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女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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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里实习不到两个月，我已经记不清第几次半夜被叫起来看人了。被抓进来的有女赌徒，女吸毒者——就上周才进来过的那个瘦的皮包骨的女人，已经怀了四个月身孕，所以被送了回家。因为所里有规定：抓犯人除了要数量，还得追求质量：孕妇不要，未成年不要，要是误抓了还得浪费时间把人送回家，上头不高兴，大家也没奖金。
忘了先自我介绍下，我叫柯灵，名字叫灵，但人不怎么机灵就是。农民家庭，偏偏族里出了个热心肠的高官，所以还没毕业就被安排在镇上一个三流派出所当协勤，闲来无事给人办□□啥的。虽然办公环境不怎么样，但所里的人都非富即贵——除了我这种被送进来方便以后找个官富二代嫁人的没啥背景的小叼丝。
言归正传，听说今天突击行动的主题是扫黄，指定人头十个左右，太老太嫩的都不要。之前就听宿舍的姑娘说做‘这行’的大多是越南妞，一身的骚味让人受不了。暂时是找不到借口逃脱了，只能暗暗叫苦。每次只要有女人被抓进来，宿舍里四个人就得轮流过来看人。若是要看个通宵，第二天早上就可以不去上班。
审讯室门口的小哥看我过来，绷着一张脸规规矩矩地给我开门，然后趁人不注意偷偷给我使了个节哀顺变的脸色。呵呵，这里只是录口供的地方，还不能给人定罪，所以只要领导不在，我们这些小兵还是可以偷偷聊会天打发时间。
一进门就一阵乌烟瘴气，几个嫖客蹲在墙角吸烟，有的正在录指纹。而再过去有一男一女，应该是在录口供。所谓的口供就是要详尽的表述出‘嫖’的一系列完整过程，早听室友说这写出来的供词堪比黄书，如今自己在旁边一听，还真是够重口的哈。不过也没法子，这家夜总会档次一般，嫖客里大老粗居多，说出来的话也是粗鄙不堪，各种X器官、怎么‘插’、怎么‘干’，越讲越下流。
故事说到这里，其实一句也没在重点上，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讲明我是在何种情况下和我的女主角再次相遇的。
再走进去还有一个屋子，是专门看押女人用的，也是我主要负责的地方。因为她们上厕所的时候需要有人陪同，而这个人当然不能是男同志的，毕竟曾有男同志被诽谤性侵的事情发生过。
就在我搬过凳子准备守在门口睡觉的时候，睡意朦胧中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此刻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字：擦。
这人不正是我三年未联系过的青梅竹马赵君儿嘛？好吧，同样也是贯穿我整个童年的人，我魂牵梦萦的人，还是那么明艳动人，只是比以前瘦了许多。
她也看到我了，有些震惊，有些探究，但是没有尴尬或懊悔。我想我可以装作没看到，但是她却开口了。
她还是喜欢这么叫我：“柯。”只有她能把我的姓氏叫得这么动听。我牵强地扯起一个笑来，但是一定比哭还难看。倒是她，眼睛弯弯地笑了起来。她坐的地方正对着监视器，许是她笑得有些猖狂了，突然进来一个领导模样的人，让屋里的人不得喧哗。
我乖乖地低头，假装认真的看守。我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看出一个洞来。于是我只能更镇定自若地坐得笔直。
我以为我一整夜都要这样耗在这里，那样我明天一定会因为过于紧绷而全身酸痛。但是事实上，半个小时后她就被人保释出去了，不，还有她身边的另一个女人，短发的，看起来挺帅气的模样。
噢，其实她是被误抓进来的，‘捉奸在床’的时候，床上只有她跟那个女人。虽然我知道或许这并不算误抓，但是法理上来讲都没权再关着她们。
直到她离开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她临走时回头看了我一眼，深深地，针一样的钉在我身上。我撇开头，有一滴泪流进嘴里。噢，该死的，果然是三流地方，居然让犯人抽烟，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次日7点了，室友还没起床，我拿了身干净的衣服到浴室洗漱。等我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被我们暗地里取外号叫‘猴子’的女人正鬼魂一样的守在门口。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怪我大清早的制造噪音扰人清梦。我实在太困了，懒得理她，随口道个歉就回房去了。
这屋子一共住4个人，我和另外两个美女都特痛恨这只猴子，每次都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仗着进来比我们早就摆出大姐大的架势。那红得发黑的脸真的是像猴屁股一样，那三层肚皮，看着就像生过孩子身材走样的，尽管她对外号称自己是冰清玉洁的老处女。
再顺便说一句，此人还对着所里的男同志们造谣，把我们这三个小姑娘说成了陪酒女了。好吧，她其实是嫉妒老大们出去花天酒地不带她。
总之，懒得理她，反正我已经决定下周就离职了。借口要回学校准备毕业论文，需要个把月，所以把工作给辞了。
虽然很困，但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全部是小时候的画面，两个小女孩手拉手，在蜿蜒的小山路上奔跑着，书包的拉链开了，里面的文具掉了一地。
“小君我不等你了，你自己捡，迟到了会被老师骂死的！”那个胆小的女孩就这么扔下她走了。我看到那个叫小君的小姑娘一边捡着笔盒，一边望着那个奔跑的背影，偷偷擦了擦眼睛。
心脏突然疼得难受。站在回忆之上去回忆从前，才发现那个女孩也曾做过那么多可恶的事情。
就这么浑水摸鱼地又过了几天，临别前夜，猴子请假回家去了，正好让另外两个美女舍友有机会给我送行。
那晚还叫了另外一个平时玩得好的小姑娘，所长千金，还在读高中。四个人偷偷买了一箱酒，还有一桌的烧烤和零食。
其实我不怎么喜欢这种气氛，也不喜欢当生活中的主角，但是美女们热情，我自然却之不恭。几个人一起聊八卦，吐槽猴子的浪荡情史，不知不觉都喝上头。我也觉得脑袋发晕，醉眼迷蒙中看到所长千金正在和小如美女忘情舌吻。
她们三个平时就爱玩这些，看习惯了也觉得没什么，我知道她们都不是同.性.恋，只是喜欢玩。
到后来又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我人品不错，一直没有中招。倒是最后一次，小红美女选择了大冒险，任务是——和我接吻。
我吓了个哆嗦，真是殃及池鱼啊。奈何对方已经喝嗨了，真的就朝我靠近，我条件发射往后挪，结果她一扑过来，我连人带椅子摔在了地上，把老腰给摔疼了，最后还被亲了一下。
惨痛的送别宴，不过，还是很感谢，这几个相处不多时的小伙伴们，带给了我别样的记忆。
第二天走的时候小红嘴巴凑过来又要玩亲亲，我估计是被潜移默化影响到了，自然而然地嘟起嘴凑过去亲了一口。
事情到此就算告一段落了，一个月后我拖着一只行李箱，独自踏上了深圳打工之路。在这个无亲无故的地方，我人品爆发的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工作，并在市区的城中村里面租下一个便宜又宽敞的房子。
除了家人我极少再和其他人联系，平时也是两点一线，下班就回家，然后投入到网络世界里面。打游戏，聊天，唱歌，看书，看电影。
如果不是有一天突然被赵君儿抖动窗口，我想我的生活会一直这么安稳下去。那会我刚交了男朋友，是高中同学，如无意外或许很快就会结婚。
我以为她已经不用这个号了。她说，是后来才想到这是唯一能联系我的方式，所以上来看看。
我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她却一个劲地弹我视频。我最后还是接了，但是把我自己的视频做了设置，所以看不到我。
她似乎也不介意，不言不语，只是盯着摄像头，后来不知怎么的开始脱衣服，一件一件，我都快以为我是在看黄色网站了。
我打了很多话过去制止她，骂她贱，她仍旧无动于衷，就在她要脱掉内衣的瞬间，我把窗口关了，□□也下线了。
如果我知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她在世上的最后一天，我一定会瞪大双眼看着她拖个精光，在我面前自摸、自.慰，我都不带眨眼的。如果这样做，也许结果会完全不同呢？但是有句话特伤人，叫做这世上没有如果。
所以她还是死了。很久后我才知道她那天是蓄谋自杀的，只是突然想起世上还有我这么一个人，或许我可以看在过去的情分上，让她留恋一下，或许我对她还有情，那么，她就还有那么点盼头。这些都是后来在她博客上看到的。
和她视频后的第二天，我就跟男友分手了。突然厌倦了一切，也许在某一相同时间，我们有某种相同的念头。只是我并没有付诸行动。
而今我回到了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家乡，天已经不那么蓝，水也浑浊恶臭，但是记忆中的那双明亮的眼眸，依旧清澈。
我们从3岁认识，两家只隔着一堵墙，所以连吃饭都在一块。一起上学，一起下课，一起追动画片，一起偷偷买零嘴，一起画房子，约好长大后还要住在一块。
还…一起睡觉。在高中以前，这一切都很正常，我们经常互相到对方家里过夜。直到某一天，比我早熟的她，不知哪里看了些成人读物，某天夜里，把我破了。
好吧，其实到这里都还不算悲剧，那时候什么都不懂，两个人也早已亲密，不分彼此。若不是后来她开始频繁的交男朋友，而分给我的时间越来越少，或许结局又会逆转了。但是没有或许，没有如果！所以当她告诉我她怀孕了的时候，我不知所措的和她绝交了。
再到后来听说她被家里绑到医院去堕胎。她曾为此写过一篇日志，并且给我看。她说，当那些冰冷的机器在我身体里搅动的时候，我突然很想抱抱你。
（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女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