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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遥远的过去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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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步一步走上楼梯,开门,进屋,然后靠在柜子旁,稍稍休息了片刻。我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开始吃药。桌上是一堆精致的药片,粉的,鹅黄的,蓝色的,……远远看过去,还真像一堆糖果。
照例吃完药,我走向窗台,纪心赋的车子还停在原地。而他,就靠在车前,用右手握住手机,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的眉头微微有些皱了起来,看起来不怎么高兴。说完电话后,他就转身开车离开了。
没有再看我一眼。
倒是年少时的坏脾气一直保留着。我这么想,懒懒的笑了起来。
半下午的阳光总是分外刺眼,我的头发披散开来,阳光照在上面,我抚上头发,似乎都能感觉到微微发烫的感觉。
回忆总是能让我很开心。
比如说,我们和姐姐一起吃饭。他有很奇葩的习惯——只吃蔬菜。于是,我和姐姐在旁边聊天聊得很欢快,等我们想吃了,结果只剩一堆荤食。
这个时候,姐姐总会很宽容的叫来服务员,再来一盘蔬菜。而我,会很生气,用眼睛瞪他,然后诅咒他,长不高。然而,他丝毫不理会我。
现在看起来,我的诅咒确实没有奏效啊。
比如说,年少的时候,我们三个人都很喜欢这家海鲜餐厅。我尤其喜欢,满满的蘑菇海鲜炒饭真的如他所说,可以吃整整两大份。他就只喝虾仁鱼片汤。我一个人在那里疯狂怕饭吃,他就在那里优雅的喝汤,和姐姐聊学习,聊时政——那时的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只大我一点点的人,怎么会有那么诡异的思辨和想法。
再比如说,我们从小到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但是他高我一级。
在校园的路上遇见,他从来不会和我打招呼。但有时候,我在食堂遇到尴尬境地:没有带饭卡,或者卡里钱不够了,打个电话给他,他又会很快的给我送过来,虽然过后必定是一顿教育。我却从来没有把他当作我的兄长,明明只比我大几个月,我一点也不怕他。
现在,我们真的平等了,一样长大了,却一点也不一样了。
时光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比如说,七年前,我去比利时留学,我那个时候还是个气焰嚣张,天不怕,地不怕,的土匪姑娘;姐姐还是个温文尔雅,少言寡语的小淑女——而如今,姐姐越来越像老妈子,而我,却越来越像极了从前的姐姐。
对于曾经的纪心赋,记忆太遥远,能记住的也不多了。他很早就去了日本留学。我倒是和他的小妹妹纪心虞比较熟悉。
正想着呢,就接到了纪心虞的电话。
“采邑,听云舟说,今天你碰到她和我哥哥他们两个人了。”她用了肯定的语气。
“嗯。是啊。我去医院复查,就碰到他们了。你哥哥手受伤了?”我随口回答。
她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无奈,“是啊,就是之前,他在日本有一场很重要的实验失败了,当时你还在高烧,他去看了你几眼,然后马上就回大阪了。结果,在那边,把手弄伤了。”
“嗯。”
我一面回应她,一面靠在床上,用舒服的姿势,听她继续说。
“这次回来,他也没有告诉云舟;受伤的事情,也没有告诉云舟。云舟还是从我这里知道的,所以当时她就很生气。”纪心虞讲得很清楚。
“老实说,现在看起来,至少我,并不觉得他们在一起很合适。”沉默了一会儿,我慢慢的把我的想法告诉心虞。
她没有说话,不吭声。
我继续慢慢地讲,“纪心赋手上有伤,周云舟难道不知道,吃海鲜对伤口恢复很不利吗?我不相信,做女朋友的,连这点都想不到。还有纪心赋对她的态度,我不认为,他真的喜欢周云舟,喜欢得那么深。我说的,对不对?”
我从小就不笨,又在比利时待了三年,我相信我的判断力和眼力。为了给纪心虞余地,我用了疑问句。
纪心虞在那头屏住了呼吸,她很紧张。
终于,她开口,“我不知道。”
我笑了起来,抬头,透过窗子,看着窗外的天空,转移了话题,“对了,这两天天气很好,你马上就要开学了吧?趁这两天,记得有空多出起逛逛啊!!”
“好啊,好啊。那有空,我来找你,采邑。”
小姑娘松了一口气。
“好。”我很快的回答。
挂了电话,抬头望天,天气真的很好,万里无云,蓝蓝的天空真是美得不得了。
电话铃声在这个时候再次响起,我看了一眼,是姐姐。
我有点明白她为什么打电话给我,但是我现在什么也不方便说,什么也不方便做,所以,我觉得,我也就没有必要告诉姐姐我和纪心赋离开后的后续发展了。
没有再理睬电话,我快速的回到房间,放松地睡倒在床上。长长的头发就随意的散了开来,我伸出手,比了比,自从去了比利时以后,我就没有再剪过头发,本来是短短的头发,现在已经很长很长了。
我顺了顺头发,又顺势坐了起来,我想了一下,然后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很是爽快。
我起身换上运动装,然后把长发扎起来,走出了家门,步行去了离家最近的公园。
我约的人很快就出现在了花园旁,是周云舟没错。
我拎着两瓶矿泉水走过去,微微朝她笑了笑,递给她一瓶。周云舟犹豫了一下,我就保持着递给的姿势没有动,她最终还是接过了,朝我低声说了句谢。
我示意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我仔细转过头,打量了她一番,比起我来,她显得漂亮很多。她长得不够白,但是显示出一种英气勃勃的健康之态,这是我太羡慕不过的。
我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算起来,她与心虞一样大,面对比她大的我,如此沉得住气,倒也的确适合嫁入纪家。
过了一会儿,我慢慢地说,“你有多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