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偶成》长有容

3、缘伊始

　　本以为再没有交集的生活，淡如水般，一天一天而又缓缓淌过。
　　都本还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周日下午，坐在沙发上，喝喝可乐，看看电视，高中一周一周的忙碌，到了周日的时候，脑子智商已自动归零，对着硬掰笑点，无聊至极的综艺节目竟然笑到可乐都要喷出来，在客厅里百无聊赖地打发时光。
　　写了作业，从卧室里出来，才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了。本来父母都已经去上班，这是知道的。而蒙蒙却不知道哪去了，家里就只剩下苗苗一个人。享受这独自在家的孤独，只有电视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顺手从冰箱里拿出剩下的半块西瓜，一口下肚，胃里冷的一阵收缩。心情降到了底点。除了一打鸡蛋，半块酱豆腐，和两罐啤酒外，冰箱里再没别的可以吃。苗苗觉得自己正处于一种不可言状的凄惨中，不安的，孤独的情绪就要爆炸。
　　拿起了手机。两声彩铃是周杰伦的“彩虹”，可是这会真的不想去欣赏这首歌。快接快接。
　　“喂，”
　　“蒙蒙！”苗苗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胸腔里的无名怒火喷涌而出：“妈妈应该让你照顾我吃饭了吧，你自己就这么跑了让我怎么办啊？”
　　“茶几上有给你点的外卖，你没看到吗”
　　快步走到客厅，一大份黑椒牛柳酱烧赫然在目。
　　“噢，有的。”声音里满是懊悔和不好意思。“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责怪对方，真的是太不应该了，还好对方是哥哥。”苗苗这样想着，不知道如何收拾这份差点崩溃的情绪。
　　“酱烧可能已经冷了，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再吃。”
　　“嗯”突然怪罪了好人，这时真的不知道怎么接话。
　　“早上看你还在复习，所以没有打扰你就出来了。”蒙蒙叹口气“你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什么啊，别瞎说”这样说着，但是想到刚才自己的突然崩溃，也不能排除是神经一直过于紧张而导致的感觉脆弱。
　　“这样吧，我在凡成。你过来吧。学子要好好学，总要劳逸结合嘛。”电话那头，蒙蒙笑了笑。
　　凡成是一个跑酷聚乐部。其实从电话背景里听到一阵阵呐喊喝彩的声音，苗苗就已经猜到了。这是他多年唯一钟爱的习惯。如果说蒙蒙脑子有百分之八十献给了他的专业，医学，那么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就是在跑酷这项运动中了。

　　“嗯。啊对了！嫂子在不在？”苗苗突然想起了一个有关蒙蒙的话题。蒙蒙新交了女朋友，这是最近的事。苗苗只是听他谈起过，可是并不曾见到嫂子本人。今天…说不定是个好机会。
　　“…你想干嘛”
　　“只是很想见见啊。嗯？哈哈到底在不在嘛。”不好的心情一扫而空，一想到要见到新嫂子，真是欢乐极了。急冲到衣柜，选运动装穿，随时准备冲出门口。“我还能帮你把个关是不是。”
　　“唉，你这丫头。过来吧，可是来之前给妈打个电话，晚上我们在外面吃饭就好了。”
　　“收到！”很开心的冲出门去。
　　凡成地方很大，人也很多，可是要找到蒙蒙很好找。
　　那个站得最高的，就在陡壁上的人就是蒙蒙。他穿着十分简约的黑色T恤站在跑道上，锐利的眼神紧紧地盯在了对面泛起的峭壁上，仿佛一只鹰盯着他的猎物一样。他小腿纤细，穿着绿色的跑鞋。只见他轻轻地向后倒退了几步，深呼吸了几下，突然像一只矫捷而轻盈的羚羊一样，大跨步的向前奔跑着。在那翻起的垂直的峭壁上，蒙蒙凭借敏捷的速度和巨大的惯性，一下冲上那几乎垂直于地面的峭壁，宛若平地地奔跑着。然后一个完美的转体，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这是在电视用特效才能做出来的场景，是属于勇者和强者的游戏。即使在专业人士的眼中，这也已经足够完美了。
　　时值仲夏，天气仍旧是热，没有一丝风，夏蝉在路上喧闹的叫着。蒙蒙随意拿了条毛巾，擦脸上的汗。身后是一张乒乓球桌，一跃而起，帅气而随意的蹲在桌子上，痞气而又漫不经心地笑着。很奇怪的事就是瘦如蒙蒙，还是很容易出汗。大概像这种很爱运动的人，新陈代谢都很好。
　　“蒙蒙，快给我引荐我的嫂子！"苗苗环顾四周，然而视线所到之处全都是汗涔涔的男生，哪有半点女生的身影。忍不住掐着蒙蒙的手臂大声质问：“嫂子呢？！”
　　“等会到。”蒙蒙反手将她搂在胸前“来，先看他们打球。”在凡成练球的人大都很专业。苗苗不懂乒乓，简直是觉得看不懂他们的球路的。没有几个回合，就看到了门口出现了女生的身影，仿佛向这个方向而来。
　　“她？”蒙蒙抬起头，挥舞着手臂，那门口的女生也回应着，大喊着：“过来啊"
　　迎着体育场昏黄的灯光，眼前女生的脸清晰的浮现了：很深的双眼皮，圆圆脸，人却是很瘦的，穿着黑色修身的裙子，分明显示出一种霸气性感之美，看上去就很像一个有故事的人。走近后，闻到女生身上浓浓兰蔻香水味。
　　“嗨，”苗苗率先打招呼，几乎同时间，两个女生都稍显羞赧地笑了。蒙蒙很自然的揽着那女生的肩：“这是我妹妹田苗苗，她突然说要来的，没来得及通知你。这是你嫂子语之”女生拉住苗苗的手：“长得好漂亮，”回头笑话蒙蒙“你们长得真是一点都不像，比你好看多啦。”话一说三个人同时都笑了，蒙蒙表现得很受伤的样子，愤恨的转头就要离开，苗苗拉住他：“不要走！…………你走了谁付钱呀”“我就这作用不能忍”三个人说说笑笑的出了门。
　　吃了一顿西餐，三个人去逛街，苗苗喜欢语之的穿衣风格，语之参谋着，给苗苗配了一套：黑色吊带加蕾花边牛仔裤，配上一双罗马鞋，苗苗高中生，这样成熟的装扮穿在身上并不矛盾，反而多了几分帅气。吃饭的时候语之又给苗苗化了妆。蒙蒙看着对面两个叽叽喳喳的女生无聊难耐，抽了烟又去卫生间，等回来一看，苗苗那还有高中生的样子，浓浓的妆倒是酒吧里常见的那些女生。面前坐着的仿佛是两个语之了，转眼自己的妹妹就从不谙世事的学生变成好像在社会上历练了几年的样子，他隐隐觉得心里有些不快。其实他不是封建，只是苗苗突然的转变让他看到了他没见过的苗苗的另一面，而这些发生在一个高中生身上是很危险的。他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应该管教一下了。
　　“别玩了。吃完饭就赶快回去。”蒙蒙说“晚上早点睡，明天还要上课。”苗苗一愣，虽然自己是打算要走的，但没想到哥哥竟然这么直接的对自己下了逐客令。“那你呢。”“我还有些事。”蒙蒙抽着烟，似乎不想再解释。这种时候的蒙蒙是充满威严的，不容反驳。苗苗也不想做电灯泡，立刻就出来了。
　　餐厅里昏黄的灯光下只用过的碗筷，两个面对面坐着的人。语之埋着头，欠着身子扒拉着面前的一盆蔬菜沙拉。蒙蒙深吸一口烟，残留的烟气对着对面的女生吹去。氤氲的光圈里，对面的女生并没有抬头。“谢谢你把苗苗打扮的这么漂亮。”蒙蒙的语气却并不像道谢的语气。“我当然从没见过我妹妹这样，她平常都只穿校服，对了你知道吗，她和我是一个高中的，天水中学，成绩也很好，当然说这些你是不懂的吧”这话里分明有讽刺，语之冷笑了一声“所以你觉得我会把她带坏是吗。”蒙蒙皱一皱眉“无所谓，以后也不会让你们再见面了。"
　　在这座南方的城市里，即使夏天的夜晚，天气也像午时那样闷热，树上的蝉在乱叫，墨色的天空有大团大团的粉红色云彩，看样子在半夜里卉下一场大暴雨，给这个城市洗个澡。苗苗慢慢的踱步回家，很是享受一个人的静谧。“但怎么总觉得忘了什么的样子啊”苗苗很迷茫的思索着。突然“糟了！数学作业还没有写啊！”一想到这件事苗苗立刻慌得六神无主，欲哭无泪了。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怎么办呐，真是！
　　苗苗慌慌张张的往家走，走在路上默默觉得有点不对，转过跨城大桥的时候感觉身后有一排人跟着，现在转过了一个路口，又过了一个小区，怎么还是有人在跟着的样子啊。苗苗假装不经意地回头看着，果然身后有一排人跟而且全部都是男生，是哪些在街头混迹的人，有两三个还没穿衣服，嘴里都叼着烟，苗苗一回头发现这些人都盯着她看，大声吹着刺耳的口哨“美女！”的乱叫着。苗苗吓得腿都软了苗苗没有经验，第一次穿的性感一些，没想到竟然就引来这样的灾难。向来是自己穿的又暴露又在大街上奔跑的样子肯定很像神经病吧，才会吸引到这样一群人。苗苗暗暗叫苦，渐渐加快了脚步，她感到心噗噗地跳，但是再过几分钟就要到家门口了。快点走啦，也许会甩掉他们的。
　　这帮人也是锲而不舍，始终跟在后面，但可能是灯亮人多的原因，也没有上来搭讪。苗苗好几次试图甩掉他们，她走到左边，那些人跟到左边，她走右边，人群又跟到右边还时不时地吹口哨，简直像粘在身上的影子。“嗨，美女，一起玩吗？”苗苗听到有人在问，随后又发出一阵哄笑声。
　　“敢调戏老娘！”x苗苗渐渐感到生气，心中的恐惧也变成了一种烦躁之火。走到小区的时候，保安叔叔们正站在门口守岗。苗苗心一横，她要报复，好好教训一下这帮无耻之徒。当然主要因为是处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之中。她拿起了门口放着的一根木棍，路灯下无畏而又愤怒地和这帮人对峙着。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何况还有保安叔叔的帮忙哉。苗苗用这辈子最愤怒的眼神狠狠扫向对面那群人，咦，最角落那个黄头发好熟，竟然是，张前！
　　苗苗怒发冲冠，她两三步就走到了张前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你好啊张前同学，”苗苗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怎么这么巧啊？！啊？”
　　“是你？”张前看清了这所谓跟了一路的性感女郎，竟然是连校服都没改过的质朴数学课代表苗苗，他也觉得受到的冲击，一时不知如何反应，此时苗苗正狠狠的抓着他的衣领，都有点喘不过气来。眼前的女生似乎在颤抖，她大大的眼睛里似乎泪水就要掉出来，嘴巴倔强的抿着，嘴角微微地抽动着，抓着他的手也在颤抖。这样的苗苗张前从来没见过，他有点呆住了，他不知道是她。
　　“哎你手先放下来，勒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