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落无间》沉渊

8、漠北老妖

　　此时，黄昏已过，太阳完全沉了下去，月亮慢慢的显了出来。初现的月光合着最后一丝落日的余晖扫过密林，印出无数的影子，夜风吹过，树影摇曳，飞鸟沉寂，原来一片生机的树林就显得有些诡异。 只见几条人影轻巧迅捷的越了过来，徒然见到江萱留下的马匹，显然是有些吃惊。当中有人上前查看了一下，轻声说道：“是郡边府官衙的马！” 其中一个人奇道：“郡边府！难道郡边府已经出了状况，有人赶出来报讯。看来宁一冲在边城出现的消息果然不假。只怕这报讯之人已经遭了漠北老妖的毒手！”说完看向左首的一人。 只听又一人道：“大人，如真如此，那就十分紧急了。我们是否应当先赶往边城，这漠北老妖嘛，就让他多活几日。”说完也看向左首那人。 左首那人似乎是这些人的首领，只见他沉吟一会，说道：“郡边府官衙里应该没人有如此能耐，知道那宁一冲是何等关键的人物。这马，只怕无意中跑进来的可能性更大。” 他们说话声音虽轻，但仍清清楚楚落在江萱耳里。江萱心想，宁一冲，这名字有些耳熟，咦，好象那天在城外最先被杀死的那个人就叫什么宁一冲，难道是他。 想起那晚的事，江萱脸色就有些发白，转头看看老道，只见他眉头深锁，若有所思，没注意江萱的反应。 又听那人继续说道：“我们锦衣卫虽然平日不插手地方事务，但今日既然叫我们察知那漠北老妖的所在，便不能再让他们残害百姓，为祸地方。”顿了顿，道：“兄弟们四下小心查看一下，看看有什么线索。” 江萱心想，漠北老妖？难道就是老道说的妖怪，这些人也是来收妖的？他们看起来可不象道士，更不象和尚。 见那些人四下散开，远去了，江萱这才对了老道的耳边，悄声说：“道士，这些人在抢你的生意哈” 老道一震，沉思被江萱打断，狠很的瞪了江萱一眼。江萱毫不示弱，也双眼回瞪。 突听得西面一声惊呼，“是这里了！”几条人影一闪，又聚向发声处。 天色已然很暗了，那处离江萱甚远，江萱只看到几个人影围成一团，视线看不过去，不免有些着急，转向老道，见他漠不关心，知道这时候也不能跳了出去说我要看，只好竖直了耳朵听那些人的轻声讨论。 只听得那首领的声音道：“看这几具尸骨都是未成年少女，心脏被取出，全身血液被吸。果然是漠北老妖下的手。众位兄弟四下伏好，那个妖人这就快出来了。” 听到妖怪就要出来了，江萱激动不已，双手紧捏了树干。见江萱激动，老道有些奇怪，暗忖，这么远的距离，这娃娃难道竟能听清那些人的微弱说话声，那可是奇了。 皎洁的月光下，密林显得格外的清幽。虫蚁的轻鸣声中，两条淡金色的人影一前一后由远而近，速忽而至，当前一人貌似中年，高鼻深目，面容有些惨白，却披了一头蓬松的金发，在月光映射下显得极其妖异。随后一人却是一身的金色，佝偻屈腿，蹦跳奔越敏捷灵活，原来是一只如人般高大的金色猿猴。 前面那男的掖下还夹了个人，依稀看是个女孩，不知是死是活。 那男人来到西面原先众人的聚集处，将掖下的女孩扔了出去，盘腿坐下。金色猿猴似仆从般站立一旁。 突然，金毛男人眼中精光大盛，磔磔怪笑，犹如夜鹰，口中说道：“不知哪路的朋友到访，不妨现身一见。” 只见有人在暗处起身一挥手，埋伏在四周的人都站了起来，几条人影穿梭，迅速占了四周方位，将两人围在当中。 只听那首领的声音说道：“漠北老妖，你修炼邪功，残害无辜，天理不容。今日定叫你伏法当场。” 只听那金毛男人冷笑连连，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锦衣卫的诸位大人，难怪如此有恃无恐了。嘿嘿！锦衣卫为我漠北老妖出动这么多人，远赴边城这等偏远之地，倒真是看得起我。” 口中说话，身形展动，突忽迅猛的向说话那人攻去。 那人就是这帮锦 衣卫的首领，见对方来势凶猛，他冷笑一声，手中大刀挥出，劈向对方左肩，正好将来路封住。老怪冷哼一声，双手变掌为环，向那首领喉咙扣去。那首领刀封一斜，变劈为刺，也向对方喉咙挑去。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是变了数招。 这一下江萱就看得有些兴高采烈了，这次打斗明显的比上次在城外看到的好看多了。这打斗的质量是高了一个档次，热闹程度也不可同日而语，美中不足是，相隔太远，看不太清楚。 见这锦衣卫首领手底倒还硬扎，只怕不能快速 取胜，原本存了擒贼先擒王的心思，这下是落空了，措手间循机跳开身，对那在一旁虎虎耽视的金毛大猴打个呼哨。 只见金光一闪，那大猴呲嘴一声大吼向那锦衣卫首领猛的扑了过去。 那金毛大猴动作敏捷，力道迅猛，虽然没有多少武功章法，却是打斗经验丰富，并不跟那首领正面兵刃相较，只是游走缠斗。如此一来，那首领便失了优势，被那大猴缠住一时半会即无法取胜，也无法脱身而去。 见金毛大猴短时之间不露败相，漠北老怪阴森森一笑，说道：“小金，乖乖莫慌。等爷爷我先杀了这几个狗腿子再来帮你。” 几个锦衣卫闻言，立即提了兵刃向老怪攻去，几人斗成一团。只见刀光剑影，拳来脚往，那几名锦衣卫身手居然也不弱，片刻之间，双方也斗了个旗鼓相当。 正斗在紧张处，突然一声少女的娇笑清清楚楚的传入众人耳中，双方都大惊，心道，难道对方还埋伏了人手，这可棘手了。老怪打了个呼啸，金毛大猴旋即跳开，那锦衣卫首领手下一松，也立即喝住下属。两边都立即收手，各自跳开，惊疑不定。 只听一个人粗声粗气的说：“你这小丫头，好好的笑什么笑？” 众人一听还有个男人声音，更是警觉，齐向来声处望去。只见一个小女孩坐在树枝上，双腿悬空左右摇荡，那女孩看向了右边的一个道人模样的人，怒气冲冲的说道：“臭老道，我就是要笑，怎么了！谁让你骗我这里有什么妖怪，他们是妖怪吗？最多是只大猴子。害我在林子里耽误了老多时间，我现在看得高兴了，当然要笑！” 树下众人听得惊讶莫名，都想，哪来的野丫头。 老道暴跳如雷，从树上一跃而下，站在树下指了江萱大骂：“臭丫头，是我要骗你吗？我老早叫你离开，你偏不信，非要看什么妖怪！自己耽误了时辰，却来怪别人。没见过你这么蛮不讲理的丫头。” 江萱道：“我哪里蛮不讲理了，分明是臭道士你蛮不讲理。你如早说了这里没有妖怪可看，我干嘛要留在这个黑漆漆的烂林子里。” 老道气极反笑：“哈，好！哈，就算是我不讲理，你现在就坐在那里吧，不用想我帮你下来。” 江萱双腿在空中乱晃，毫无惧色的说：“我才不想下来呢，这里高，空气好，视线好，看得清楚。” 老道说不出话，运气，运了一会气，才转过头去，指了漠北老妖骂道：“都是你们这老怪不好，哪里不能去，偏要在这里练什么劳子的邪功，害老道我碰到这么个疯丫头。” 众人眼力都很尖锐，这才在月色下看清楚了老道那张浓眉怒目的大脸，也看清楚了，老道直指漠北老妖的那只手上的硕大铜戒。众人心中都是一凛，明白了这老道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