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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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无孽迎上东方阙隐隐担忧的目光，想起自己应该笑一笑，便勾唇冲他笑了一下。
天生妖冶的面容如富贵花怒放，妖艳得仿佛渡上一层妖气。
东方阙眉间簇的更紧了。
荆无孽：？
不是都给你笑了吗？怎么还摆那张脸？
地上的楚偃试着动了动，但身体像掏空一般虚弱，一时没能爬起来。
从头到尾他没有抵抗和挣扎过，仿佛多年修为于他无关痛痒。
下一幕仿佛就该是“既然修为已经还回去，你我从此再无师徒情谊”的戏码。
但楚偃晃晃悠悠地撑着身子坐起来，却抬目定定看向荆无孽道：“就算你将我除名，也永远改变不了你我是师徒的事实。”
荆无孽：？
他明显地顿了一会儿，寻思片刻，不在意道：“随你。我素来也不在乎名声那些虚物，你若想靠抹黑来报复，只怕不能如愿。”
楚偃先前一番激昂陈情都喂了狗。
连旁观者都能听出他对荆无孽那无脑的崇敬之情，偏偏荆无孽本人丝毫也没有接收到。
楚偃的表情仿佛下一刻就要吐血三升，桑桑几乎都有些同情起来了。
荆无孽看着这个曾经最出色的弟子：“到底有多大的仇恨让你付出这样的代价也毫无悔意？”
楚偃依然盯着他，“玄师轩派去查探的人，想来不曾查出暮家还有个从来都没有被承认的外室子。”
荆无孽微微沉默一下，听楚偃继续道：
“我母亲本来也是前途大好的玄门中人，却被没有子嗣的暮家狗花言巧语欺骗替他生下儿子。暮家狗一直藏着她不给她名分，直到正妻生下继承人就把我们一脚踢开！
从那以后母亲形似疯癫，只会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我身上。”
“如果老师知道这些，是不是会对我留存几分体谅？”
他的眼神毫不遮掩地渴求着荆无孽哪怕一点在乎。
荆无孽却只是耐着性子把故事听完，诚恳得近乎无情地问：“那么，永安镇的百姓欠了你什么？”
荆无孽没打算跟他讲道理，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还听的进什么道理吗。
不管这孩子是后来长歪还是从一开始就在他面前装乖扮巧，只要原因明了，人就可以移交给玄门公开处刑了。
荆无孽正打算收工，突然瞥见东方阙一脸疑虑地簇起了眉头。
他察言观色的技能开启，刹那间在脑子里将整件事过了一遍——
“等等，你是血尸的异母兄长，他为什么不杀你？”
荆无孽转回头，眼神瞬间阴冷下来。
不等楚偃回答，他转身一把掀飞了楚偃的幕篱。
宛如一道屏障被破除，本该已经没有任何修为的楚偃身上缓缓溢出黑气，有黑色的纹路一点点从领口沿着脖颈向上蔓延。
“你入了魔？”
荆无孽的声音终于不再平稳，冰冷又自嘲地提高了声音，“呵，我教出来的好弟子——”
楚偃依然抬头看着他，仿佛能多看一眼便多一眼。
“我本来不想在老师面前暴露，想至少要撑到移交玄门之后……”
“何必还要移交玄门？”
荆无孽一抬手，挂在墙上的剑飞出剑鞘投进他手里——
“既是魔物，便可就地格杀！”
那一刻荆无孽的声音里清清楚楚地透出对魔物的憎恶，或许连楚偃都没有想到这憎恶深得如此不加掩饰。
东方阙飞快起身想要阻拦，“这种事不用你亲自——”
“让开！”
荆无孽竟连面对东方阙也一副冰冷的眉眼，甩开他的手。
楚偃眼中映着高举起的剑，他有那么一瞬间不相信。
他的老师，明明也曾经笑意靥靥悉心教导。
三年相处，在荆无孽心里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吗？
回答他的，是正插进胸腔刺穿心脏的剑。
有些凉，但并不痛。
楚偃露出暗淡的笑容，不明白为什么到了此刻心里都生不出一点恨意。
他张口想叫老师，血却填满了喉咙。
荆无孽的剑抽出，又再一次抬起，斩向他的头颅。
青冥和乱华几乎同时捂住了桑桑的眼睛，她没有看到楚偃的身躯倒下的那一刻，但脊背还是窜起了一阵僵硬的寒意。
楚偃的尸体没有血流出来，只有汩汩的黑气不断向外腾起，像是意识一般飞窜着寻找出路。
荆无孽飞出几道咒符要拦起结界，那些黑雾竟然一瞬间分散开来，向四面八方四散隐匿而去。
荆无孽咬牙道：“玄师轩的结界果然有漏洞！”
东方阙按住他的肩，“好了，既杀了就兴不起什么风浪了。你……”
他试着将剑从荆无孽手中取出，却见他握得死紧，手指的关节都泛着白。
“荆无孽！”
东方阙强迫他看向自己，荆无孽怔了片刻，忽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笑了一下，把剑递给东方阙。
他转身看都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走到窗边时微微驻足，不冷不淡地向窗外一瞥。
“看够了吗？还是想被记过？”
窗外的三人寒毛一炸，青冥扯上桑桑瞬间就已经逃窜到院外。
乱华愕然地看一眼他们不断闪现着越来越远的背影，心中呐喊：要不要这么有异性没人性？捎上我不行吗！？
……
再次汇合的三人气氛有些凝滞。
桑桑黯然着不说话，乱华又还在计较刚刚两个人丢下他跑了。
于是谁也不开口，慢慢走向仁心院。
桑桑随手折了一支伸长到小径上的紫阳花枝，在手里拈着，冷不丁地问：“人为什么要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乱华想保持一下谴责的姿态不想开口，但是看青冥一副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样子，只能勉为其难地应道：“就是会有那样的人吧……没有同情心，理解不了别人的痛苦也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反正，脑子不正常就对了，没有办法。”
青冥愣了愣，用力握住桑桑的手，“我们不做那样的人就好了。”
桑桑冲他笑笑，回握住他的手，“嗯，我们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青冥的手握的紧紧的，从桑桑小而柔软的手上得到一点安慰。
乱华刚刚的话就好像在说他一样。
不知道什么叫同情，也理解不了别人的痛苦。
就连生与死的界线于他而言都太过模糊。
但至少他不希望桑桑死掉。
他想看到桑桑在繁华梨花间笑着的未来。
所以，他也是在乎别人的。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