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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二章(三)不带这么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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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不带这么玩的!
傍晚时分,王都之中,四处的宁静与桐花台之上的歌舞升平形成鲜明对比。楼台之上,灯火通明,丝竹交响,古筝柔和优美的音律在亭台楼阁之中回响。
桐花台中央,女子婀娜多姿的身段伴随着古筝的声音舞动着,烛火映照着女子倾国倾城的面庞,眉目流转,水袖蹁跹。
忽然,不知何处飘来悠扬悦耳的箫声,曲调与乐师弹奏的古筝曲一模一样,乐师闻之,停下拨弄弦的手指,悄然退去,女子便伴着箫声继续在楼台之中回旋。
半晌,箫声尽,一舞终了。
楼卿言手执玉箫,缓缓登上桐花台最后一阶阶梯,拍手称赞道:“王后的舞技真是愈发精湛了。”(别怀疑,你没有看错,这是真的!)
“哪里,大王谬赞了。”花含烟双颊之上涌现出一抹潮红,轻笑道。
“孤方才去你寝宫寻你,见你不在,想你也许是在这里,便过来看看。”
花含烟了解他,他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会只是“看看”这么简单。
“大王今日这个时辰来找含烟,定是有要事,请大王吩咐。”
“王后真是聪慧,孤却有要事,不过你不用听候吩咐,这件事,是关于你的。今日若不是阿姐提醒,孤差点忘了,王后的生辰,快要到了吧?”楼卿言的语气依旧平淡,不过,他的态度,她早已习惯了,他一贯是这样,只是……
生辰?听到这个词,花含烟不由得恍了神,记忆回到上一个上元节,当时,楼卿言将她带到这里,指着刚建成不久的桐花台,淡淡道:“这是孤送给王后的礼物。”
他知道她爱跳舞,便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为她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桐花台,请的也都是东离,甚至整个天下间最好的乐师,为她伴奏。
花含烟很高兴他如此满足她,可心头的失落感依旧无法掩饰。
他对她好,有求必应,但与爱情无关。
也许,他只是为了补偿她。
“王后的生辰依旧像以往那般由阿姐操办,如何?”
楼卿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微微颔首,柔声道:“大王说是怎样就怎样吧,含烟听从大王的安排。”她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吗。
“嗯。”
说罢他便离开了。他来寻她,不过只是知会一声他已经决定好的事,和以往一样。
他们还是会和五年前一样,她跳舞,他吹箫。
花含烟也一直像五年前一样,对他抱有一丝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美好与缥缈。
楼卿言这个人,花含烟从未真正看透过。
尽管楼卿言向她许诺过定会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望,但是当这个愿望实现之时,她却怕了。
人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一次擦肩,而需要多少次轮回的眷恋才许得今世一次姻缘?即使知道那是错,是痛,是劫。
楼卿言,便是花含烟这一生的劫。
自从她见到他的第一面,便因那一抹白得一尘不染的身影而失了心,那一眼,一眼万年,那份情,覆水难收。
505年,花含烟正值碧玉年华,却已是天下间扬名已久的舞姬了,多少王孙贵族为博她一笑而一掷千金,据说南诏国有个王爷为了她宁愿放弃自己的贵族身份随她云游天下,不过她自己对于这种行为倒是没多大感觉,用她自己的话来说:那些个凡夫俗子,也值得我为他们牺牲我的自由么?
自从那一年她来到东离,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她是随着自己的师父来到东离的,师父让她在上元节的那一天在国都的醉湘坊跳一段,以挣得继续云游的路费,她嘴上答应着说好,结果却在那天晚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心想反正有师父顶着,师父上就可以了,今天是花含烟的生辰,她可不想面对那一张张虚伪的嘴脸。
上元节的习俗是要在河边放花灯的,花含烟依照往年的惯例,闭上眼许了个愿:希望我一转身就可以看到我的良人。她睁开眼睛,深呼吸了一大口气,一咬牙,转过身来,却看到到处都是人,不由得失望起来,但她并未放弃,目光继续在人潮之中搜寻着,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一个雪白的身影走入她的视线自从看到他,她的目光便再也不能从他身上移开。
花含烟不动声色地跟在那人身后,眼瞧着他进了醉湘坊,不禁暗自懊悔,早知道今天晚上就不逃了。
正当她悔不当初之时,师父的声音在她身后幽幽地响起,接着她便被师父拽回了醉湘坊,换上舞衣推上了华丽的舞台。
眼睛却不规矩地四处望,终于,瞥见了那一抹期待已久的雪白。
第一次,在跳舞的时候这么开心。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干净好听的声音一字一句飘入她的双耳,声音不大不小,她正好听得见,而那声音的主人正手持一精美酒杯,静静看着她。
她的眼神与他的眼神相交汇,那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但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
曾经的过往,她从那个笑傲王侯、不食人间烟火的舞姬,到甘愿为他争夺王位、生死相随的花含烟,只是因为她相信,他便是她的良人,他定会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是为何会如此确信,她自己也不得而知,也许,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距离花含烟的生辰越来越近,楼卿言询问楼卿歌,今年应该送她怎样一份礼物。楼卿歌听后,沉思片刻,叹了口气,道:“我的弟弟啊,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啊,礼物哪里要那么麻烦,送了她也不一定会多开心,不过我知道,有一样礼物,她是一定会开心的。”
“什么礼物?”
楼卿歌莞尔一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他?
“阿姐,你开什么玩笑。”
“哪里有开玩笑?”楼卿歌正色道,“你说你封人家为王后已经有两年了,你们两个有一次同房过吗?这么一个大美人摆在你面前你都没什么感觉,其实我真的挺怀疑你喜不喜欢女人?”(哈哈,不得不说长公主你才是真相帝啊!)
“……”
楼卿言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回应道:“那依阿姐之见,我应该怎么做?”
“这个很简单,我告诉你……”楼卿歌凑到楼卿言耳边,传授他应该怎样把自己“送”给自家王后当生辰贺礼。
楼卿歌是这么计划的:
首先,让楼卿言把她带到桃花林之中,至于为什么是桃花林,楼卿歌说因为很多人都用桃花定情,在桃花林会事半功倍,再至于桃花林哪里来,就得楼卿言自己想办法了。
接着,说一堆及其煽情的话,BALABALABALA……
最后,来个深情一吻就大功告成了。
楼卿歌说完自己的部署,迎来的是楼卿言怪异的目光:“阿姐,这种办法你怎么想出来的?不会是自己的亲身体验吧?”
“怎么可能,”楼卿歌急忙辩解,“这是有一次尉迟云影调戏一个长得跟你有点像的宫女用的法子!”
刚说完她就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后怕地望着自家弟弟,心里恨不得咬舌自尽,答应了尉迟云影绝对不说的,结果现在不仅说漏了嘴,还在楼卿言面前说了出来。
楼卿歌在内心深处默默为尉迟云影点蜡,默默道:我对不起你,你自求多福吧。
“那个,弟弟……”楼卿歌低下头不敢去看楼卿言的表情,因为她知道自家弟弟现在那张脸一定很难看,非常难看。
等了许久都没有得到楼卿言的回应,楼卿歌斗胆抬起头,愣在那儿。
这里除了她哪还有什么人,她弟弟,走了……
楼卿言听了楼卿歌的建议,从宫外的桃花林中大面积移植桃花树,惊动了东离王宫里的不少人,包括尉迟云影。他每天瞅着一大堆人往宫里移植桃花树,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也只有去找楼卿歌解答疑惑,顺便还了解到了某人把自己当年的事迹不小心说漏了嘴。听到这个消息,他也只能默默地叹一口气,感叹楼卿歌太不靠谱。楼卿歌问他现在是什么想法,尉迟云影笑着摇摇头:“没想法。”
说他没想法是假的,他只是怕楼卿歌再一次在楼卿言面前说漏了嘴罢了。
终于,到了上元节的前一天,也就是楼卿歌计划让楼卿言把自己“送”给花含烟的日子。
聂无欢不满地瞪着尉迟云影,又小心翼翼地瞅了瞅不远处的楼卿言和花含烟:“喂,你把我拉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陪你在这里偷看人家小两口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啊?”
尉迟云影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盯着桃花林里的两个人。
“无欢,你是我北遥国的子民,所以,会不会为北遥奉献出你自己?”尉迟云影好不容易说句话,却是这么不着边际的一句话,聂无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于他的问话也不敢贸然回答,谁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还是搞清楚的好。
“只是确定一下你的忠心而已。”
……为什么她一句也没听懂。
“无欢,你会为了北遥献出自己的全部的吧?”尉迟云影又问道。
呃,看来他今天病得不轻,说了这么多话没一句她听得懂,为了不让他继续犯病被楼卿言发现,还是赶紧敷衍敷衍他把他拉走算了。
“当然当然,我可是忠心耿耿的。”
“那就好,谢了。”尉迟云影说完这句话后,聂无欢清楚地看到了他脸上充斥着的得逞后的得意神情,接着,她便被一脚踹了出去。
“啊!”聂无欢大叫一声,显然没反应过来。
这一声,不大不小,刚好惊动不远处的楼卿言和花含烟,也刚巧打断了楼卿言还未来得及落下的吻。
死了死了,这下真的完了,该死的尉迟云影,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不带这么玩的!
“你怎么会在这儿?”楼卿言松开花含烟,冷冷地问。
“我……”聂无欢支支吾吾道:“我刚好路过。”
楼卿言又不是笨蛋,会信她才怪呢,她刚才的反应,显然是被自愿的,楼卿言狐疑的眼神扫视四周,却没发现一个可疑人物。
“既然如此,那、孤还有政务要处理,聂大人自便吧。”
什么?这样就完了?
聂无欢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确定自己的确感受得到疼痛后才缓缓站起身,不可思议地盯着楼卿言远去的背影。
她,没事?
这个楼卿言,不会是谁假扮的吧?
“聂大人。”
该死,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她刚才打断了人家两个人的好事,那一个放过了她可不代表这一个也会既往不咎啊!
“何、何事?”聂无欢颤抖着回答。
“聂大人,是个女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