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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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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肖时钦醒来,发现怀中空空。孙翔不在。肖时钦有些慌,猛得起身,一阵头晕,他这才感受到浑身酸软无力,嗓子火烧一般,再伸手去摸额头,烫得都能烙馅儿饼了。肖时钦瞬间明了:自己是昨夜着了凉。
病来如山倒。肖时钦倒在稻草堆上也并未好受些,闭上眼只觉得天旋地转。他不知孙翔去了哪,身上又带病,心下一急,只觉得愈发难受。他就那么躺了会儿,没等到孙翔回来,于是肖时钦决定出去寻他。
肖时钦勉力站直身子,跌跌撞撞地跑到殿外,从路边抓了几把雪塞进口里,雪融化成雪水流过喉部,嗓中那股灼烧感才稍退了些。肖时钦又抓了把雪,想搓在脸上让自己更清醒一些,雪还没触到面颊,耳边就炸起一声惊雷:「肖时钦——!」
孙翔一边喊一边跑过来,先是打掉了肖时钦手中的雪,再是不停地搓揉肖时钦的手,毫不掩饰担忧:「你怎么起来了,你好烫,要好好躺着,我不知你怎么了。」
肖时钦看见孙翔,心安下来,手都被搓得暖了才后知后觉地问:「你去哪儿了?」
听得肖时钦这么问,孙翔面上有了邀功的喜色:「我去摘苏果了。」
孙翔先将肖时钦送到昨日他们过夜的那角,又跑到庙外,再跑回来,带着满怀的果子:「看,够咱俩吃一段时日了。」
肖时钦只扫一眼,便知孙翔专挑最大最圆的果子,也不管有没有熟。孙翔把果子放到地上,选了半天,从那堆又大又圆又生的果子中挑了一个最大最生的出来。拿衣服擦了擦,献宝似的递给肖时钦。
肖时钦无奈地接过,咬了一口,只觉得自己从未吃过比这更加苦涩的事物,下意识就要吐出来。却看得孙翔面上的邀功献宝,生生咽下了那口苦涩,挤出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的笑容说好吃。孙翔倒也信以为真,夺过肖时钦手中的果子一口咬下去,未细嚼便吐了出来,沉着脸扔掉了那颗被二人各咬一口的果子。
「不好吃你尽管直说便是,大不了我再去找,反正这些都是小事情……」小孩好似不满肖时钦的迁就,眉头皱在一起,像是在和谁闹别扭,肖时钦想安慰安慰他,未酝酿好语言,孙翔却又大笑起来,「小事情,肖时钦,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小孩气得快,消气也快么?
二人从余下果子里挑出了几个能吃的当了早饭,而后便一直坐着。肖时钦浑身的热度并未散去,愈发严重起来。孙翔让肖时钦躺在自己怀里,想让他舒服一些,不停地与他讲话,起先肖时钦还能搭上几句,后来头痛欲裂,眼皮也愈来愈沉,与孙翔的对话也变成了简单的「嗯」、「好」。
孙翔仍在絮絮叨叨,不知哪来这么多话,肖时钦搭话次数变少,声音也愈发有气无力。看着肖时钦没了生气的样子,孙翔就像是勉强支撑了许久的人被一下子打垮,他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抱着肖时钦大哭起来:「小事情,你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你是不是要死了……」
肖时钦若是一死,他便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孙翔不想肖时钦死。可是年幼的他又不知该怎么做。
只能感受怀里的躯体逐渐变得滚烫,那人的呼吸逐渐变得微弱。孙翔只能哭,可是肖时钦的情况并不会因他的哭泣而好转。
他还是太弱了。他连肖时钦都保护不了。怎么能为爷爷平反呢。孙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越云掌门从山上下来,没走到山脚,就听到山脚那荒废许久的破庙里传来孩童的啼哭。这荒山野岭,四处都没有人家,幼儿的啼哭着实有些突兀怪异。掌门不由想探个究竟。
孙翔兀自哭得伤心,未注意到有人靠近。于是掌门进到庙里,就看到两个小孩:年长一些的孩子闭着眼,面颊有不自然的潮红,稍幼的那个只能将他紧紧抱着,眼泪鼻涕哭得一脸,煞是可怜。掌门再看到孙翔身上的面料不凡的里衣,思及昨日相府一事,心下明了。掌门到底还是心软,叹了口气,走近拍了拍孙翔的肩:「起来,我帮你救他。」
孙翔被拍了肩,先是一愣,生出几分戒备,又听他说能救肖时钦,便愣愣让开。
越门是个小门派,立于维山山顶,在江湖上排不上什么名号,弟子也不多。掌门是个中年人,蓄着短须,看起来七分和蔼,三分威严。此番他下山是去集市上卖些药草药丸,顺便购些生活物资。不巧遇上了孙肖二人。掌门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丹,放进肖时钦口中。孙翔觉得那药定是极苦,不然肖时钦不会在昏迷中也揪起眉心。
药吃下去,过了一会儿,肖时钦的呼吸不再急促,变得绵缓平稳,孙翔稍微放下心来,这才记得要去感谢越云掌门。
作完一个躬,孙翔忽然想起什么:「老伯,还要过多久他才会醒?」
掌门捋了捋胡子,「我给他吃的是本门派特制药丸,不出三刻钟他便会醒来。可惜我身上没有中草堂的特效药,否则他定会醒的更快。」
孙翔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掌门厉害极了,急急问道:「那您能教我么?」
孙翔仰着小脸儿,脸上还有泪痕,表情却是急不可耐。掌门哈哈一声,道:「比起医术我更精妙的是武学,你学不学?!」
「学!怎么不学!」孙翔尤为激动。
他学过武,还曾被人称之为「武学天才」。他也的确喜欢学武,男人么,舞刀弄棍才叫了不起呢!
孙翔当场便跪下给掌门磕了三个响头,入到越云门下。
「家属也能包吃包住的吧?」站起来后,孙翔指着昏迷中的肖时钦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