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玉剑如虹》璎薇

6、明日

　　若论《大唐他双龙传》原著里最漂亮的女子，应该有三个，那便是师妃暄、石青璇和婠婠。而这三个人，无一不是喜欢徐子陵的。这也许是和徐子陵天生宁静淡泊、孤冷寂傲的性格有关。

　　在看书的时候心中始终有些遗憾，师妃暄和石青璇同样都是我非常喜欢的女子，喜欢师妃暄的不食人间烟火、可使人心宁静的水一般的心境，喜欢石青璇的空灵和那犹如天籁一般的萧声。一直都为子陵无法同时得到这两个女子而抱憾。

　　电视剧却很好的糅合了这一点。在电视剧中，师妃暄和石青璇化身为一人，正所谓玉萧上所刻之字“师妃暄即石青璇”。她是师妃暄和石青璇的合体，有着二人所拥有的一切美好的特性，她有师妃暄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心境如古井一般的高高在上的令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淡雅遥远的美，亦有石青璇那随手可以触摸的真真切切的实在的空灵，这样的师妃暄，不再是和子陵相隔万里的师仙子，而是可以坦然地依偎在他怀里的石青璇。

　　因为太多太多的原因，师妃暄始终也无法与子陵在一起，尽管二人一直都是深深相恋，那种恋，是完完全全的精神恋爱，纯粹而不含一点杂质。师妃暄，始终都是徐子陵心中真实却又无法触及的梦境。柏拉图式的恋爱，无杂质，亦无结果。

　　然而石青璇却不需要。她是和师妃暄不一样的女子。纯粹的精神恋爱，那段情，珍藏于心，便是千年。这或许在师妃暄来说已然足够。她是高高在上的仙子，不需要再给予子陵太多。而石青璇确实凡间实实在在的女子，师妃暄所无法给予子陵的，她可以。

　　这么说不是觉得青璇是妃暄的代替品，妃暄是妃暄，世上绝无仅有、无可代替。而青璇就是青璇，不需要做任何人的代替品，以她的性子，自然也不屑。子陵对妃暄的爱，真实却又虚无，无论怎样爱她，她却都只注定是天上悬着的那一轮明月，一个可望却不可及的美丽的梦，他一直能将这个梦深深掩埋在自己的心里。这段情，注定没有结果。

　　然而青璇却不一样，她就在自己身边。他爱她，真真实实，实实在在。但他对青璇，从未当她是妃暄的替代品，爱她就是爱她，陈恳而真挚。青璇从来都不是另一个妃暄，因为妃暄是仙子，而她，却是人间真实的女儿家。因此，到最后，陪在子陵身边的，不会是师仙子，而只能是她石青璇。

　　当师妃暄身上有了石青璇的特质之后，她便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师仙子，慈航静斋的圣女，而是沾惹上人的气息的人间女子，虽然这样的她，并非是平凡，也并非是触手可及，正如石青璇本也不是一个触手可及的人物。

　　喜欢电视剧里的师妃暄。她清雅，有着不可冒犯的神圣，却又有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亲和。她的萧声，可以将被婠婠的天魔音所迷惑而意乱情迷的子陵从不真实的诱惑之中重新拉回来，让他的心境变得平静；可以让复出江湖后来变得冷酷无情的石之轩那冷血而狂躁的心变得安宁而平和，可以让他忆起之前同碧秀心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由一个嗜血如狂一心只想称霸武林的杀人魔头变成一个和蔼可亲只想远离江湖纷争享受天伦之乐的平凡父亲。

　　师妃暄，始终干净如她身上的那一袭白衣。和书中几乎一直以男装示人不同，电视剧里的师妃暄始终一袭白衣，正如她淡泊的性子一样清爽。这样的造型，凭添了几分灵性，少了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她的长发应该是这部片子里我做喜欢的，简单而清爽，柔柔的，似乎她是被包裹在灵动的水里，更影射了她如水一般清澈的性格。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子陵的心可以很平静。

　　永远忘不了她被妒火中烧的婠婠设计而受伤被子陵抱在怀里，当听到被婠婠威胁说如若再护着师妃暄她连他也杀时他倔强而坚硬的说不的时候她望向子陵的那一瞥，带着一种夹杂着惊讶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时的她，一直都带着面纱，只露出半张脸，但那双眼所带着的灵气，却是铭刻于心，相念一生难以忘怀。那种灵气，无可比拟。

　　小说里黄易喜欢用一个词来形容师妃暄——“欺霜赛雪”。的确，像“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样的词语时不可用来形容师妃暄这样的女子的，那太俗气，而她，却是超凡脱俗的。霜、雪本就是极富灵性的事物，而欺霜赛雪的女子，该是怎样的女子？

　　她的面纱，为子陵而摘下。子陵为了保护她而被婠婠打成重伤，气息弥留之际对她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看到她的相貌。那一刻，她是有些犹豫的。她曾在师父面前立下重誓，不经过她的允许，决不将相貌示人。但是面对子陵，她却毅然将它摘下。那一刻，我想，她心中所念的，绝不仅仅只是因为子陵曾对她凭死相救，正如她对子陵说“子陵，你要撑下去，你若能活下来，我陪你共游山水。”的时候眼里所流露出的绝不仅仅只是听他说他最想做的事就是走遍天下、饱览山河，虽然现在无法做到，但死后将他的骨灰撒到河里随河水流遍天下也算是了了遗憾之时对他的怜悯。那，或许也是她潜意识里的愿望吧？

　　事后寇仲曾对她说她可以把面纱重新带起来，只要他们不说出去，就没有人知道她曾摘下过面纱。那一刻，她却只是摇摇头：“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就算可以躲过责罚，也躲不过自己的心。摘下就是摘下了，我并不后悔。”能够勇敢的选择接受惩罚，这的确可贵。然而，更难得的却是那句“摘下了就是摘下了，我并不后悔。”

　　其实妃暄也是固执的。就像她的师傅樊青惠责怪她不该将面貌示以子陵的时候她宁可被惩罚也绝不违心说自己将面纱摘下是错的。她承认自己没有经过师傅同意就将面纱摘下是不对的，但却从不觉得以自己的面貌换回子陵一条性命有错。

　　电视剧里的师妃暄更人性化。当她知道自己是邪王石之轩的女儿，而他还曾经将邪帝舍利里所储藏的魔功不小心注入自己的体内的时候，她的确难以接受之一事实，也不肯认石之轩这个父亲。这一情节其实并没有损坏她冰清玉洁的形象，反而更接近徐子陵所生活着的这个现实世界，更像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而不是一个不可触摸的梦。

　　然而，她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尽管她自己无法接受自己体内有邪帝舍利魔功的这个事实，那对于一个身为名门正派慈航静斋的圣女的她来说，不能说不是一个残酷的噩梦，她却从来不曾对自己自暴自弃，她并没有堕落，反而尽一切自己所能来抑制自己体内被石之轩为了确认自己身分而激发出来的舍利魔功，以免祸害苍生。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甚至是去雪山将自己冰封，正如她所说，不成功，便称仁。

　　子陵当然不允许她这么做，他太爱她。所以在雪山的时候她便故意向子陵出手，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而放弃她。子陵是她深爱的男子，要她出手伤他，她的心应该比子陵更痛。但她还是决然这么做了，她宁可他恨她，也绝不允许自己变成一个祸害人间的魔女。这便是师妃暄。

　　妃暄真正达到心境通明的境界是在雪山将自己冰封临近死亡的那一刻。当自己濒临死亡的时候，她的心反而变得澄明而开阔。她不再计较她是否是邪王的女儿，她只知道自己是石之轩的女儿；她也不再在乎自己体内是否还有舍利魔功，她唯一在乎的就是自己可以更好的以平和的心境来控制体内的魔功，用它来造福人间。摒弃了一切执念，心反而更上了一个境界。

　　妃暄并不是一个小心眼的女子。当她平安从雪山生还的时候，她并没有霸占着子陵不放，反而劝他去看看婠婠。她对他说婠婠对他付出太多。子陵怕她多心，便说婠婠应该知道他心里只有她一人。出乎他意料的，也出乎我意料的，妃暄却说：“就是这样才更难得可贵。她明明知道你心里装的是另一个女人，却还肯无怨无悔的为你付出一切。”她并非娇柔做作，而是发自内心地为她着想。

　　更难得的是当她知道子陵同婠婠发生关系之后，她并没有对他大发脾气，却只是叫他先静下心来，当将一切思绪都理清之后再作出选择。这不是因为她不爱他。只是因为太爱他，她不愿意因为自己而束缚他，也不愿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到他身上逼迫他做任何事，因为徐子陵是徐子陵，不是任何人的谁，他有他自己的思想，所以，她让他自己做出选择。

　　当子陵告诉她自己深爱之人仍然是她，希望她能原谅自己和婠婠发生关系之时，她笑得释然：“一个男人在经历的情欲之后仍然甘心留在我身边同我过清修的日子，这样的男子，我只会更爱他，又怎么会怪他？”子陵感激、感动拥她入怀，她亦笑得幸福。

　　之后婠婠也曾当着她和众人的面挽着子陵的胳膊和他说笑。了空在惊讶之下说她的境界真是越来越高了，她却只嫣然一笑：“你为何不说子陵的境界越来越高了呢？我相信他。”她语出真心，这便是难得。她的笑，让人觉得温暖。这样的女子，子陵又如何能不爱她？

　　知道子陵要为了苍生去玄武门赴死，她却不曾阻止他，因为只要是子陵认为正确的事，她都会支持他。这份执著，难得。但正如婠婠所说，其实她也心痛得要命，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将子陵要去送死的消息告诉婠婠。子陵和她都知道，以婠婠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让子陵就那么去送死的。喜欢这样的妃暄。她让我感受到的，不是一个完美地不知是的仙子，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一个深爱着另一个男子的平平凡凡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