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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9.

      停好马车,季廷弈不肯假手他人,坚持亲自抱起姚晨径自向府内走去,反正裴渊畅对季府也很熟悉,用不着他费心招呼。见门房没有家仆出迎,于是行动略慢一步的三个人就被理所当然的留下来收拾马车和行囊。
      季廷弈怀抱姚晨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对劲,平日里他一进府门就会有家仆出迎,可现在他已经接近正厅了,怎么连一个家仆都没看到?
      回廊的墙壁上一个明显的掌印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怎么回事?
      季廷弈环顾四周,后之后觉的发现院子里很多地方不同寻常,立柱上一个清晰的拳印入木三分,那边的假山怎么崩塌了一块?啊?这片花丛怎么全都枯萎了?象是有人下了毒……难道他不在的这段期间家里出了什么事?
      嘭——!一声巨响从正厅方向传来,循声望去,一屡黑烟从树丛后冉冉升起,随即传来争吵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
      季廷弈紧赶两步绕过树丛,只见正厅前的空地正中间放着一口黑铁锅——或者应该说原本是一口黑铁锅,现在已经四分五裂了——那黑烟正是从这里冒出来的,旁边两个六十有余的老人正在争吵不休。
      “我早就告诉过你别用霹雳弹的。”
      “可上次小雯就是用霹雳弹来炸面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你是猪呀!小雯可没用烈焰掌来烤霹雳弹。而且她上次只用了半颗霹雳弹。”
      “可是……”
      “你还可是,可是什么?我真不该用猪来形容你,那简直就是在侮辱猪,猪都比你聪明!”
      “你再说我不客气了。”
      …………
      管家来顺在一旁忙不迭的劝着两人,不过没人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两人越吵越烈,眼看就要动起手了。
      “来顺,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一看到季廷弈马上迎了上来,神情激动的一把抓向他的手臂,略带哭腔的说道:“少爷,您总算回来了。”
      顾及怀中的姚晨,季廷弈侧身闪开来管家,看几个人正从大厅走出来,为首的正是二叔。
      有二叔在家,料想家里不会有什么大事,他要先去把姚晨安顿好。
      “来顺,你不要着急,有什么是不妨先和二叔说。我要到内院去。”
      “少爷,您不知道,这一切就是二爷惹出来的。”管家拦住季廷弈的去路,一副不说完誓不罢休的架势。
      季廷弈无奈,只得站下来听他大吐胸中苦水。
      “您走了十来天之后,突然有一天,二爷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找了好几个稀奇古怪的人来到府上,整天把府里是搞的是乌烟瘴气,家仆们实在受不了全都告了假了,老爷夫人前些天回来了竟然也不管。这次还是轻的,他们一动起手来破坏力惊人,上次……”
      季君璜来到近前打断了管家诉苦的话语:“好了,来顺。你就不要在那儿一直缠着你的宝贝少爷抱怨了,实话告诉你,这几位都是为你的宝贝少爷找来的。”
      “二叔。”
      “你不是说要找一甲子的功力吗?我给你找来了五百多年的功力。够用了吧?我这几位可都是世外高人,好好谢谢我吧!”
      “弈儿。”
      “爹,娘,您二老也回来了。”
      “嗯,你怀里抱的就是我的宝贝儿媳吧,睡着了吗?让我看看。”
      “呀!小淼!弈儿,你怎么会把远儿的宝贝给抢来了?”她去年去莫归谷的时候还见到远儿和小淼,他们的感情很好呀!
      “绫姨,您认错了啦,小淼在这里,她是我自小失散的那位二姐!”
      随着裴霜的话音,裴渊畅三人从树丛后转了出来。
      “姐夫,这是真的吗?她就是当年落崖的……”红绫意听这个消息激动的几乎落泪。每当想起当初的情形她都会忍不住自责,如今那婴儿竟然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裴渊畅点了点头:“是她。你绢姐到了吗?”
      红绫稳了稳情绪,轻拭眼角,道:“还没到,前日捎信来说路上小珏儿偶感风寒,耽误了行程。”
      “我昨日已经将详细的情形飞鸽传书告诉她了,按说也差不多该到了。”
      裴渊畅和红绫交谈的功夫,季廷弈已经被季君璜身后的那几个人团团围住,这几人有男有女,年纪看起来都已近古稀,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怪!他们东一句西一句的问个没完没了,而那些问题更是稀奇古怪,让人听了不得要领。
      季廷弈没有心情和大家寒暄,简单交待几句便抱着姚晨向梅院走去。二裴渊畅则随众人走向正厅,详细的讲述整个过程。

      季廷弈轻柔的把姚晨放到床上,又细致的为她该好被子,然后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她的睡颜发呆。
      什么时候她才肯醒来?裴叔说她只是体力消耗过大,等体力恢复自然就会醒。他知道没有这么简单,但是仍然希望,哪怕是最轻微的反应也好,给他一点信心,可已经快一天了,她就这样沉沉的睡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虽然她看起来睡的十分平稳,可是,他就是放不下心,总是担心她会像这样一直沉睡下去,永远都不肯醒来。
      不!不会的,她才刚刚表现出对他另眼相看主动来亲近他,怎么会在给他短暂的快乐之后残忍的弃他于不顾?一定不会的,她的亲人还在等她,她是那么渴望亲人的关爱,不会舍得让他们为她伤心的。
      不知何时,蓝绢和裴霜来到了房中。
      坐到床脚,蓝绢执起姚晨的手贴在脸颊上,象是怕把她吵醒似的,轻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恍然惊觉有人来到身边,季廷弈抬头看了蓝绢一眼,再次把目光停在姚晨脸上。
      “还没醒。”
      “怎么会变成这样!”蓝绢眼角垂泪,语音哽咽。
      “廷弈哥,大家在正厅等你,有事和你商量。二姐就交给我和娘来照顾吧。”
      对裴霜的话置若罔闻,季廷弈的视线依旧粘在姚晨脸上,没有看裴霜一眼——他怕看见裴霜的脸,那张和姚晨一模一样却活力四射的脸。
      一阵静默,就在裴霜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季廷弈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如果她醒过来一定马上通知我。”说完立刻起身快步离开房间。
      出得房门,季廷弈靠在门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举步向正厅走去。

      裴渊畅正和季君珙红绫夫妇二人商量着什么,看见季廷弈步入正厅,顿住原本正在谈论的话题转而对季廷弈道:“廷弈,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和你商量。”
      “裴叔,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便是。什么时候可以开始针砭用药?”
      “你先别着急,坐下来听我慢慢说。”说着,裴渊畅起身拉季廷弈坐到身边。“我们商量了一下,准备明天为小晨疗伤驱毒,所以你今天就先好好休息休息吧!”
      裴渊畅话音刚落,季廷弈就站了起来,急切的道:“为什么还要等到明天?”明天?现在药也有了,人也有了,怎么不马上开始还要等到明天?每一刻等待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他怎么能平心静气的等到明天!
      “弈儿,别着急,坐下耐心听你裴叔把话说完。”看爱子大反常态,季君珙也不由得开口劝他。
      季廷弈虽皱着眉头,但还是听话的坐了下来。
      待季廷弈坐定再次把目光投向他的时候,裴渊畅继续开口解释:“你内伤未愈,昨夜连夜赶路又是一夜未眠,如果再次接受内力催逼,只怕你的身子也经受不住,日后留下后患病根就不好了呀!你还是利用今天的时间好好休息休息,养足了精神才好。”
      “我没事的……”
      “你的心情我明白,为人父母的,我难道不想尽早治好她吗?但你要知道,要把火龙老参和炎莲莲子合成一味药,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我们药材本来就不多,没有多余的份量可供摸索浪费,所以更要慎重,我虽素有医仙之名,但也需要一点时间来斟酌药性。”
      裴渊畅这番话说的入情入理,让季廷弈无可反驳。他还能说什么?以姚晨此刻的身体状况,不斟酌好药性药量的确不敢敢贸然用药。再说人家是父女,他算什么?季廷弈双肩一垮,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房去了,如果有什么变动再来告诉我。”说完,垂着头走出正厅。
      季君珙目送爱子落漠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开口道:“裴兄,弈儿现在这样子就是让他回去他也是睡不着的,为什么不让他留下来听听,那样也好让他心里有个底。”
      “这次是用正宗童子功,练功者又是收发自如的前辈,损害相对较小,可以不用他人介导。但这一路上我看得真切,如果告诉他详情,让他知道今天就可以行功疗毒,他一定会坚持由自己作为介导。这一甲子的功力非同小可,他这两天身心俱疲,昨日那白修罗所练的内力虽为纯阳却不是正宗,十分霸道,加上当时他心神杂乱故而受了内伤,又不曾好好调理,今日如果再勉强承受内力冲撞只怕多有不妥。”
      一旁的季君璜插口道:“裴老哥,廷弈看起来还是挺有精神的嘛,想必内伤不重,以您医仙的灵丹妙药,来那么一两颗治这点小伤,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的伤的确不能算重,但药能医人难医心,他现在身心劳倦耗伤气血,忧心满怀思虑过度,最需要的就是好好安眠,这比什么良药都有效。”
      季君珙长叹一声:“唉,难哪!”知子莫若父,现在让季廷弈安心睡觉谈何容易。
      季君璜信心十足的接口道:“大哥,您就放心吧,这个就交给我,保证让他一觉睡到明日天光大亮。”

      毫无困倦之意,季廷弈信步前行,不知不觉脚下移动已经来到梅院姚晨所住的阁楼前。抬眼看看阁楼,季廷弈叹了一口气,若此刻看到姚晨,他一定难以自己再也不肯离开片刻,算了,现在上去对姚晨也不会有任何帮助,还是把空间留给绢姨吧!
      想到这里,季廷弈转身向弈封居走去。
      推开房门,看见季君璜端着茶碗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悠哉悠哉的品着茶,象是在等他的模样。
      “二叔,您找我有事?”这个时候来找他,莫非事情有什么变动?
      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季君璜的劣根性再次出山,忍不住想揶揄他两句。
      “别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一点都不想平日里我那少年老成的侄子,放心吧,小姚看起来也不象短命的人,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季廷弈怒目圆睁,两道修长的眉紧紧的皱成一团,一反平日里温和的性情,上前一把抓住季君璜的衣领将他从藤椅上拉了起来。
      连日来季廷弈紧张的心神就仿佛是一张拉满的弓一样绷得紧紧的,此刻突然听到心中视为禁忌的那个”死“字,弓弦瞬间绷断,积压的情绪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全部爆发出来,根本不理会季君璜原本的话意,也忘记了眼前的辈分问题。
      看见季廷弈变得阴沉的脸色,季君璜暗自道了一声——糟糕!他这句话算是点了导火线了!真是聪明人办笨事说蠢话!
      顾不得手中跌落的茶碗和满脸的水迹,季君璜赶忙拍着季廷弈的胸口为他顺气。
      “别生气,千万别生气,气大伤身!我刚刚的意思是说小姚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一定会的!”
      唉!难怪有人说越是长相美丽的人,生气起来模样越是可怕,没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人发起火来竟然会这么可怕!虽然以前有时会觉得这个侄子过于温吞了,可相比之下,他还是喜欢以前那个任他捏扁揉圆的乖侄子。经验教训!他以后一定把握尺度,决不在轻易惹火他的宝贝侄子了。
      渐渐平稳了失控的情绪,季廷弈也明白自己反应过度了。
      放开季君璜的衣襟,季廷弈泄了气似的坐到桌边,低着头道:“对不起,二叔,我知道您不会有什么恶意的,我只是……”
      季君璜连忙上前轻抚他的背说道:“我明白,我明白,发泄出来就好了。”看来他的乖侄子是回来了,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对了二叔,您还没说你到底来做什么?”业已恢复平静,季廷弈想起了最初的问题。
      看季廷弈已经恢复正常,季君璜摆出一副大受委屈的样子擦拭着脸上的茶水。
      “我不过是看你连日来十分辛苦,午饭又窝在小姚房里没来吃,所以特地让厨房熬了一碗参汤给你送来,省得你气虚体弱的,挺不到明天小姚治愈就倒下了,到那时,你难道还要让刚刚治愈的小姚反过来照顾你不成?唉——,只是没想到竟然成了你的出气筒。”
      “是我不对,小侄多谢二叔。”心怀歉疚,季廷弈连忙道谢。
      “别跟我客气了,这碗参汤可是我让厨房加了料的,别浪费了赶紧喝吧。喝了这碗汤,好好休息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可还有你的活儿呢。”
      虽然季君璜说话的口气带着几分调侃,但习以为常,季廷弈明白他话语中的关切。他端起桌上的参汤,一饮而尽,没有细想整天整人为乐的二叔会在汤里加什么料。
      结果空空的汤碗,季君璜嘴角掠过一摸得逞的笑意。
      “好了,没有什么事我就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我送二叔。”
      “送什么送,快睡你的觉吧,你不是最不能缺觉的吗?”
      “我不困。”满腹心事,能睡得着才怪。
      “你躺到床上就会困了。”说这把季廷弈转了一个身向床边推去。
      季廷弈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觉得颈后一麻,睡穴已被季君璜制住。
      季君璜托住季廷弈瘫软下来的身子扶到床上。以他那碗安神汤的效力,让季廷弈睡他四五个时辰应该不成问题。

      在裴渊畅充分的准备和众人的全力协助之下,整个过程进行的非常顺利,经过近两个时辰努力,昏睡了一天的姚晨终于醒过来了。
      睁开双眼,姚晨向四周扫视一圈,面对围在她床边的众人,她的眼神显出迷茫。
      “孩子,你总算醒过来了……”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地,蓝绢上前一把将姚晨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醒了就好了。”
      “我们都出去吧,让人家一家人好好叙叙吧!”
      “是呀,这丫头刚醒过来可别再被咱们这群老妖怪吓着了。”
      “是呀,要是再晕过去,那裴郎中还不得跟咱们算账。”
      ……
      众人七嘴八舌的一边说着一边退出了姚晨的房间,留下空间给裴渊畅一家单独相处。
      姚晨一边安抚蓝绢一边为她擦拭泪水,激动的心情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她终于也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看看天色已晚,虽然很想和姚晨彻夜长谈以多了解一些多年来她的状况和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但是,顾及到她的身体刚刚恢复还需要休息,裴渊畅等几人并没有在姚晨房里久留。待确定姚晨各方面的状况都很稳定,裴渊畅嘱咐过姚晨好好休息以后就拉着蓝绢离开了。
      夜静更深繁星满天,忙乱了一天的府院终于安静下来。
      姚晨喝过蓝绢送来的参汤以后静静的躺在床上。
      寒气除尽,余毒拔清,经脉经过深厚柔和的内力的洗涤,现在的姚晨是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可却有一个挥之不去疑问让她觉得心头窒闷——为什么她醒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季廷弈?而且到现在为止已经三个时辰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出现。以他一直以来对她的态度来看这是不可能发生的呀!
      昏睡中的姚晨其实并不是无知无觉,虽然头总是昏昏沉沉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恍恍惚惚对周围人说的话听的不是很真切,但对身边人给予她的关爱还是有印象的。
      季廷弈的每一次深情的呼唤都传达到了她的心底,温暖着她的心房。她很想给他一点回应,可当时却是全身无力,四肢仿佛都灌了铅一样,连动动指头的力量都凝聚不起来,只能任由他在一旁一次又一次的呼唤。
      当另一种与季廷弈截然不同的令她眷恋的温柔来到她身边时,属于季廷弈的那份温柔从她身边消失了。被这种温柔包围着让她感到无比的心安。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丝丝暖流缓缓注入她的经脉四处游走,最终汇合成一股奔涌的热浪席卷她的全身,让她失去的力量重新回到身上。睁开双眼,确认每一份温暖的来源都在,可独独不见季廷弈的踪影。
      为什么?想不出原因,姚晨决定亲自到弈封居去看看!
      起身披衣姚晨来到弈封居外,只见门窗都关着,屋子里象是没有人。在门口犹豫片刻,姚晨举手轻轻的拍了房门两下,没想到房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关好,微一受力便应手而开。
      走进房间,打眼看见躺在床上的季廷弈,姚晨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他是累的睡过去了吧,要不怎么会和衣而卧连被子都没盖!
      伸手拉过旁边的被子为季廷弈盖上,姚晨借机端详他的睡颜,那平时令她心跳的俊目轻阖着,薄唇微抿,一对好看的眉皱成一团,好像在梦境中遇到了什么苦恼。
      “姚晨!”
      季廷弈突然大喊一声坐了起来,险些和床边的姚晨撞到一起。
      “做恶梦了吗?”
      看他目光呆滞,好像还停留在梦中没有清醒,姚晨拿出手帕温柔的擦拭他脸上细密的汗珠。
      这碰触使季廷弈的目光转到姚晨身上,一看清姚晨的脸,季廷弈的双眼瞬间变得清明闪亮,舒展双臂一把拉过姚晨把她紧紧的楼在怀里,那□□的力度让姚晨感到几乎透不过气来,不禁挣扎几下,想摆脱这份束缚。这时季廷弈喃喃的话语飘进她的耳朵里让她停止了动作。
      “如果这是梦,那我宁愿永远呆在梦里。”
      “不是梦,这是真的,我醒了。”
      听到这话,季廷弈微微放开双臂盯着姚晨的脸,带着一丝渴望和不确定,问:“真的?”
      “嗯。”姚晨用力的点点头,拉其他的右手贴在脸颊上,“是真的!”
      得到了姚晨的保证,季廷弈再次收紧双臂,埋首在姚晨的肩头呢喃着:“太好了,真的是你醒过来了!刚才我梦到你沉沉的睡着怎么也不肯醒,我想走过去看你你却离我越来越远,我想叫醒你却发不出声音,我……”低沉的话音述说着梦境,把他连日的惶恐和不安全部倾吐出来。
      看着平日里老成沉稳的季廷弈此刻像孩子一样靠在她怀里,姚晨只能无言的轻抚着他的背来安抚他的情绪。
      在姚晨温柔的安抚下,季廷弈的话音渐渐消失,两人默默的相拥,分享着这份无言的和谐,一同看着窗边射进来的第一缕曙光……

      “啊——”弈封居门口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叫响彻整个竹院,被扰了清梦的众人纷纷向这边跑来。
      是二叔的声音,难道又出了什么事?!
      季廷弈匆忙推开房门,只看见季君璜坐在栏杆上手里端着一盘点心吃得不亦乐乎,一点都不想有什么事的样子。
      季廷弈无力的叹了一口气,走上前问:“二叔,又怎么了?”估计又是二叔那正常得过了头的脑袋里想整什么人了。
      季君璜对季廷弈的问话毫不理睬,只是目光轮流的看着季廷弈和他身后的姚晨两人,脸上带着令季廷弈发毛的笑容。
      这时住在其他各院的人也都赶来了,纷纷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看人差不多到齐了,季君璜放下手中的点心站到台阶上,一摆手道:“诸位,我们季府和裴家是世交,都算得上是书香门第从来都是礼仪传家,没错吧!”
      听季君璜说话不得要领,季君珙接口道:“小弟,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吧,别兜圈子了。”
      “我想说的是咱们两家快要结亲了!”
      “这我早就想过了,不过这是件大事马虎不得,等大家商量商量慢慢筹划。”
      “慢不得了,再慢就会出事了!”
      “别在那危言耸听了,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大哥,别这么说我嘛,我可是一片好心,难道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梅院是离弈封居最远的,小姚又不会轻功怎么会在大家之前赶到?那是因为小姚本来就在弈封居。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二叔,您别胡说诋毁晨妹的名声,我们没什么!”说着看了看姚晨只见她脸色酡红,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她该不会生气了吧!
      “我又没说你们有什么。”季君璜白了他一眼,跳下台阶一手拉着季君珙一手拉着裴渊畅,道:“大哥,裴老哥,两位嫂夫人,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去前面商量一下正事吧!”
      “二叔,您先等等把话说完。”
      回过头,季君璜从怀里掏出一叠名帖递给季廷弈,道:“我差点忘了,你就要和小姚成亲了,以前的风流帐也该算算了,这些都是你离家期间一些千金的拜帖请柬,还有几张是听说你小姚是你以棋选妻选来的而向小姚下的战书。”说完季君璜不再停留直接向前厅走去。
      听说?听谁说的?除了二叔没有别人!
      “二叔!”季廷弈还要说些什么,看见姚晨也要随众人同行,连忙赶上前去,“晨妹,你别听二叔胡说,我没什么风流帐的……”
      在季廷弈不停的解释声中,一行人来到正厅。
      “你不用再说了。”姚晨突然的一句话令季廷弈吓了一跳。看季廷弈紧张的表情,姚晨露出笑容,接着说道:“我相信你的。”
      “小姚,你可不能轻易相信男人的话,来,到这边二叔告诉你……”
      管家的出现打断了季君璜继续兴风作浪。
      “老爷,夫人,外面来了位姑娘带着一个孩子求见。”
      “大概是露儿和小珏到了。”
      “哦?老听你们提起来他们母子我是久闻其名不见其人,这回我可得看看。”季君璜放弃继续给季廷弈添乱,注意力集中到了门口。
      “爷爷,奶奶,二姨在哪里?”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嚷嚷着跑了进来。
      “跑慢点儿!”
      看清随后的来人,季君璜的舌头象是被猫叼走了,愣愣的唤了一声:“霏——”
      来人闻声目光由男孩身上移开看向季君璜:“是你!”随着一声惊呼来人一顿足,恍若风中彩蝶向外飞去。
      “你别走听我解释!”看她要跑,季君璜随后展开身形追了出去。
      留下的众人为这突发的情形弄得呆呆愣愣,互相看了看都把目光集中到男孩那张与季君璜有着七分相似的脸上。

      尾声

      长安城的第一美男子要成亲了!这可是长安城的一件大事!季府上下喜气洋洋,庭院内外张灯结彩,连整个长安城都变得热闹起来了。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走过长安街头,围观人群争相驻足观看。
      “哎,你们看,新郎多精神!”
      “是呀!”
      “诶?你看新郎怎么一点儿笑容也没有呀?”
      “八成是父母之命吧,我听说新娘家里和季公子家是世交。”
      ……
      听着周围的人声,季廷弈只能暗暗叫苦,他是很高兴能够娶姚晨进门,可又季君璜在一旁搅和他怎么能笑得出来?
      不理坐在旁边马上的季廷弈的劝阻,他来到花轿旁边吹着歪风:“小姚,现在还后悔还来得及。”
      “二叔!”
      “我这个侄子傻傻笨笨的,没什么优点……”看见远处一个红色的身影策马接近,季君璜停住满口的胡言乱语,换上一脸讨好的笑容迎了上去。
      惊奇于他的转变,季廷弈定睛一看——原来是裴露!
      放下心,季廷弈露出了他今天的第一抹笑容。看来他终于可以安心的把花轿接回府了。
      “露,你不是在府里帮忙吗?怎么也过来了?”
      “闪开。”裴露冷冷的丢给他两个字,季君璜马上听话的让开路。
      来到季廷弈身边,裴露口气转得柔和:“这么慢呐,长辈们都等急了让我过来看看。”
      不等季廷弈开口,季君璜就急着说道:“都是廷弈磨磨蹭蹭的,我都催了他好几遍了……”
      “闭嘴!”
      “哎。”季君璜听话的缄口无言。
      季廷弈把一切看在眼里笑到了心里——终于有人能制住他这个二叔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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