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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罚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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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青璇小姐打破了大人最爱的花瓶”这些话很快就传到了韩启高的耳里。
韩启高很愤怒,尤其是看到那被人特地聚拢的青瓷碎片时,那愤怒显得尤甚,我跪在大堂中央,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启高当场就一脚将我踢翻在地,我脸色惨白,只觉得腹部疼痛难忍。我不由看向韩青舞,她的脸上并无异色,仿佛这是如此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忽然很想看看如若韩启高知道打碎花瓶的是韩青舞是否还会如此狠心地将自己的女儿踹翻在地,还是说因为我和他并无十几年相处的感情,抑或背后没有丞相撑腰,他就可以如此不管不顾地对待我而没有一丝愧疚。
我看向蒋茹,她的脸色有些微白,大致也是觉得心寒罢。
想到这儿,我不由地笑了一下。
韩启高指着我的手指都在颤抖,“你……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我便抬头看他,声音轻柔,“若这花瓶是我打碎的,爹爹当如何惩罚我,会将我赶出尚书府吗?”
韩启高不由愣了愣。
我俯身磕头,道:“只要爹你不把我赶出尚书府,什么错女儿都能认。”
韩启高皱眉,“你什么意思,若我要赶你出尚书府,难道这花瓶就不是你打破的了?”
我想这一刻我大约真的很想说是的,但最后我却摇了摇头,道:“也不是,这花瓶本身就是被我打破的,我只是希望爹你不要将我赶出尚书府而已。”
说这话时,我想我的表情大约是冷漠到极点的,我是那样明白自己是斗不过韩青舞的,本身我们就不在同一起跑线上,这花瓶即是韩青舞的娘送的韩启高,韩启高对它如此钟爱,即使相信花瓶是韩青舞打碎的,难道还真能罚她不成,到头来被韩青舞记恨的也不过是我罢了。
韩启高见我也无悔改之意,不由怒极,连连道:“好,你好得很啊。”
他说:“我若不罚你,你怕是不知道尚书府的规矩了,你去祠堂给我跪着,没有我的命令,别想起来。”
我不答话,跪在地上只觉得指尖发凉。
于是这一场闹剧,算是这样落幕了。
夜晚的祠堂真的很冷,在那跪了一会儿,我便觉得手脚发麻,我抬头看着上面被人尊敬供奉的牌位,不知为何很想发笑,活着的人大概都没有他们死了这般舒服。
想到死去的爹爹,我的笑容也渐渐隐了下去。
在我困顿得想睡着时,恍然发现有个人站在我的面前,我一愣,便抬头看是谁。
那个人竟然是韩子轩。
我不由皱眉,他大晚上不在房内睡觉,专程跑到这看我笑话不成?
“你来做什么?”我问。
韩子轩的表情颇为冷淡,说出来的话却能气死人,他说:“来看看当初那个对我笑得一脸嚣张的人现在是否还能笑得出来。”
我想到第一次见他时露出的那个恶劣的笑容,不禁有些无语,若不是在他面前过早地暴露了自己性情,当初选择讨好的人时我也许会选他也说不定。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为了看我笑,哥哥你还专程跑到这吹冷风,实在是折煞小妹了。”说完我便牵起嘴角,露出了虚伪的笑容。
很显然,这位兄台并没有看我笑的心情,他双目微眯,声音清冷,“不要叫我哥哥。”
我知自己从未被什么人认可,可听他这样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难受,我挑了挑眉,看着他时便多了几分逞强。
“韩子轩,如果你是来特地看我笑话的,那么你看完了就请离开。”
他不语,眉眼幽深,我看不清他在想什么,良久,他才道:“那花瓶不是你打碎的吧。”
我一愣,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
看着他眉间略微的疑惑,我就想笑,于是我便真的笑了出来,我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道:“对啊,那不是我打碎的,你娘送你爹的那个花瓶是被韩青舞亲手打碎的,你信我吗?”
我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重复了一遍:“韩子轩,你——信我吗?”
我不得不说,自己有些在意了,在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的时候,哪怕有一个人相信也是好的,即使那个人也许是敌人。
可是韩子轩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听完我的话,转身便离开了,看着他欣长的背影在夜幕中走远,我想我可能真的有一点点一点点的……难受。
我以为以韩启高的脾性,若不跪到我主动认错,他是不会让我起来的,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我就被赦令回了自己的房间,蒋茹在房内等着我。
此时此刻,我实在不想理人,绕过她便坐到了床上,只觉得膝盖疼得厉害。
她的声音幽幽响起,“你倒是厉害,竟能让韩子轩为你顶了那罪,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种本事。”
我揉着膝盖的手一顿,疑惑地看向她:“你在说什么?”
“今早韩子轩求见大人,说是自己打碎了那青瓷花瓶,不然你以为大人为什么这么轻易放你出来。”
不知为何,听了这话,我没有觉得感激,反而涌现出一股异样的愤怒,本来觉得无力的双腿,此时站起来就往外冲,一路往韩子轩的屋内走去。
到那儿时,韩子轩尚未洗漱,一头青丝披散,端的是俊秀无双,眉眼间尚含慵懒之色,见我闯进他的屋子,他倒是愣了愣。
我劈头盖脸对他道:“那花瓶是韩青舞打碎的。”
“所以呢?”
“你明明是信我的,为什么说是自己打碎的?”
他站了起来,和我面对面,眼神忽然冷冽,“你大清早跑到我房里就为了说这个。”
“不然呢?”
韩子轩眉一敛,忽然扣住了我的下巴,手劲极大,疼得我眉都皱了起来。
他说:“青舞是我妹妹,她即做错了事,我必当替她扛着,你什么身份,凭什么质问我。”
我想我大致是很难受的,不然也不会鼻子酸得直想哭,最终我却冷笑了一下,道:“可是现在你明明是在替我扛罪,不是么?”
他一愣,松开了我的下巴。
“你看,事实上,所有人都认为是我打碎的花瓶,可是你却揽在了自己身上,你想,有多少人会认为我们兄妹情深,我倒是要谢谢你了。”
韩子轩不说话,仿佛在想什么,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来这里简直没意思透了,转身就想离开。
突然有声音从我后面传来,那是属于韩子轩特有的清冽的嗓音却极轻极轻,他说:“毕竟那不是你打碎的。”
一瞬间,我只觉得心脏处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所有坚硬的外壳都悉数剥落,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的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