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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红了石榴,绿了芭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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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梵从未料想自己会经历如此坦然的表白,坦白落入情深即真真切切地水到渠成。博览古书,引梵大抵看过最直接,印象较深刻的表白文字不过诗经几首而已,且是反复揣摩才能寻得些许痕迹,看后心绪鲜少波澜。倒是想起曾跟着弟弟妹妹看过的两出大戏,白蛇传和梁祝。当时的触动甚至不及看诗经的触动深,仅仅好奇的看着哭泣地稀里哗啦的妹妹一直低头低语美好自由恋爱。虽此时此刻她依旧不能理解妹妹口中的自由恋爱,但却突然领悟到爱情的奇妙之处,大概直接的表现就是听了林欤的表白,如同心中经历久荒的大树,忽逢甘霖,而激起自身无限生意。此时的她多想告诉林欤,她因他的表白而感动和欣喜,她此生最大的念想便是做他的妻。可是从小接受的教育怎能允她说出如此露骨的字眼,此时的她最得体的做法应是温婉地略微低头而不语,只用略扬起的嘴角让林欤探究她的态度。她也打算如此做,可是抬头,目光所及的是林欤表哥迟迟未听回复的忐忑而紧锁的额头,眉目间是掩不住的忧思,不禁低声笑谈:“红了石榴,绿了芭蕉大概便是我此时的心境了。”林欤从小便与引梵识得,两人更是曾同时做过爷爷的短暂学生,他怎会不了解她想表达的心意。片刻间,心中的大石已稳稳落地,心里是止不住地欢喜。两人对视着彼此,未退却的光和影将对方都勾勒得相当生动和美好,晚风习习地吹拂,恰当好处的凉意十分惬意,于是两人都禁不住的会心一笑。
远处急促的脚步声和隐约间妹妹越加清楚、频繁的催促声打破周围耐人寻味的寂静,引梵稍微回了心神,看着自己还半倚在林欤的怀里,即使刚才已表露了相互的心迹,也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便急急挣出怀抱。林欤深知方才的表白已极其难得,即使已到了民国的现在,对女子的约束仍是繁多而严苛,现在断不能叫表妹为难,于是扶着引梵妥帖地坐下,告知她自己是趁着两家父母说话间独自外出,偶然巧遇她,并相约稍后再见。话完,便趁夜色渐晚,映梵等人低头寻路未到来前捡另一条路离去。
林欤小时因爹娘那时的生意刚刚起步,根本无暇照顾他,又因他十分调皮捣蛋,家里的仆人根本无法管束他,映梵的父亲林逸虽然与林欤的父亲林檎不是同一个爹生的,但是毕竟是同宗,两家也因在生意上的多次成功合作有了相当深厚的交情,又是名义上的兄弟,最后林檎被妻子的担忧逼得焦头烂额,只得硬着头皮把他送到映梵家来,林欤在映梵家一共呆了三年,虽顽皮但十分聪明伶俐,赢得林家一家上下一致的喜爱,也间接使两家的关系更加密切,即林欤和引梵作为老爷子仅有的两个学生,关系自然比他人更好,两小无猜和青梅竹马用在二人身上一点也不过分,于是当时两家大人就存了一点心思,不过因为引梵爷爷的忽然辞世和林檎生了让林欤出国见识一下的心思,引梵和林欤的事就这样耽搁下来了。也让引梵和林欤的母亲时时提及便心生遗憾,此时旧事重提,两家都未免有些激动,谈了多时才发现太阳已经落山,天色已渐暗,林檎夫妻便起身告辞,林逸久不见老友,更有诸多的话想继续深聊,十分真诚的再三挽留老友吃了晚饭再走,林檎也有很多话与想同林逸聊及,但这时府里的管家急急赶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林逸见老友的脸色立即大变,再次向他告辞,不禁有些担心的问道:“兄弟是否遇到什么棘手之事?”林檎只是叹道:“秦林路的铺子有些地头蛇闹事,不是大事但还是要我亲自去处理,我们只有下次再聚了,至于犬子和令千金的婚事便全耐大哥和嫂夫人的支持了。”林逸笑道:“这有什么,我们自是非常喜欢小欤的。”引梵的母亲也说道:“我会和妹妹一起合计的,你们两兄弟就放心吧。”
出了大厅,从小熟悉林府的林欤早已赶回,往日可能会责怪他乱跑和不稳重的爹只是让他进去与引梵的父母匆匆告别后,便和爹娘很快地坐上回府的马车,车窗外是嘶声力竭的赶马声,林欤看着父亲极为少见的焦急和紧张,十分的奇怪。林檎眼角间是早已掩不住的担忧,对林欤低声叹道:“阮祁遇刺,失踪下落不明,阮家军大怒,这怕是要起一场大风暴了。”林欤想到回国后多次听说到阮祁的狠绝和阮家势力的强盛,这样的人竟会遭到暗算,这该是多周密和多复杂的层层谋划才能成功,绝不会是一人和一支队伍所能做成的,也不禁呐呐到:“这怕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