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医霸们的故事》何子吟

4、猫抓耗子

　　青歌原本睡得挺香，而且美梦正做到高潮处，无奈开封的衙役以公孙和展昭为代表，都普遍比较有警惕性，被那人一嗓子“救命”一喊，差不多都醒了。而剩下的没醒的人，以青歌为代表，都被闹哄哄的其他人给吵醒了。

　　所以最后，除了在另一个院子而且一般情况不敢去打扰的包大人，整个开封府的人都聚集在了公孙的门前。

　　展昭处在一群人的中心，周边一圈被吵醒了没事干的人，绘声绘色的讲着刚才的事。

　　众人都见惯了死人，对于鬼神之说也因为深受包大人影响，持有不屑的态度。但大半夜的讲鬼，加上展昭堪比说书人的口才，还是让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展昭眼角闪着光，显然很满意大家被吓到的样子。

　　青歌离得远，没有听见展昭说什么，但是展昭的笑容太阴险，她看到了，还因此忍不住的抖了抖。从而她明智的决定，还是不要过去凑热闹了。

　　青歌一点不客气拉出人圈子里的一个人，问道：“艾虎，出什么事了？”

　　艾虎虽有“小侠”之称，但实际上人看起来虎头虎脑的，挺好相处，青歌除了最初跟他吵了一架，其他的时侯都对艾虎十分满意。

　　艾虎也被展昭唬的愣愣的，开口就是一句：“展大人说鬼故事呢。”

　　青歌嘴角抽的厉害——大半夜的起来就为了听鬼故事？

　　艾虎见青歌的样子知道她误解了，赶忙解释道：“就是之前的案子，凶手又出来了。这次展大人看见了鬼影和鬼灯笼，都是飞在半空中的，可吓人了。不过那个被害人运气也真好，展大人赶到时还没死绝，现在在被公孙先生抢救呢。”

　　青歌有些奇怪：“展大人好像还没说完全部的故事吧？你怎么都知道了？”

　　艾虎傻傻的笑：“每来一批新的人展大人就会重复说一遍，这已经是我听的第三遍了。但不管听多少遍，从展大人口中说出来的故事还是那么好玩那么新鲜。”

　　青歌先是默默的看了展昭一眼，又好奇的朝着公孙亮着灯的屋子看了看，公孙人称“阎王敌”，与被称作“鬼见愁”的包拯并称开封府两大吉祥物。由此可见，公孙不但验尸水平一流，救人的医术更是一流中的一流。所以比起闹鬼这种不关她事的事情，她更关心公孙的救人过程。

　　但是现在也不好去打扰，青歌没办法，只好在外面伸长了脖子，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区区一扇木门，挡住了她的视线，也挡不住她此时频率高达每分钟一百二的小心脏啊。

　　青歌闪着双眼，眼里满是狂热的渴望与崇拜。在她身旁的艾虎跟她的表情奇异的神似了——只是那双狂热崇拜的眼睛盯的是不远处说书的展昭。

　　展昭说的那叫个兴致勃勃，可突然不吭声了，抬头看着某处屋顶愣了愣，又咬牙骂了声“死耗子”，也不管说到一半的故事，“嗖”一声消失了。

　　青歌不会武功，但轻功还可以，难得见展昭那个样子，也想“嗖”一下跟过去。

　　可惜双脚还没来得及离地，公孙就推门走出来了。青歌有些纠结的看了对面的虚空一眼，还是决定忠心于自己的偶像，留下来看情况。

　　公孙看上去有些累，但神情挺满足，看样子是救活了。

　　青歌心中对公孙的敬意又刷拉上去了一层，摇着尾巴就凑过去看房内。

　　床边的帷帐被放下了，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一旁的桌子像是还没来得及收拾，摊着一排排长短粗细各异的针。

　　青歌更懊悔自己错过治疗过程了，颇为郁闷的问公孙：“先生施针了？”

　　公孙知道她同为杏林中人，笑了：“夺命二十七针。”

　　青歌的眼睛眨巴眨巴，心头悔的滴血，声音也颤抖了：“夺命……二十七针？！”这套针法名字听着吓人，可其实是百年前的医学界牛人创造出来专门驱毒用的。不是绝顶的毒药，毒素都能被针法逼到银针上去。更关键的是，这套针法不是说已经失传了么？

　　公孙见她疑惑，耐心解释道：“这是我根据残存的资料和实践复原的。其实针法不难，只是对施针人穴位辨认的能力要求很高。不过这只是我根据史料还原的，跟原来的多少还是有些差距，驱不了百毒，只是一般的都比较有效。你想学的话，我改日教你。”

　　青歌听到最后一句，猛点头，边点头边摇尾巴。

　　公孙教完了小徒弟，才发现好像少了个人：“展昭呢？”

　　马汉凑上来回答：“展大人看着屋顶叫了声耗子就走了。他轻功了得一般人也追不上，要派人去找么？”

　　公孙笑着摇头，语气了然而又饱含深意：“不要紧。只是去玩猫抓老鼠去了。”

　　马汉似笑非笑的，却也好像理解了。

　　青歌云里雾里，问：“猫抓老鼠？”

　　公孙拍了拍青歌的额头，道：“小孩子不要管太多，快回去睡觉吧。那胖子刚救回来需要静养，今晚我就把床让给他了，我睡其他空房去。大伙都散了吧。”

　　青歌对“小孩子”三个字深感无力，但公孙晃着身子去睡觉了，也不好追问，只能问马汉：“你知道呀？”

　　“明天就知道了，到时候有老鼠看哦。”马汉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摇了摇，“晚安，小朋友。”

　　青歌咬牙——这开封府怎么都一个德行，说话都不说清楚。

　　第二天等她醒的时候，天早已大亮，青歌还记挂着昨晚的困惑，洗了把脸就冲出门。

　　展昭也不知道什么时侯回来的，乌青的双眼表明昨夜一夜未睡，但精神状态却是很好，隐隐的有些兴奋。

　　青歌看到他身旁坐了个人，一袭白衣，气质脱俗什么的倒是其次，只是那张脸，真是好看啊！

　　青歌抹了一把下巴，擦去垂涎美色流的口水，问展昭：“这位是？”

　　展昭笑眯眯：“白耗子。”

　　被称作“白耗子”的那位看了展昭一眼，又冷然看着青歌点头打招呼，却不作声解释。

　　青歌被那眼神冻的一抖，正想表示自己的智商又不够用了，公孙的声音在背后及时响起：“云中刀客，锦毛鼠白玉堂。”

　　青歌一惊——这次是绝世的大侠啊，又恍然——难怪展昭叫他耗子，又一愣——不是江湖人都说“鼠猫不合”么？听说当年展昭被圣上赐为“御猫”时，五鼠不还大闹东京来着？尤其是白玉堂与展昭那场对决，被传的那叫个惊天地泣鬼神。

　　青歌表情复杂的看着公孙，表示自己很很很困惑。

　　公孙给白玉堂行了个礼，回头正好看见青歌多变的神色，有些想笑，又有些不忍，便把五鼠闹东京的实情说了一遍。

　　关于此事，江湖人这样传的——白玉堂从天而降，对着展昭冷笑一声：“尔等小辈，竟敢以\'猫\'自居，正所谓猫不压鼠，速来决斗！”然后展昭拔剑出鞘，一语不发，直接“唰唰唰”，白玉堂也抽刀应敌，“哗哗哗”。然后“唰唰唰”，再“哗哗哗”，再“唰唰唰”……

　　可据公孙说，事实是这样的——

　　白玉堂某日偶遇展昭，得知对方即是“御猫”，翩然一礼：“猫兄。”

　　展昭回礼：“鼠兄。”

　　白玉堂再行一礼：“猫兄客气了。”

　　展昭再一礼：“鼠兄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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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两人还没“兄”出个结果，就有人喊着“锦毛鼠和南侠展昭打起来了！！”

　　两人相顾一愣，又一笑：“猫鼠同缘，不如一起喝一杯。”

　　然后又客套了一番，一起并排向前走去。走到酒楼门口时，展昭被门槛一绊，白玉堂顺手就拉了展昭一把。

　　公孙在后面隐隐听到有人议论：“看呐，他两暗地里肯定在比内力，展昭刚才是受伤了吧？”

　　“这么说白玉堂赢了？”

　　“我看不见得，没看见白玉堂的脸色变白了么？”

　　“也是，你看白玉堂的脸都狰狞了。”

　　公孙看了眼白玉堂天生肤白的冰山脸，感慨道，这大概是日光变幻造成的错觉？

　　江湖传言二人大打一架却未分出上下，可实际却是两人在酒楼里吃了顿饭就一见如故，结为兄弟。至于五鼠中的其他四人，大概就只有最后帮着自家结账请客的时侯出现过。

　　由此可见，谣言的力量是伟大的，而且都是越传越离谱的。

　　青歌听完原版本，嘘唏的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感想，看着两人的这段缘分诚然是高兴，但总觉得又有哪里不对。

　　想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白大侠和展昭都是这么客套的人么？”

　　展昭已经接触过，性子青歌也有些明白了。而白玉堂虽然不了解，但刚才看自己时的态度显然是不近人情，哪里像是会客套的人？

　　公孙无奈望天：“你看他们两个像么？”

　　青歌老实摇头。

　　公孙叹气道：“展昭和白玉堂这辈子估计也就对陌生人客气了这么一次。”

　　青歌深受打击——果然是自己被嫌弃了。

　　公孙又看出了她的想法，用眼神安慰——被嫌弃的人可远不止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