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女主她活腻了》中二珞

23、Chapter 23

　　深夜时分的降雨，中和了夏日空气中的燥热，佛罗伦萨的古建筑被雨水浸泡过后，散发出类似雨后草地般的泥土味道，屋顶上的玫瑰花们受到一夜雨水的洗礼，细嫩的枝头处凝聚了好多花苞，几乎可以预料这些花苞绽放后的绮丽。
　　我拎着背包一瘸一拐的跑下楼，从冰箱里拿出冷藏的牛奶，急匆匆的出门，早晨时忽略了昨天摔伤的膝盖，没有起得更早些，当我洗漱好，已经没有太多空余时间吃早餐了，想到一大早要抱着牛奶去乘坐公共交通，心情就有点低落。
　　锁好门后，望着街边沿停着的大红色敞篷轿车，脑袋一时间反应迟钝。
　　街道上石头孔洞中还残留着隔夜的雨水，两旁是湿漉漉的古黄色石头墙壁，与这辆从轮胎到车灯都崭新发亮、颜色醒目的轿车如此格格不入。
　　维德坐在玛莎拉蒂敞篷轿车里，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臂放在轻薄流畅的车门上，他将墨镜摘下来，清晨的日光覆盖在他绿色的眼眸上，泛起祖母绿宝石般的色泽，笑容在他的唇边挤出一道狭长的酒窝。
　　他打开车门，彬彬有礼的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见我还抱着牛奶发呆，维德看看手表，“八点五十，你快迟到了。”
　　望着车上舒适发亮的皮革座椅，我屈服了。
　　语言学校在佛罗伦萨的边缘城区，是一座十九世纪的灰白色建筑，佛罗伦萨随处可见这种建筑风格，学校的学生国籍不同，黑黄白皮肤都有，大多数热情而活泼，极快的融进这座充满艺术气息和华丽氛围的城市，形成自己的圈子，约会，旅行……
　　而我，一如既往坐在教室最不起眼的位置，认真或不认真的听着老师口中的意大利语，望着窗台上的雕像出神，佛罗伦萨最廉价的便是日光，它们从木制的窗棂外冲进来，占据整间教室，却没人会厌倦它们的侵略。
　　迟钝如我，直到现在才发现生活将要产生的变化。

　　维德拿着两本课本从教室外走进来，找到我的位置后，从旁边拖过一张椅子，坐下来。
　　我注意到他手上的课本与我一样，黑色的封面，佛罗伦萨艺术历史。
　　维德坐下后，贴在我耳边小声说，“我刚刚停好车，你就消失了。”
　　我愕然的望着他，“……你没告诉我你也在这里上课。”
　　“呃呃，事实上，我还住在你隔壁，新搬来的邻居。”
　　我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一种古怪的威胁感铺天盖地而来，维德的双眼注视着我，迎着光时，他眼瞳的中间部分是深邃的黑色，这种危险的颜色刺激着我脑袋里的神经，它们像被留在礁石上，即将被潮水淹没一般，疯狂刺耳的尖叫。
　　“车祸，学校，邻居……我会觉得你是冲着我来的。”我露出笑容，但已准备好释放出自己的‘lethe’，一旦确认维德对于我生活的威胁性，我会毫不犹豫处决他，将任何具有图谋性的念头毁灭。
　　“那你愿意让这个巧合成真么？我没有女朋友。”维德笑得很爽朗。
　　“我有男朋友。”我迫不及待的回绝。
　　“哦，那可真遗憾。”维德耸耸肩，但神情表明，对于我的回答，他并没有太多失望的感觉，从美国来却把意大利男人的调情话学的这么好。
　　瓦伦缇娜老师走到这个偏僻的角落里，让维德站起来，用简单的意大利语向教室内的同学们做自我介绍，在维德坐下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一个褐色头发的法国女孩对他露出甜美的笑容，而维德对她报之一笑，一种暧昧的情愫逐渐在他和女孩间产生。
　　我努力收拢失控的情绪，将视线转回到课本上。
　　我不能这样疑神疑鬼，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恐惧只能耗尽我的思绪，折磨我的精神，让我活得像只不见天日的老鼠，一点点细微的动静，都引得我惶恐不止。
　　整整一节课的时间，我都努力让自己坐在位置上，僵硬的像只暴晒在日光下石像鬼。
　　下课时，我几乎逃窜出了教室，膝盖处的伤势害得我在法国女孩的课桌处绊了一跤，再次磕到了受伤的手肘，痛苦让我的脸都挤在一起，十分难看，但我只是疯狂的朝教室门口狂奔，似乎走出那扇白色的橡木门，就获得了救赎。
　　身后那个法国女孩小声尖叫后，忍不住轻笑起来。

　　我拦到一辆出租车，旋风般的赶回到家中，神经质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像只啮齿动物似的啃自己的指甲。
　　不能古怪，不能奇特，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是否要离开佛罗伦萨，逃窜到另一个地方去……
　　出现的维德究竟是巧合，还是不知名的原因……
　　我开始疯狂的回想与维德接触的每个细微瞬间，包括他的皮肤、表情、动作和语气。最终，记忆之潮将我拯救出恐惧的深渊，维德被归列于危险但不需要可以保持距离分子之列。
　　冷静下来后，我决定为自己做一顿丰盛的午餐，并且将购买一辆二手车的项目填在支出计划上。
　　我面无表情的将意大利面倒进了沸腾的热水中。

　　一周之后，维德送我到医院去拆线，然后咨询祛除疤痕的手术，医生建议等完全愈合后再设计手术方式。
　　“我修好了你的自行车，在你的楼下。”维德举着两杯咖啡回到车中。
　　“谢谢。”连续几日被维德接送上下学，我差点忘记了自己那辆自行车，果然，人的惰性太可怕了。
　　与维德这些日子的试探性接触，让我对于他的存在略微放下心来。
　　他有着正常的人类体温，从不躲避阳光，排斥掉是吸血鬼的可能性，有着正常的交际方式，开着玛莎拉蒂跑车，也用着昂贵牌子的钱包，看起来像正常的富家公子。美国籍，从湿冷且发达的纽约州来，与华盛顿州横跨了一整个美国版图的距离……
　　比起他来，我反而比较像正常人需要防备的那种怪人。
　　“其实……我不介意每天接你一起上学。你才十七岁，我想不通你的监护人是如何放任你跑到这个半球来的。”维德的表情活像看着自家叛逆的妹妹。
　　“你怎么知道我多大了？”我阴沉着脸反问。
　　维德尴尬了一下，“抱歉，我用你的钱包去买咖啡，不小心看到驾驶证……”
　　我一瞬间不知该用何语言和态度表现心中的恼火。
　　维德连忙举着咖啡递给我，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眼睛里却又流出那可怜巴巴的感情了，“牛奶加冰不加糖。”
　　我拿过纸杯，默默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计较。
　　鉴于我跟维德的住宅邻近，又在同一所语言学校学意大利语，生活圈子也不可避免的重叠在一起，相处久了才知道，他的性格绝没有外表那么阳光，更偏向于保守而忠实的那种，我已经尽量鼓励他跑出去跟其他人集体活动或者约会什么的，他也只抛下过我几次而已。
　　从他的眼眸中，我看得出，他对于应付身边的交际并没有压力，可也不乐衷于此，比起跟班级里的男生女生聚会、吃东西之类的，他更乐意在午后开车到唱片店，淘些旧式的黑胶唱片来。
　　作为一个美国人，很难得的，维德身上保持着良好的文艺气质。这跟他健壮的身体、手臂上的肌肉和六块腹肌不太搭调……没办法，跟维德是邻居，他又习惯光着上身在屋顶一边晒太阳一边做锻炼，我要照料自己的玫瑰，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佛罗伦萨日光这么充足，为什么你的脸还是这么苍白？”维德伸出手来，好奇的戳了戳我的脸颊。
　　“女生们有必备品，防晒霜。”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用手捂着脸。
　　心中暗自嘀咕，稀少的户外活动和不太规律的饮食作息，身上贫血的症状再度出现，而我只能借助西方人天生白皙肤色的借口进行掩饰。
　　“女孩们喜欢把自己晒得更健康一些，你反其道。”维德一边开车一边说。
　　“我只是没办法做到而已。”
　　“哦，我可以。”维德侧过脸看了我一眼，蜜糖色的肌肤上笑出了狭长的酒窝，他按下一个键，玛莎拉蒂的车篷朝后滑去，转换成一辆拉风至极的敞篷车。
　　佛罗伦萨刺眼的日光肆意泼洒进入车中，玛莎拉蒂以一种惊人的车速冲到郊外公路上，大风将我早晨才梳理好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纠缠成一团，尖叫刚刚从喉咙间发出就被风吞没，消失的无影无踪。
　　维德夸张的大笑，摘下额头上的墨镜，小心的帮我戴上，防止猛烈的日光晒伤我的虹膜，因为色素太少，浅棕色的眼睛会在日光的映射下变为淡金色，车窗外的橄榄树油亮树叶反射出的光斑都会觉得刺眼。
　　暴露在郊外阳光中大半天的后果是，我的脸被灼伤了，它们红得像是煎锅里的龙虾，为此，我报复性的拔光了维德屋子里的薄荷，将它们敷在自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