人，神情一肃，扶着银杖，单膝便跪在地上，足见身骨硬朗，“老奴见过主子，主子进来可还安好？”

　　“老莫还是如此，年岁这么大放哥不是早早便不要你行礼么，这么些年了，你还是不改啊。”眼见申屠放上前扶了老莫起身，凤燎戏谑道。

　　“世家礼法，怎可废忘。”

　　老莫一脸严肃，仍不让焦灼看向申屠放，想知道家主一切可否安好。

　　“我自无事，你且坐下罢，”申屠放坐向一边，问向老莫，“你何时到杭州。”

　　凤燎心想，只怕天下还有第二人能得申屠放如此温柔以待，那便是老莫了。

　　老莫缓缓坐下，朗声道，“自金城一别，老奴便先行赶往杭州，只是老奴途中行车缓慢，至于杭州也不过旬月有余。”

　　“途中可有何异动？”申屠放问道。

　　“老奴一人舟车简行，无人追迹，也无任何异动。”老莫认真答道。

　　“老莫啊，可是半仙，半仙掐指一算便知道天地玄黄啦。”凤燎突兀的说了句不相干的话。

　　“哈哈......那还不是为了凤家小哥你，家主命老奴前去探望，不知如何寻起，才出此下策。”老莫似是想到什么，笑得无可奈何。

　　老莫，自申屠放进了金城之前，便遵了家主之命先往金城一遭，寻访凤氏遗孤，遍寻不到之时便在那东城门口说书引传，盼着能够引来凤燎。

　　是以，这老莫，便是昔日金城城门口那位，阿贵口中所说的，白半仙。

　　“主子，只是听闻主子与凤小哥途中遇险，老奴便一直担心啊。”老莫关切之情频频，申屠放眼中便有不忍。

　　“我只是让魑告诉老莫且先莫在杭州露面，遇险之事，肯定是魑自己说的。”凤燎看向申屠放，眼中含笑。

　　“我知道。”

　　“谁说你知道，就怕你为了老莫生我的气呢，”凤燎语气微转，语带凄凉说道，“哎......我可还记得，少时放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训我便是因我烧了老莫的胡子！”

　　一句话惹得老莫哈哈大笑，笑声恍若洪钟，声震十里。

　　申屠放不言语，只看着凤燎兀自嗔怪，轻笑出声。

　　凤燎也径自笑着，想起儿时精怪的种种，不胜欢喜。想想老莫，沉稳练达，自申屠放之祖父辈起，便辅助族长打理族中事物，申屠放之父申屠魏晋更是对其信赖有加，申屠氏族交予申屠放时，老莫一派衷心，更是誓死追随新任族长，对其呵护有加。

　　只说申屠放，天下间，只怕出了凤燎，便只有这一处软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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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婶子曰：万年古风糖葫芦终于上场.......那个图百川你怎么还没死，你不死我怎么虐凤燎，虐不了凤燎我怎么虐你放哥......哎对了其实另一对的设定就是【鬼畜×傲娇】，你看的出黑无鬼畜吗？呵呵，我也看不出......会看出来的在有生之年......哎我都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