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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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名剑出，直斩苍穹，重重浮云在剑光下散开，九重之上隐约出现了一处巍峨宫殿，只是那座宫殿只是一瞬就如水中的泡沫一样散掉了。若不是修行之人眼神上佳，只怕会把这当成是海市蜃楼。
过了一会儿，雪名回到方轻崖手中，他拿着剑，警戒地看着空中，道“那就是太虚幻境？”
神瑛道：“是，太虚幻境本来，本来是仙子的居所，眼下却被警幻那个贱婢占了！”
莫寒道：“她刚才暗中窥视，可曾听到一言半语？”
神瑛道：“我之道最为克制幻道，自然不会让她听到。只怕是刚才玄霄成就金丹，她有所感应吧。”
“那便好。”
二人尚在议论之时，云天青却被脱力昏了过去的玄霄抱起，道：“敢问究竟是何事？”
神瑛道：“且待玄霄道友醒来了之后再说吧。”
云天青道：“也可。”
方轻崖道：“你施法让他多睡一会儿，对他有好处。”
云天青闻言，道：“谢过了。”
言罢，众人就在庙中打坐以待玄霄醒来，皆是修行之人，闭关一次长的四五年，短的三四月，这般静待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就在众人耐心等待之时，云中宫阙之内，重重院落中心有一处殿阁尤为华美宽敞，殿中空无一物，唯有四壁皆设宝镜，而宝镜所现却是众生喜怒哀乐、生老病死之景象，仿佛镜中另有一方世界。
镜面如水波一样轻漾，一个宫装女子自镜中跌了出来，她抢前走了几步，方才没有摔在地上，其倾国之貌天下无双，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雪为魄，更有那长长的眉，盈盈的眼，纤纤的手，楚楚的腰，有着摇摇的身影与款款的姿态，一肌一容，尽态极妍。其静立殿中，仿佛并无装饰的大殿也堂皇起来。
她一边往殿中走，而殿中就出现了一个美人榻。她往榻上一坐，一靠，像猫儿一般蜷了起来，贝齿轻咬朱唇，葱管一般的长指甲儿染得通红，此刻在唇上一点一点，苦恼道：“哎呀，师兄竟要引着外人来害我！真是叫奴家好生伤心。既如此，奴家也不得不施展些手段要师兄乖一些了，想必仙子也不愿看我们师兄妹手足相残。”这话说得幽怨缠绵，透着无限风情。
她又看了看镜中世界，却是有几处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娇嗔道：“师兄好生讨厌，竟连让奴家再看一眼都不可。真是宿世的冤孽，谁让奴家就是喜欢上你了呢？”说到后来，声音细细，却辗转徘恻，仿佛带着无限深情。
她才说了两句，忽地心里一痛，脸泛潮红，血丝自唇边溢出，捂着胸口，恨道：“剑修！又是纯阳宫的玉清道法，真是好生讨厌！”与她这如西子捧心的情景截然相反的是她的语气显得十分阴狠，与其妩媚之态完全不同。
她抿了抿散落的鬓发，说道：“大道之争，不死不休，师兄你也莫要怪我无情了！气运加身又如何？难不成本宫就没有了吗？”说罢，她心口又是一痛，恨道：“只怕本宫也只能走那条路了。但是本宫有退路，师兄你有吗？”
莫寒他们打坐了两日，玄霄方才醒来，一起来整了整衣裳就向方轻崖一揖到底道：“谢过指教了。剑光分化果然不凡！”
方轻崖道：“不敢当，道友真剑道种子也！”然后顿了顿，又道：“若道友愿意，你我二人可再演练一番。”
玄霄道：“谢过道友慷慨了！”
神瑛又将前事解释了一次，玄霄闻言静默了一阵问道：“我要如何才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承认自己身处幻境之中虽然痛苦，但以玄霄心性尚不至于以假为真。
神瑛赞了一句道：“道友好心性。”然后笑道：“我也无法证明。”
“嗯？”
“道友已然入道了，到时候细细感应就可。”
玄霄思索了一会儿，道：“也罢。”然后就起来，对莫寒一拱手道：“还请师姐借我方道友一用。”
莫寒抽抽嘴角，说道：“我夫妇二人正打算往长安走一趟，师弟如果无事的也请同行。”
“好，我正要游历以增长见闻！”
难得相聚，自然也要论道一场，就在这破庙之中，众人的道果演化，神瑛头现晨钟，钟声一响，时光摇荡；莫寒头上水木双生，生生不息；方轻崖头上雪名剑现，带着逝水无回，成败往空、万法皆消的意味；玄霄头上剑意欲斩苍穹，破庙内外紫气缭绕、光芒闪烁，真如神仙留驻一般。
这般一次演化就过了数月，众人皆觉得大有收获，云天青虽未成金丹，但是悟性极佳，也隐隐有些领悟。等论道之后众人出来，神瑛一见到破庙外台阶上放着的花果，贡品就忍不住苦笑道：“我们一时不留意，却是人前显圣了。”
这时正有人来此拜祭，一抬头见到五位仙人出现在台阶上，或粉雕玉琢，或仙风道骨，或俊美飘逸，或英伟不凡，就是蓬头垢面也自有一番飘然气度在，忍不住连连叩首道：“神仙老爷，神仙娘娘保佑！”
莫寒见此一笑，道：“既然受了他们一拜，何不与他们一点好处？”
众人也无不可，便各施神通。莫寒最为便利，只需将水木清华的大阵展开，覆盖方圆半里，阵中之人无不沉疴得愈；神瑛见此，道：”夫人好生偷懒。”说罢，将头上金钟一推，城外禾稻竟然纷纷成熟结穗，转眼间就一片金黄；方轻崖与玄霄一同出剑，剑意投入一处空地的泥土之中，地涌甘泉，内中带了一点阳炎，竟是温热的，不久就注满了一个小湖。
旁边的人见到这一幕，咬着指头连连惊叹，无不道：“哎哟，真是神仙！哎呦，我的病好了，哎呦我能站起来了……”
诸事既毕，莫寒等人方才腾云而去。莫寒回去林家之后，才过完年就告辞离开往长安而去了。她想要万花谷旧址一看，看还没有人在，若可以的话，她就在那儿当个客卿也可，只需把手中的万花真传传下去就是了。
一路上，方轻崖与玄霄论道比剑，而莫寒则忙着调教徒弟。她收的首徒林元明虽非出自本心，但因其本性淳朴，聪明可教，却也是真心爱惜，亲取道号为：玉枢。
方轻崖在路上也捡了个叫做慕容紫英的孩子做徒弟，那孩子虽自幼多病，却与剑道有缘，方轻崖一见就直呼是天意，便将其收入门下，道号：玉衡。
将入秦岭之时，云天青机缘也到了，就在秦岭闭关冲击金丹境界，众人留下为其护法，不过两日天劫降下，宝剑经空，却是厚德载物之意。莫寒再想不到云天青性子如此跳脱，其剑意却是博大厚实，如大地无不包容。
秦岭虽然广大，但也打不过四个金丹一起搜索，何况虽然地形变换，草木盛衰，人事代谢，莫寒还是依稀记得当日门庭。不过两日，她便寻到万花谷入口。玄霄二人也不是没有眼力之人，他们一见莫寒模样不似平常，猜到事涉私密，便告辞离开了。
在唐时，入万花谷需经凌云天梯，否则就是阵法阻道，不得寸进。而现在进去，莫寒却是抱着弟子直接蹈空而入，落地之后，看到的不是玄衣大袖，手执狼毫的正意弟子，而是芳草萋萋，不辨道路。
莫寒见此，任她心性再好，也顿觉凄凉，芳草独寻人去后，寒林空见日斜时，这般人事代谢，往来古今之感，自古皆有，但如莫寒，能以一人见世事变迁却少。此刻，她才觉沧海桑田之仙风洒脱背后也曾是悲凉。
幸而方轻崖尚在，就留在她身旁谆谆道：“当日我曾回华山，连三清殿都塌了……只有一个野道士还在，连字都不认识，只会念道德经开篇的两句，就在太极广场那儿开了菜地，我还去他的茅棚里坐了一下。”
莫寒听着听着，不由笑了，笑着笑着就笑出泪来，靠在方轻崖肩上道：“幸而你还在。”
幸甚有你，不致寂寥。
莫寒在拜祭了先人之后，便对玉枢道：“我之真传，就来自万花谷。”然后详述了万花谷之来历，最后道：“我既为万花弘道弟子，便该光大本门。”
玉枢听得半懂不懂，问道：“那以后我们就是万花谷弟子，师父就是谷主了吗？”
“不敢，在我眼中，谷主只有东方谷主与裴师兄当得，我当避居觅星殿。”
“弟子明白了。”
区区一谷之地也不足为修仙门派立足之地，幸而因长安地界虽为汉唐故地，却水土流失严重，灾荒连连，地广人稀。莫寒见此，索性占了大半个个秦岭大兴土木以立山门，方轻崖也在山中择了群峰而居，传下纯阳宫的道统。
百年之后，秦岭山脚下太乙镇，许云舟正在客店大堂用早饭，却忽然有人敲了敲他的那桌，他抬头一看，见到也是个年轻男子。那男子见到许云舟看过来，有些腼腆地说道：“这位兄台，这客满了，可以搭张桌子吗？”
许云舟道：“兄台请坐吧。”
“那人坐下，也叫了份早饭，在等待期间，就找个话道：“在下苏云凉，乃是金陵人，来此就是为了求一求仙缘。”
许云舟道：“某是长安人，来这也是为了三日后的仙缘大会。”
“正是，太乙门十年一次仙缘会，真是好一次盛会，就算不能入门来看看也值了。”
“入了门才有好盛景看了。”
“哦？”
“我父亲也曾入了太乙门外门学过些仙法，可惜始终不得开窍，只好回家了。这太乙门中，知名的就有一谷三峰四殿，其中万花谷就是觅星殿主既其门下一脉弟子所居之处；而三峰中的论剑峰，乃是太乙门剑道一脉祖师与其弟子所居之处；尚有二峰听说另有用处，我却是不知道了，而至于不知名的附峰别殿就更多了。”
作者有话说第91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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