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今非

8、第 8 章

　　自从那日以后，凌允宸与苏漠两人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没有改变什么。只有当事人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是真真正正地变了。

　　苏漠又开始频繁地在公司工作到很晚，而凌允宸也有自己的事情。
　　两人不再过问彼此的生活，甚至见面的次数也少之又少。

　　“先生，您要的资料。”助理coco推门进来时被办公室里的烟味呛了一下，她看到办公桌上烟灰缸中快要满出来的烟头，心中着实疑惑，她怎么不知道先生会抽烟，而且烟瘾这么大……
　　“嗯，谢谢，”苏漠接过资料翻了翻，“你觉得这几所学校哪所比较好？”“诶？哦，这所中学听说伙食条件很有名……唔这所的话也是在美国比较有名的……这所呢……”
　　“好的，我了解了，谢谢你。”苏漠仔细听coco介绍完，抬头朝她笑了笑。
　　“不用啦先生，那我先走了。”
　　“嗯。”

　　办公室中又安静了下来，苏漠再次看了看手中的资料，决定了之后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
　　“喂？”电话响了两声后便被接了起来，听着听筒里传来的熟悉嗓音，苏漠眼中不由地带上了暖意，
　　“阿宸，是我。”
　　“我知道。”
　　“今晚早点回来可以吗？我有点事情跟你说。”
　　“好。”
　　“……”一问一答很快就结束了，而两人却都默契地没有挂断电话，只余下沉默。
　　“还有事吗？”大约一分钟后，电话那头的人低声问了一句。
　　“……没事了。”
　　“那我挂了。”
　　“嗯。”

　　失神地听着耳边的忙音，苏漠只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这个孩子占据了他太多的情绪和心神了……
　　放下电话，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朝着下方车来车往的大道看了半晌，疲惫地闭上眼。
　　他从小便没有体会过所谓亲情，自以为看透了世态炎凉，现实残酷，以及人心丑恶，就不会在乎这些虚无的东西，却没想到，这个突兀闯入自己生命的孩子，竟就这么打破了他维持了十几年的观点。
　　“小漠，你要活得快乐。”
　　苏漠突然想起大哥凌纵以往一直对他说的一句话，他以前一直不知道快乐是什么，在遇到凌允宸后大概知道了一点，现在……却又要亲手把这份来之不易的快乐给送出去。

　　看来老天注定要让他不快乐。

　　傍晚六点，凌家。
　　苏漠到家的时候凌允宸已经洗了澡换了家居服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着他了。
　　“这么早？”将大衣挂在门口的架子上，苏漠一边问着，一边随意地瞄了眼电视上的内容，竟是一部动画片。

　　画面上可爱的海绵宝宝正眼泪汪汪地看着派大星，“派大星，你要抛弃我了吗！”
　　不知怎么着，苏漠竟联想到了那天晚上的凌允宸，也是这般可怜兮兮地抓着他的手腕，问他是不是不要他了。

　　凌允宸看了他一眼，关掉了电视，转身走入厨房，很快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走了出来。
　　“谢谢。”接过碗暖手，自从三年前被烫到之后，以后的鸡汤，凌允宸都是先等它稍微凉了一些后才给苏漠，苏漠欣慰的同时也感动于这孩子的细心。

　　“唔……阿宸，想去美国留学吗？”被他盯得不自在，苏漠放下手中的碗，与他对视，说出今晚叫他回来的主要目的。
　　“不想。”很干脆地回答让苏漠有些尴尬。
　　“你父亲以及另外四个叔叔的势力都集中在了美国，你去那边留学，吴石会帮助你的。”
　　吴石就是那晚送凌允宸回来的男人，他是凌允宸父亲凌纵手下的第一巴交椅，同样的，二少爷凌希，三少爷凌竞，四少爷凌洛，五少爷凌冀，他们死后，势力各有手下吴云、吴天、吴历、吴焕等人掌管，因为不满苏漠由黑转白的作为，并没有将那些沉寂的庞大势力交付给他。

　　“哦，”凌允宸挑眉随意地接了句，继续道：“你想我去吗？”
　　“我……”不想你离开。“去吧。”
　　“什么时候？”
　　“最早的航班是明早八点，美国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要是你愿意今晚就可以坐私人飞机走。”
　　听到凌允宸的回答，苏漠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默然苦笑，他还以为……凌允宸会拒绝他……他承认刚才凌允宸说那句“不想”时他内心的喜悦和冲动。
　　他终究还是要离开自己的，算了吧。

　　“嗯，明早吧，”凌允宸看了他半晌，接着道：“我上楼了。”话毕，转身离开。

　　独留苏漠一人，偌大的厅堂愈发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