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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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方轻崖看着莫寒说道：“到你了。”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出身富贵之家，然后侥幸得了仙缘罢了。”
“不仅仅如此吧。”
“嗯？你又知道了？”
“我曾在修真界中待了两百年，一般来说门中长辈都会劝说骨龄小于十四的小孩子不要那么早筑基。不然的话未免有太大不便。”
“我那时心中确有不安。”
“现在呢？”
莫寒将手指一竖在唇前，轻轻做了个“嘘”的口型。
方轻崖见此也明白了，二人多年夫妇，其中默契自不待说，他只问了一句：“解决了吗？”
“尚未。”
“我们联手？”
“力有不逮。”
方轻崖闻言，继续说道：“知道了。接下来呢？”
莫寒脸色微变，把剩下的经历说完。方轻崖听完之后，默默地把自己的道袍脱下来，垫在莫寒脚下。
莫寒见此忍不住笑了，道：“怎么了？你又惹我生气了？”
只穿着素色中衣的方轻崖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嗯，琼华是我的道统。”
莫寒听到这个，直接拿起他的道袍就来撕，但因为是法器撕不烂，撕着撕着她直接又抽出一条手帕子来撕，撕了满地的碎布。
方轻崖看到地上的碎布，回头看向莫寒，问：“累不累，要不要歇一下继续？”
莫寒一下子笑出声来，大度地摆手道：“不用了。”抿了抿有些散下来的鬓发，问：“那你是怎么想的？要重振琼华么？”
“琼华虽是我的道统，但是这么多年因果已了。而且既然他们供奉的是九天玄女，乃是天下剑修之祖，他们都认祖归宗了，我还掺和算什么？”说到最后，任他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带上了些嘲讽之意。
莫寒满意地笑了，自家剑咩真上道！莫寒好不容易才从琼华逃出来，然后把琼华整散掉，又让他们重新崛起的话，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要知道，无论怎么说，她也叛门的那个，要让这样的黑历史沉下去，除了灭门这样的恐怖手段，还可以让这个门派渐渐沉寂下去。这个门派落寞了，而自己又如日中天，那谁还敢提？到时候如果琼华真遭了大祸，就再去救一次场，算是不计前嫌了解因果。她推了推方轻崖道：“还有这辈子的呢？到你了，你快说！”
“我小时候出身在道观，本来会是个道童，只是十年前，忽然间来了个名唤神瑛侍者的道人将我点化，幸得如此，我才能苏醒真灵，不然的话只怕要到我重新结丹时才会记起前事。”
莫寒听到神瑛侍者这名儿，一笑道：“原来是他，说来有趣，他也是个堕凡仙人，是我今生的表兄，也是他将我引入道门的。”
“哦？”
“什么时候我们去京城寻他，兴许幕后根由就知道了。”
“难不成他是隐元会？”
“就他说来也差不多了。”
方轻崖闻言，皱眉道：“九娘又要和这样的人周旋，未免太辛苦了。”
莫寒低头暗笑，你是把神瑛当成了像鬼谋或者老王那样的人了吗？不，其实他就是个话唠。只是她想到一直隐于幕后的警幻仙子，心里始终有些不安。
二人在一起耳鬓厮磨了数日，等再回去找夏幽篁的时候，夏幽篁却带着几分羞涩地请求莫寒救一个人。
莫寒讶然问道：“可是危在旦夕？”
“不是，只是双目失明罢了。”
“天生如此？”
“不，乃是后天而成的。”
“嗯。”莫寒应了一声，扭头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浮云，良久才说出一句“你喜欢他？”
夏幽篁也不推脱，大方道：“是，只是……”
“只是？”莫寒回头看着她问道。
“也只会是喜欢而已。”
“你不愿意和他结为夫妇么？”
夏幽篁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世上能如师姐这般与方道长结再世姻缘的人有多少？我不愿为一世情缘就放弃了广漠仙途。我上山前几乎日日躺在病床上，但我还是想要活着……如今算是断了自己的念想吧。”
“明白了。”莫寒说道，“我会去的。”正好试一下自己的离经技能好用不。
病人名叫花满楼，居然和一间由狐狸精开的青、楼同名真是太不幸了。那只狐狸精的皮也被莫寒剥下来收着，整只狐狸都被庖丁了。
花满楼是个温厚君子，说来与夏幽篁也算是良配，但既然自家师妹无意，莫寒也不会自作主张给夏幽篁添一道情劫。她非常迅速地用真气沟通了其眼部的经络，然后留下外用药和写着注意事项的小纸条，然后直接走人，连名姓也不曾留下。
而花家却将此事当做了是夏幽篁所为，就根据陆小凤描述，为夏幽篁以其真名建庙塑像，后来香火渐旺，竟成了夏幽篁的退路。
了结此事，莫寒和方轻崖就往苏州林家去了，自从莫寒离家修仙，原来的约定自然无用，想必那个和尚也没空再关注那几个凡人。因而林老爷在西南驻守三年，勉强算是政通人和之后就卸任回京。因为他在任上也有些功劳，回京之后高升为礼部尚书，主持了两任会试，休致之时就加了大学士衔，算是拜相而退了。
二人作为金丹修士，还是自己修炼出来的金丹而不是嗑药磕出来的，可以说是前途无量，一去到苏州就有当地的小宗门四神门望风而拜。这不是王八之气，而是因为他们随便一个都有将一个小宗门碾灭的实力。据方轻崖说，在他前生，只有入了金丹才能为真传，而一个大派的真传弟子，手下掌握的人脉和资源都不是一个小门派能够比得上的。这个小门派还没有自己的金丹传承，门中金丹多是夺了妖丹炼成的，或者嗑药磕出来的，据说其中的太上长老将自己的元神与当地灵山的灵枢合而为一，勉强算是元婴修为，虽得长生，却半神半仙，再无寸进。
但他们这次来苏州是来探亲，而不是为了收小弟，见此寒暄几句便将其打发走了，领着夏幽篁直奔林家。
林老爷和贾夫人见到莫寒归来，不由得悲喜交杂。因为贾夫人身体好转，生下长男之后，林老爷就把莫寒的身份说了。但贾夫人对于自己女儿的关爱之心，总还在的。
她一见莫寒，就将她拉到身边坐下，细细打量，眼见虽十年不曾见面，但莫寒却仿佛只长了三四岁一般，既是惊叹又有些担忧，这女孩儿长不大可怎么嫁出去呀？但转念一想，都已经是仙师了，嫁不嫁人也不要紧了吧？却又想到，仙人餐风饮露，不知我这女孩儿有没有受苦，总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而林老爷听到跟着莫寒来的人姓方，还是她丈夫之后，忍不住仔细看了方轻崖两眼，那个传说中的秦国夫人的丈夫，必须围观。
闲话叙过，林老爷就命家中孩儿出见。十年前的那顿狼肉也算是固本培元，且他为了留后也有蓄养姬妾，因此他家里现在共有两男一女，三个孩儿，其中一个还是七岁的庶长子。
莫寒见此不由得头疼，这贾夫人每天看着那庶长子还不得怄死，却还为着贤惠名声不能多说，便招呼那孩子上前，摸了摸他的骨头，道：“这孩子根骨尚可，我欲收他为徒，不知道父亲能否答应。”
林老爷想不到自己孩儿也能有此仙缘，心念电转，就道：“夫人看得上他，是他的福气，有何不可呢？”也算是给自家留一条后路。
莫寒笑道：“那便好。”莫寒说着，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明心玉，当做玉佩给他系上。
贾夫人见此，侧过头用手绢按了按眼睛，没有再说，这女孩儿也实在贴心了，只恨自己没有用，竟要自己女儿为自己费心，然后又想起娘家败落之事，更是心中郁郁，这教我如何硬气得起来呀！
夜里她与莫寒同寝的时候，就忍不住哭诉道：“贾家年前竟被抄了，家里只有宝玉在，他居然还疯癫了，丝毫不知道重振家业，这可如何是好呀？”
莫寒听到这个，只觉得腻歪，那家子不败才是没天理好不好，你知道死在那家子手下的有多少人吗？那两位姓王的女人真是杀伐果断，不让须眉。还有他们家的恶仆估计仗势欺了不少人吧？被欺了的人会怎么样？可怜哟！
哭到最后，贾夫人才忍不住说道：“我知道我实在不该再相求，只望你也能稍稍看顾一下宝玉吧，他也是贾家剩下的最后一个长成的男丁，剩下环儿、兰儿那几个人还是个孩子而已。”
“宝玉？”莫寒听到这个一笑，道：“母亲你就不必担心他了，他道号神瑛，正是我辈中人。”
贾夫人听到这个却道：“这，他既是仙人，为何也不出手相帮呢？”
莫寒闻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母亲认为他做到什么程度才是相帮？”
“总该是……”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贾夫人一时惶然，道：“竟是这般么？我母亲生前也曾施粥施衣，救济僧道的。”
“既然母亲是这般想的，就当做是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好了。”莫寒顿了顿又问：“未知神瑛何在？”
贾夫人恍惚了一下，才想起她说的是贾宝玉，道：“自从贾家败落后，剩下的族人大多回乡了，我怕他们受苦就将他们安置在自己的小庄上。”
“有哪些人？”
“几乎都没有了，大哥被流放了，二哥也被流放了，幸而母亲早早仙去不曾受罪。大嫂子守着嫁妆，倒还能过日子。二嫂子却被判了绞刑……”说到后面，她声音渐低，已是细不可闻，良久才道：“现在就只有大嫂子带着环儿、琮儿，宝玉整天疯疯癫癫装成个游方道士在苏州城里游荡。”
莫寒叹息一声，道：“知道了，我明日去见他。”
翌日见到神瑛的时候，莫寒险些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不过十年，原来也是个道长眼下却转职成了丐帮，一身蓝黑色的袍子破破烂烂，满是脏污，身上也是脏臭难近，拖着一条残腿在地上挪动，只是其身上的灼然神光却更加明亮，显然是修为又加深了。
莫寒不由得奇怪，难不成当乞丐还有这效果。
神瑛见到他们夫妇二人站在路边，先与给他舍饭的老婆婆唱了一回莲花落，然后才回过头来道：“两位道友别来无恙？”
莫寒惊讶道：“道友为何这般模样？”
神瑛慢慢地扶着拐杖站起来，道一句：“菩萨畏因，众生畏果，这不过是果报而已。”
莫寒有些明悟，低头沉思起来。
神瑛又道：“当日我享了多少富贵，自然该受多少果报。”
莫寒明白了，回一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当日他在锦绣丛中，享受的荣华富贵难不成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是他长辈鱼肉百姓得来的，他明白前因故而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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