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情蜜意》思尔后行

13、搬家2

　　客厅里，李潇潇正抱着一包零食边吃边看电视，听到门铃声，她随手将零食放在茶几上，一边答应着一边冲到门边。
　　打开门的刹那，她欢呼雀跃的声音戛然而止。像突然踩了急刹车，前倾的身子收了又收，最后终于在要撞到人之前止住了去势——她的面前直挺挺站着位军装男人，冰冷漠然的一张脸，在看到她的时候微微扯了扯嘴角。
　　而唐姑娘此刻却藏在他身后。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高常在上尉？她向唐蜜投去询问的目光。可那姑娘明明接到了自己的暗示，却没有半点反应。
　　她正想过去把唐姑娘拉出来好好拷问一番，伸手的动作还没做出来，嘴巴已经张成了椭圆形。在李潇潇瞠目结舌的惊恐状态中，高常在上尉绕过挡在身前的唐姑娘，径直走到沙发跟前，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
　　他穿着笔挺的军装，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快去收拾，给你一个小时。”他抬起手臂看了看表，下命令似的对面前的姑娘说。
　　李潇潇拉过不远处的唐蜜，将嘴埋在她耳边小声问：“什么情况？”
　　唐蜜瞥了瞥沙发上的人一眼，愤愤地说：“非要让我今晚搬。”
　　“什么！”李潇潇惊叫一声，冲到高常在跟前，“东西都还没收拾呢。”
　　“先带主要的生活用品，其他等有时间了随时可以过来搬。”高常在看了她一眼，目光又移到唐蜜身上，冷冷地回答。
　　在高常在的监视和李潇潇没完没了的唠叨下，唐姑娘弯腰默默地收拾东西。
　　李潇潇一步不离地跟着她，追问她怎么能这么突然地做决定，连声招呼都不打。唐蜜低头不言语，李潇潇就是这个样子，絮絮叨叨完了就又恢复正常了。
　　高常在端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两个姑娘在他面前用行动演绎着什么叫“拖沓”，而在他高上尉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拖沓”两个字。于是，随着时间推移，他的眉头逐渐蹙起来，脸上分明写着不快。
　　女人，真是太麻烦。他在心里暗想。
　　要不是老爷子硬逼着他来，他是说什么都不会来管这种闲事的。
　　他看着眼前慌乱的姑娘，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定不是会打理自己生活的女子，要不然怎能为收拾个东西就忙乱成这样。
　　他的胳膊不知不觉交叉在胸前。
　　长的也不是很漂亮，只能说还过得去。五官精巧，皮肤白皙，整个人看上去清新灵动，勉强给个及格分吧。但是气质上就差远了，喜怒完全形于色，动不动大惊小怪，一惊一乍。跟那个新来的师妹相比差远了。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欧之夏握着新式手枪射击时的样子，英姿飒爽的模样赏心悦目。再加上气质高雅，一颦一笑婉转动人，已经是整个大队小伙子心目中的女神了。她笑起来的样子……高常在的脸上隐隐浮起笑意。
　　“收拾好了。”眼前一暗，唐姑娘已经一手一只皮箱站在他面前。
　　高常在一愣，目光渐渐有了焦点。他看着眼前的姑娘，“就这些？”
　　“就这些。”唐蜜点头，很肯定地回答他。
　　他没说什么，起身就往门外走。
　　“喂!”唐蜜在后面叫他。
　　他头也不回地，“快走。”
　　唐蜜暴躁地跺脚。从来没见过这么没绅士风度的男人，他难道没看到自己有两只大皮箱吗，难道他打算让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提着比自己还重的东西下楼。就算有电梯，也是很不人道的行为啊。
　　她想再喊他回来，请他帮忙把箱子提下去。可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口。
　　这人一旦倔起来，力量似乎也倍增。
　　唐蜜深吸一口气，闷哼一声，一手一只箱子摇摇晃晃竟然也往前走了几步。
　　关上门之前，她冲屋里喊了声，“李潇潇，我走了。”李潇潇此时正一个人趴在卧室里上网，说是生气唐蜜前前后后言行不一致，其实是独自一个人黯然神伤。
　　将箱子连拉带提拖到电梯里，唐蜜两只胳膊已经达到承受的极限，哐啷一声将两只沉重的箱子放下，她整个人就靠在上面剧烈地喘气。
　　最难走的是出了电梯后到高常在停车的地方，有很多台阶，不能拖只能提着。额头上已经有细密的汗珠滴落下来，她看了眼远处的军绿色越野。高常在正脱了外套，坐在副驾上，丝毫没有下来帮忙的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心想这么多年再难都熬过来了，这点小小的困难岂能难倒她。她是不会轻易服输的。
　　两只箱子她实在应付不了，于是先提了一只，一步一步地慢慢挪到平地上，然后回去提另一只，重复原来的动作。
　　终于将两只箱子都弄到车尾，唐蜜敲敲身侧的车窗。只听到一声闷响，她弯腰去打开后备箱，然后就准备将箱子搬进去。
　　可是，就是地面到后备箱那点高度，对她来说却是再艰难不过。刚才用力过度，现在手臂上实在没有一点力气了。几次努力，箱子都在半途中又落地。
　　她的手按在皮箱上，剧烈地喘气。
　　其实可以让高常在来帮忙的，只要她敲开他的车窗，请求他。
　　可她不想那样做，向一个傲慢冷血的家伙低头，她宁愿累死也不会松口的。
　　一只巨大的手突然按上来，修长的手指拉开她的手，握住皮箱提手。
　　“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说话间，两只箱子已经被他塞进后备箱。她愣在当场，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直到后备箱盖子“嘭”地一声被关上，他又回到驾驶室，按响了喇叭。
　　一路无语，她躺在后座上，浑身已经散架。
　　车窗外风景闪过，渐渐变得熟悉起来。看着看着，她突然就坐起来，望着窗外一闪即过的高楼，自言自语地，“都是高楼了。”
　　后视镜里，高常在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
　　眼前的树荫逐渐浓密起来，楼房的高度迅速削减，到最后已经都是两到三层的独栋小楼，红砖堆砌，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车子在漆黑的大铁门前减速，有卫兵过来检查证件，然后放行。
　　到了这里，唐蜜就熟悉了。这里是她曾今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
　　变化很大。刚才他们一路过来的人造林以前是小摊小贩聚集的地方，有菜市场和小百货超市。而靠近铁门的地方，是低矮的平房区，住着很多人。过了铁门再往里也还有一片区域，也是平房区，唐蜜和妈妈当年就住在那里。再往里，才是军区家属院。
　　现在，就像清场了一样。只留了最里面的家属院，外围全都变成精心设计的人造景观。
　　越往里开，唐蜜就越是紧张，有想走的冲动。真后悔当时没抵住高老爷子的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