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如此多娇》夏午茶L

8、第八章

　　无暇顾及穆七溪，王宫已在眼前。一瞬间大队人马缩了水。
　　洛微云的手下都被拦了下来，白世愚被王宫的御林军接手，前后围堵。赤淩肆和洛微云走在最前方。
　　神巫虽代行王位一职，却也只是在大殿边另设坐席。
　　白世愚知道，进去后必定又是恶战。
　　赤淩肆的想法很简单，从根本上否认掉自己擅闯这一罪名。那便是供出自己是神族之名。
　　白世愚跪在大殿中间，两旁的文武朝臣眼中都含着探究之色。
　　他的出现必定为某些人不满。这些人不比洛微云，纯粹的私人恩怨要你小命。虽然都是恩怨，可洛微云也不屑栽赃陷害。
　　洛微云在大殿之中奏明神巫，当日夜闯圣山之人已被抓住了。
　　此话一出，龙华殿之中的大臣便沸腾了。
　　神巫清咳了两声，以示安静。
　　此时，赤淩肆站出来说道。
　　“他乃神族之人，去圣山又有何妨！”
　　洛微云为人直率，当面反驳，“荒谬，神族之后之言未免也太抬举他。像他一介混迹烟柳巷的无耻败类，如何但得了神族之名！”
　　此时朝臣之中亦有人复议。
　　而此时，另一道声音在这喧哗的大殿之中却显得无比清厉。
　　“恕臣无理，此人姓白名世愚，虽为人风流，却也是见多识广，不慕名利。直至五年之前，他仍是臣与皇兄的师傅，虽不为人所知，但他的秉性臣与皇兄是再了解不过的了。且此人容颜不随岁月改变，未必并非神族。“
　　是二王子，赤安儿，白世愚听出了他的声音。
　　赤安儿向来稳重，谨言慎行。如今却公然为自己说情，真的难以见得他和赤淩肆正为王位争斗。
　　神巫抬手平息龙华殿的喧闹，一步一步从坐席走下。
　　“抬起头来。”
　　白世愚抬起头，眼前却是一位比赤安儿还小的青年。当真是圣山水土养人，他的生命大概是停留在了他的年纪。当年被为他所擒之时，已是满心痴念，未留心此人的面貌。如今一见，真是难以平复。虽然穿着墨色神巫官服，可到底太过年轻，墨色只能衬得他肤色如雪。而他眉眼之间，虽是童稚，却仍旧一脸正气，到底是能通神族的人。
　　“若是神族，自然是无罪。”
　　“若不是，白公子，圣山三百年，怕是又要寂寞了。”
　　白世愚听言便明白，他认出来自己。可既然如今的自己的确是神族，还怕他什么，“悉听发落。”
　　只是看着那一张尚且童稚的脸庞。当真无法想象，他已在这世上活了如此久。
　　“是不是神族，一验便知。“
　　神巫嘴唇微动，白世愚身旁便张开结界将他团团围绕。
　　“这是净身圈，若是神族自然是无碍，若是凡人恐怕这辈子做过的坏事，都要抖落出来了。白公子，可准备好了？”
　　白世愚跪在地上，腿都酸软了，可背仍挺直着。
　　见他如此，神巫催动结界。顿时文武百官皆被结界斥退三丈。
　　只有神巫一人，尚未挪动一步。
　　结界内出现血红色漩涡，将结界内的白世愚包裹住。从外看来像是将其吞噬一般。
　　而内里的白世愚也不好过。
　　他只是半神，身上背负着的人命无数，做过的恶事亦数不胜数。净身圈内的红色漩涡凌迟着他每一寸骨，每一寸肉。
　　神巫眼神仍旧平静无水，声调未变，冷冷宣布。
　　“他并非……”
　　此时，红色漩涡变得更为壮大，几乎要冲出结界。
　　神巫皱眉，念动咒语，重新节下的结界似乎更为坚固，而圈内的红色漩涡却也有更加壮大之势。
　　赤淩肆眉心紧皱。此时朝中已有非议。诸臣未见过此等场景，皆为自保纷纷谏言。
　　“此人定是妖孽，竟敢与神巫相抗！”
　　“净身圈若是神族，怎会有如此波折，还望神巫速速下令处死他……”
　　随着附议声渐起，赤淩肆也无法控制住局势。而赤安儿只是看着这一切，并不言语。
　　洛微云被准许带刀朝见，与赤淩肆对立，护着身后的朝臣。
　　“谁说我是妖孽？“
　　一声起，在龙华殿中回荡着。
　　圈内的红色漩涡消失，与之同时消失的还有神巫设下的净身圈，留下的只是白世愚。
　　一头白发，额前的火云纹闪耀着，像是要烧灼一般，而白世愚的脸色并不好却依旧勾着唇角。
　　“神巫大人，在下究竟为人族还是神族呢？“
　　神巫沉默良久，终于发话。
　　“他并非人族。”
　　还未等赤淩肆眉头松开，下一句却也同样震撼。
　　“也非神族。”
　　“那是什么啊……”
　　“莫不是……难道是……传说中的魔族？……”
　　神巫站在原地，待众人安静。
　　“他是半神，白发与火云纹的确是战神的象征，但净身圈反应巨大，因而他是半神。”
　　赤淩肆上前提议，“半神也是神，夜闯之罪恐怕也可免了吧。“
　　“圣山是神圣之地，半神之所以非神，便是因为他还有凡心，因而亦不可进圣山。但也因他是半神，血液中一般代表着神族，不可进行神责。”
　　“如此说来，便责打他为人之躯，八十大板。”
　　赤淩肆还想说情，却被身旁的大人阻拦下来。神巫神色自若，回到坐席，他下的令决不可改。
　　白世愚此时亦是重伤在身，净身圈的磨难亦是难忍之苦，八十大板又如何承受。
　　“神巫大人，白世愚圣山一行已是重伤，八十大板太为苛责，与死无异。”
　　白世愚感激他。赤淩肆虽是利用自己争王，可他也信这不顾阻拦为他求情亦是为那几年师徒兄弟情分。
　　“大王子的好意草民心领了，只是草民既为半神，又是岂是凡人可轻易赐死的，无需挂心。”
　　“既然如此，各位大臣若是无要事禀告，便执行吧。”
　　洛微云行礼禀告李家之事，只是他说的话之中提及了一人，穆七溪，还有他自己。
　　“李家杀人案臣全权委托给了捕快穆七溪，他不负众望，今已破案。另，此案案情巨大，且与白世愚亦有关系，望神巫大人容其稍后行刑传召穆七溪细述案情。“
　　说完，洛微云抬眼看了眼白世愚。白世愚对这一眼感到莫名其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传。“
　　不久，穆七溪被人带了上来。
　　他仍是当初那副样子，柔弱之中有着独有的坚韧。
　　“微臣叩见神巫大人。“
　　“平身，关于李家灭门案，悉数说来与众大臣听。“
　　穆七溪站起身来，面对这一众朝臣却未见怯色，就像当日与自己斗武一般。
　　“微臣查验过李家十三口人的尸体，三位公子生前皆服过合欢散，遭人□□。微臣推算此人定是拈花好事之徒。”
　　此时，众朝臣齐刷刷看向白世愚。
　　白世愚心中不由辩解：我是风流，绝不是无耻……
　　穆七溪继续说道。
　　“因而微臣转而围捕南风馆。此时，误捕了白世愚。之后白世愚作为嫌犯，却提供了很大的线索。李家十三口人死法出现三种，因此我们怀疑期间自杀的那一位也是犯人。而此人手无缚鸡之力自然无法杀人，必有帮凶。李家不与外人结仇，三子却死得残忍，我们怀疑是因情声恨，且此人定被李家人包养着，这才会令邻里街坊都不知此人的存在。因而彻底翻查了李宅。却发现李宅密室之中另有死者，亦是自杀。”
　　“此人便是真凶。我们在他身旁发现了遗书以及行凶的剑。凶手名墨眉。”
　　白世愚听完一楞，墨眉不是南风馆的人吗！
　　“此人生前是勾栏院里的人，被李大公子暗中买下，这一点也得以查明，李家人曾从钱庄取出一笔数值不菲的钱财。墨眉原以为能从此离开烟花之地。却未可知李家三兄弟的独特癖好——即便是行房已不分你我。他被关在李宅的密室里，白日歇息，夜里被逼承欢。而他并不是第一人。“
　　讲到这儿，穆七溪皱了皱眉，似乎也不愿想起。
　　“只是这另一人白日里还要干活，是李家的家仆。他们俩因机缘巧合认识，合谋在李家饭菜中下了药，此药名为定身散，无色无味服后四肢无法动弹。如此一来，即便是墨眉也可用剑割喉。再之，三位公子服用定身散后又被灌入了合欢散。他们并非为他人□□，而是在药物催使下，相互的……”
　　白世愚已经明白了。也明白那一日穆七溪为何如此反感，如此希望结案。可他心中想到的却不止这一点，那一日同时出现的不止是真相，还有沈垂星。
　　“这一场闹剧，公布在濒死的李家人面前。这也就是为何李家其他人都是割喉而死。墨眉要的便是让人知道他的本性。而他自己已生无可恋便自杀了。至于那名仆人，大概已是如此。“
　　穆七溪语毕，龙华殿内已是一阵沉默。
　　这一桩惨剧又何其荒谬，可却确实发生了。背后的故事比表面更加肮脏无比，外表不与人为敌的李宅，慈祥的李老爷却生下了三位孽子，如此招致大恶。
　　“李家三子虽无人性，李家其他人却是无辜的。念在犯人已死，此案便此结案。念二人亦是可怜人，留其全尸。至于…..穆七溪……”
　　“破案有功，既然为洛大人赏识，那便迁职六扇门，跟随洛大人。”
　　穆七溪谢过恩典后说道。
　　“白世愚与破案亦有功劳，臣闻神巫大人要责罚白世愚，可否为他求情，当日在下与他争斗，误伤了他，还望大人念在他的功劳上……”
　　穆七溪话未说完，却被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