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四玄

8、第八章

　　临近东陵的边界，那面便是南荣国。乌曜是两国贸易的中心，也是通向两国内地的必经之路。我们三个人抵达的时候正值北方的寒冬，而这儿却暖如春。
　　脱下厚重的衣物，换上轻便的衣装。因为听说这儿汇集了两国的名医，每年都会有学医的子弟来这儿进行学术上的交流。其中有个女大夫，叫欧阳蝶依。年岁不过双十年华，医术便了得，在东陵都郡的时候，老皇帝还想请她来当御医呢。传言见到她的人都说此人貌如天仙。不知哪位妒忌的妃子从中阻扰，直到老皇驾崩，也没有请来那传说中的女华佗。

　　而如今，我知道，清蓝是铁了心的要治好我的病痛。来这前几天，为了赶路，我已在马车上待了几天，而后就感到小腿无力，疼痛突然减轻。我一直以为是天气的原因，一直这么想的。
　　欧阳蝶依不似那些医术高明的人都住在深山里，也不像那些人成天摆弄药材。她家在乌曜的南面，那里树木环绕，而且外面有个池塘。她对那儿的乡里乡亲都很好，没有一点架子。我们赶着马车来到那儿，有一种宁静的感觉。

　　欧阳蝶依毕竟是医者，那样的人行为和习惯自始至终与那些名医们略有相同。来到她的家门时，她不见我早已预料。我对红着眼圈的清蓝说：“没有关系的。”微微一笑。
　　门上贴着无数的便签，请到这样的大夫，即便治不好，也无所谓了。
　　“欧阳蝶依，我们把所有的钱都给你，只求你救救我主子，……”拳头拍在门上，“咣咣”我心突然的微颤。
　　“清蓝，不要了，我们走吧，……”我艰难的移出马车，伸出手，一个咧歪，摔在地上。

　　昭和跑过来，看到我在地上，拉了清蓝一下，抱我上马车。回到小居，对待没有请到欧阳蝶依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夕阳西下，温暖的气息少了些。清蓝拿过一个杯子，清香的菊花茶，喝在嘴里，暖暖的。
　　一摞子书拿到了我的面前，看到昭和咧咧嘴，说：“我的大小姐，明知道我不认几个字还让我去干吗。”进到屋子里，放下。“就找到这些，没有了！”说完拍拍书，一阵灰起来，呛得直咳嗽。
　　夜晚了，我就在屋内看书。清蓝不知忙什么去了。昭和除了为他的宝贝马刷毛，就是练剑。

　　清淡的生活，突然想起冷宫的那时。我其实认字，写字也不是很难看。
　　那时无聊，便让姐姐每天都会教我写字，手把手。我也乐意啊，对待认识的字，装作不认识、偶尔故意写错。那时我们在冷宫，粗布的衣服，穿在身上麻麻的。我说：“穿着那么好干什么，干什么也不方便，……这里就有我们两个人。”那时微微一笑，那时我们一起捉蝴蝶。每次都把那些蝴蝶装在一个盒子里。放在灯罩里，夜晚的时候，每次的点燃火烛，蝴蝶都会在里面飞舞，那时的房间，满屋子都是蝴蝶，。
　　“扑火，蝴蝶的悲哀。”她便不忍看。每次我熟睡的时候，她都会悄悄地把那些蝶放飞。
　　我看到了，因为在冷宫，多少有些失眠，偶尔还会莫名奇妙的看到乐妃的影子，看她流泪的脸。然后的突然惊醒。

　　一连几天都不见清蓝，昭和吵吵嚷嚷说饿，然后去集市买了包子带回来。昭和不会泡茶，每次他都会把茶叶倒了半杯子，拿到我面前喝起来是苦涩的味道。
　　宫里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带，没有什么念想，也就不去想。除了我回忆时常作祟，没有其他的烦扰。被昭和抱出来晒太阳的时候，发现清蓝一脸的疲惫进来。看到我说：“主子，……”
　　“回来了，饿了吧。”看着她，我把手中的点心端起来给了她。

　　“没想到，这样的淡薄的主子，居然有这样的一个有情义丫头。”那人拍拍手，进来了。
　　我看到一个花布的裙子，然后是俏皮的发髻。那个女孩，确实美丽。
　　“欧阳小姐，这是我家主子，请您给她看看，……”清蓝说完，让出位置，站到我的身边。
　　我直直的看看她，又看看面容憔悴的清蓝。“我，……”
　　“抱她进屋吧！”医生不容我惊讶，这时开门进来的昭和来到我的身边一把抱住我，把我带进屋里。

　　“小腿略有萎缩。”继续摸着，“清蓝，你有多久没有给她按摩了？”
　　“有几日了。”清蓝小声的说着。
　　看我的腿没有一点感知，于是一下子撩起我的亵裤，看见大面积的黑斑。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中毒了，你们都不知道吧！”
　　突然心一惊。其实早就应该明白，这样的片片黑色斑记，怎么是因为肌肉萎缩的死肉。暗淡了目光，咬咬牙。不在说话。
　　“搬到我那里吧，住在这里，确实离我的住处太远，而且你也不能总去我那里。”
　　“恩。”低低的说了一声。

　　昭和这些天挺神秘的，偶尔也不回来，清蓝给他做他喜欢的饭菜也不见踪影。离我去欧阳家的前几天，昭和说他要出门办事。
　　我也没有留他，毕竟是流浪的剑客，何况委屈我这里也不是他长久的去处。他确实帮了我不少的忙。我没有什么给他的，在来这里的路上，赶上佛会，求了一块玉佩，想也没有想，便送给他。他热泪盈眶的，抓住我的手。半天也没有吱一声。最后说：“我就出去几天！！！”送给我一块木板，上面刻着两个字“太和”。
　　他居然有南荣国太和城的令牌。我轻笑，想这样的流浪的剑客有的东西还挺多，为了出入方便吧。什么也没有想，把它挂在腰间。和几个铃铛，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就这样，说是几天回来的昭和，最后还是没有按规定的日期回来。“估计去冒险了吧。”手里看着他买回来的书本，细细的读起来。
　　第二天，欧阳家的家丁来了，说是为我们准备出一间屋子。然后“请”我们去欧阳蝶依那儿去治病。
　　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收拾了细软就被抱上马车。

　　医者都有些许怜悯的心和特殊的爱好，比如收留一些小动物、比如在家种有剧毒的植物。想想我腿不好，也不会去碰那些植物。而动物，我似乎和那个也不算搭边吧。狐狸精？？？突然想到这个词语。细细的笑笑，我不在宫中，似乎和乱国的狐狸精也不一样。
　　到了欧阳家，依旧最先看到满门的便签，进取，看到一个“大狗”向我扑过来。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唇，就是脸有点脏。家丁吓了一声，那个人便灰灰的走开了，我看看他。然后那家丁转身抱我去了后院的偏僻的一间房内。
　　“刚刚收拾的，床单都是干净的。”家丁说，然后要离开。“我叫大壮。”
　　“谢谢。”
　　客气了几句，便任由清蓝按摸我的腿。

　　欧阳治疗的方法确实让我惊讶了几天，吃东西的时候，没想到她居然在饭菜里给我放泻药，折腾了半宿，直到天亮我还上吐下泻。满嘴的酸水，两眼的金星。
　　清蓝守在我的身边，一会儿摸摸我的背，一会儿给我擦擦嘴，说：“欧阳小姐说这样对你的病有益。”掉了几滴泪，我抬眼，说：“没有关系。。。”

　　偶后的几天，我天天除了喝水就是喝粥，喝水的滋味很痛苦，所以我宁可喝米汤也不再喝水。两天了，我都是这样。后来，大壮搬来个浴桶，满桶的药味只想吐，我被安排泡在里面。
　　一种想死的感觉，我又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