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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HQ004] ...


  •   在那之后的隔天,及川没有去社团练习,倒是岩泉在晚上八点,及川正躺在床上看Jump的时候,浑身大汗得按铃打扰了。
      「哟,阿岩,这么臭不回家洗澡来我家做什么?」
      「滚蛋,要不是学长,谁想在社团练习后累得要死还要来你家啊?闪边啦!阿姨──我来打扰了!」岩泉这么说,在拖鞋的时候,听见及川淡淡地道:「这样啊。」
      他不打算抬头看他家伙是什么表情,因为看了他肯定心里不舒服,这样搞自己做什么呢。
      你这样搞自己做什么呢?及川。

      岩泉同他拿了上一期的Jump,两人靠着床沿,彷佛战国割据各占一方,保持敌不动我不动的气度,只有翻页的沙沙声与电风扇嗡嗡作响。

      窗外蝉鸣得卖力,这已是进入夏天的节奏。

      「及川,明天是决赛,你会来吧?」
      「啊?喔──嗯。」

      岩泉耐着性子,平常这时候他早就一拳头招呼过去,他把周刊放回架上,回头看及川支着一腿,懒散地有一下没一下翻着书页。

      「宫城学长让我给你带话了,」岩泉看着对方的动作顿了顿,心里有些烦躁,好一个青春期的叛逆小子。
      「学长说:翘掉练习是不好的行为,时间只要一溜掉就无法补救回来,别让别人在这个时候超越你,天份固然是胜利的基础,不过没有练习,就什么也不是。」岩泉捡起地上的书包与用具,「学长要你明天去看他的决赛,他有话要教训你,没有不来的理由,以上就这样,我要回家了。」

      岩泉对着低头面着漫画的及川道:「及川,明天见。」

      那一剎那,他看着阿岩走下楼梯,心中的酸涩如蝉鸣不断噪大。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纠结成这样,自从进了北川第一认识了宫城遥,他对排球的定义就变得模糊。
      孤单了一天的手机躺在床上阵阵发颤,及川拾起看了一会倒在床上,他摀着眼睛,日光灯的光线稀疏得透过指缝,就像那天他们躺在学校的树荫下,阳光成了一地破碎却依旧耀眼夺目。

      「得早点睡呢,明天还得早起。」

      这一天早晨,热了好几周的天气没跟谁说好,悄悄地变了调。从清晨开始的暴雨淹没了整片天空,流淌过水沟,天灰得令人感觉压抑,眼球像是蒙上一层雾,看什么都灰灰蓝蓝的。
      由于没跟谁说好,及川只身搭车到了县内的体育馆,他收了伞,头发跟脸上都湿漉漉地,他单手插在运动裤口袋,墙上的壁钟滴滴答答地走,还有十分钟就要比赛开始,他心想大伙儿现在大概在暖身吧。

      还没推开北川第一的休息室,及川就听见一阵骚动,这令他犹豫现在不是个登场的好时机。站在门外,彷佛隔开一个世界,里头是充满排球与汗水跟撒隆巴斯的世界,而自己这头什么也没有。
      他心想,真他妈空虚。

      他的手搭在门把上,隐约能听见里面的说话声,及川心想:谁嗓门那么大,比赛都要开始了还这么嗨好吗?
      可是一听,那些关键词像玻璃碎片扎进了他的脑中。

      没办法比赛……缺一人……严重…雨天……车祸…急救……宫城那家伙
      「及川?」
      他站在门前彷佛见过了蛇头女梅杜莎后动弹不得,这样的形容或许夸张了,可是他感觉到浑身血液逆流,从指尖脚尖一路发寒到心脏深处。
      「及川,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开什么玩笑,这太奇怪了,今天不是决赛吗?你说学长他怎么了?不可能啊,昨天他还传短信让我来看比赛,那样嚣张的口吻怎么可能……
      「学长,你说……宫城学长他发生车祸?」
      及川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模样,不过眼前的学长脸色很难看,或许不只眼前的学长,整个休息室的人都是如此,没有北川第一即将夺胜的气势,而是一片漫过氧气之上的死寂。

      你说人类如果是呼吸死亡的话还可以活着吗?

      教练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嘴巴一张一合,及川能闻到从那老家伙口中散出的味道,像靡烂的腐尸一样令人恐惧。
      他们说比赛还是得继续,为了急救中的二传手他们要取得胜利,球场上沸腾的血液是为了宫城而行的祷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体育馆,也听不见那些刺耳的加油声,外头的雨淋得他浑身都湿,及川不禁想就是这场雨害得学长发生车祸,他这才想起刚才忘了问,学长的伤是否严重?彷佛是唯一的解答,他在路人的侧目下,湿答答得走上公交车。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得知学长是被送往这家医院,只知道他向急诊室的柜台询问了宫城这个姓氏,就被指向了某层楼的手术室前。

      米白色的地板是湿的,就像流过一条长长得透明的血液。

      他看到学长的母亲双手合十坐在椅子上祷告,那是一个上了年纪却依旧票亮的妇人,及川心想原来学长是像妈妈啊,一样深黑色柔软的头发与晒不黑的白皙皮肤。及川默默地坐在她的旁边,那双哭红的眼睛就像是学长坐在这儿掉泪一样。

      「你是遥的同学?」
      阿姨擦了擦眼泪,看到及川身上写着北川第一的制服这么问。
      「我是受宫城学长照顾的后辈,因为今天要比赛所以其他人……」
      「嗯遥有说过,今天是决赛对吧,真是对不起呢,在决赛的时后发生这种事……」
      看着阿姨再度泛红的眼眶,及川只能说了句请别这么说后,声音就梗在喉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再这之后学长脱离了急救,转送到加护病房,他的嘴上照着氧气罩,当看见那层透明的塑料质料被学长的呼西染上一层雾时,拧住的心头才会稍稍松下。学长的额头上绕着一圈绷带,脸上尽是皮肉的擦伤与瘀血,一堆针管插在他用来打球的手腕上,令人怀疑那支手不是用来打球,而是天生要插满针管。

      只能说是运气不好吗?这场事故纯粹是天雨路滑,能见度不好,卡车司机在过弯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走在路肩的学长,这一擦撞导致了连锁效应,,当学长准备再度起身时被后头行驶而来的轿车迎面撞上,导致了这场车祸的主因。

      全身多处骨折,尤其是胸骨、手骨、大腿骨,据说没有伤到脊椎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真要这么说的话,他的心脏还在跳,没有脑死,能够由这么多器具供养躺在这张病床上,才是真正的万幸吧。

      他还活着,这样就好了,只要等醒来,一切会再好不过。

      及川对着玻璃窗说:「我要回学校练球了,时间不等人,学长如果不想被我超越的话,就快点醒来吧。」

      他背着球袋,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

      对了,我们一直没有跟学长说,跟白鸟泽的那场决赛。
      我们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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