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改名中）》xiao包子

31、孤男寡女

　　“那白莲就是龙大侠名号的由来吗？”我若有所思。
　　“不是。那是在他退出江湖后才刻上去的。”
　　“为什么？”
　　尹天浩耸耸肩膀。“这是私事，若是师傅不想讲，我也不便问。”
　　我“哦”了一声，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
　　“我饿了。”脸一热，我偏过头望着地面。
　　他璀璨地一笑。“那我们是下楼，还是叫小二送上来？”说到后面整个人又贴了上来，那笑容怎么看都很刺眼。
　　我咬着下唇瞪了他一眼，“下楼！”

　　本来只是为了避开那种让人暧昧的气氛，原来这样上下一折腾竟也到了正午。
　　楼下人声鼎沸，吆喝声催促声不绝于耳。
　　我和尹天浩在角落里坐下，要了点特色小菜，等着上桌。
　　我左右两手各拿一只竹筷，轻轻敲打，打发时间，也省得去注意他又来什么稀奇古怪的言论举动。
　　“听说了吗？今天梅花山庄竟然先后来了影月宫和万品楼，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哎，怎么回事？这不就是灭影月宫的聚会吗？怎么影月宫自己送上门了？”
　　“可不是！据说当时除了上官庄主其他就没有敢站出来的！”
　　“那梅花山庄的白庄主呢？”
　　“老子一向看不起他这龟蛋小人。”一个大汉一拍桌子眼珠瞪得可大，“就知道伪装成正人君子！”
　　“王大哥，话也不是这么说，白庄主的武功也是天下盖世，而且他的确做了不少为民的好事。”
　　“哼！”
　　“不过那万品楼不都是娘们吗？来凑什么热闹？”
　　“嘘！你不要命了？！那万品楼可比影月宫可怕地多，连我们这样的老百姓都抓的！”
　　一个大堂马上安静许多，连刚才那个血性汉子也低下头狠狠扒着饭。
　　其实在我眼里，凰凤似乎并没有传言中的可怕，我甚至难以想象她和身边的那群女子活捉男人折磨至死的场景——尤其是今早见面，只觉得她是个为情所困的女人而已。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表面的样子，有些事情即使亲眼看到也未必是真的。”尹天浩的笑容带了点经历世事后的无奈和沧桑。
　　我用力地点头。
　　他一定也和我的想法一样，觉得凰凤不是坏人。
　　“不过这消息传得可真快，才上午的事，都传到这里来了。”他笑容奕奕，“我可是带着你奔了好远的路。”
　　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我就来气。
　　“还敢说！要不是你，我现在一定……”我突然呆呆地坐在那里，筷子拿在手里都给忘了。
　　如果我失踪了，那如风一定会尽力找我才对，这样一来是不是可以继续拖延点时间？
　　“尹天浩！”我使劲抓着他的胳膊，“把我带远点！”
　　他一时回不过神来，“什么？”
　　我一怔，连忙松开他。
　　说好要忘记的，为什么又突然会有这么卑鄙的想法？
　　“不，没什么。”我赶紧掩饰自己的慌乱。
　　他却邪魅一笑。“我听清楚了，放心，一定会把你带远远的。”
　　“不不不，尹天浩我是和你开玩笑的。”我连忙摆手，就怕他来真的。
　　他突然双手抓住我的手腕，眼睛里写满不耐。“你什么时候可以改个称呼？”
　　“啊？”
　　“叫我天浩就可以了。”他稍稍停顿，眼神飘忽。
　　我手里的筷子马上掉桌上。
　　都差点忘记刚才在房间里他对我说的话了。
　　他喜欢我……
　　我偷偷瞥了他一眼，他的眼睛里有种我看不懂读不透的东西。
　　善水之前和我说过他几乎不和家族以外的人亲近，是不是在他身上也背负了什么？而尹人杰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弟弟起杀意？
　　怎么一来这里，就和这么多难解的问题缠在一起，真是要人命！
　　“这两位客倌……要上菜么？”小二不好意思地打断我们，目光在我和他身上不断游离。
　　我连忙抽回手，脸憋得通红。“要，我……我早饿了！”
　　小二这才呵呵一笑，把菜放上来，我连忙拿起筷子就去夹菜。
　　“看你吃饭的样子就觉得很幸福。”
　　“咳咳咳……”我呛得辛苦。
　　他轻轻在我背上拍了几下，带着点调侃的口气：“娘子，怎么吃这么急，小心了！”
　　我喝了口水才缓过气来，很迷茫地看着他。“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喜欢我？”
　　“怎么不会喜欢你？”他笑着反问我。
　　我扭捏了很久才开口：“我长得一般，脾气又不好，而且什么都不会……”说着连自己都惭愧不已，如果这个小公主长得是国色天香，那现在的我或许还会有点自信。
　　“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知道自己好在哪里。”他暖暖地笑了，看得我马上把头低下去。
　　“我说了要去提亲吧！”他看起来很是漫不经心。
　　我使劲摇头。
　　“怎么，不行吗？”他的笑容越看越奸诈，让我很是心虚。
　　“我……我自幼父母双亡！”
　　他挑了挑眉。
　　“也没有亲戚长辈……”
　　他继续挑眉。
　　“你不相信？”
　　“你说的，我都相信。”
　　突然很有种愧疚感，我赶忙低头吃饭。
　　“其实嘛，我是无所谓那种形式的。”他夹起一小块肉在我眼前晃了晃，“我不介意直接洞房花烛。”
　　两声巨响。
　　我和凳子一起摔倒，继而狠狠把他撂倒。
　　“你敢！！！！”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这点连我自己都体会到了，否则也不会抛下那一大群人跟着尹天浩这家伙离开了。
　　也许在我的潜意识里就是希望可以让如风拼了命地找我，不希望就这样让他和紫渊在径州与我们分别——即使很短，只要他那时心里有我就足够了。
　　尹天浩似乎是准备西行，总觉得他好象有什么阴谋，不过我也不想费神去猜测。
　　赶了两天的路，发现生活出乎意料地平静，和之前的反差甚大——我都怀疑如风他们已经打定主意收拾包袱各奔东西，懒得再来找我这人了。
　　“我都一直没问你，好久没见着善水了，她去哪儿了？”这天晚上，尹天浩突然兴致勃勃地约我来院子里喝酒，估计也没安什么好心眼，全是呛人的烈酒。
　　倒霉的是他灌了我不少，却始终没有把我醉倒，连我都佩服自己的酒量了，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能喝。
　　“她那丫头，找心上人去了！”尹天浩就是不服气，又往我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
　　“月离？”
　　他咧嘴一笑。“你不会心疼吧？”
　　“什么意思？”我仰头一饮而尽，颇有大将风度。
　　酒入肠子，刀刮一般地痛。我捂嘴咳嗽几声，心里很是苦涩。
　　头些许地晕，莫非还是醉了？
　　他却古怪地看我一眼，有些犹豫。“你说的喜欢的人……不是他？”
　　我愣了三秒，哈哈大笑。“尹天浩……你……哈哈……你……”
　　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当初看你对他的目光，分明是有的。”
　　这回我真是说不出话了，反复回味着他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誓师大会的前一天，得知你们都住进梅花山庄后，善水吵着要去山庄见他，我拗不过她，就随她去了。”
　　是这样吗？我倒是没看到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过。
　　“你不担心她遇上你大哥？”
　　“大哥不会为难她的。”
　　“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最终还是小心地问出来了。
　　他微微一笑，但是带着许多落寞。
　　“我和善水是一母所生，但是大哥却与我们是同父异母。大哥可以宠善水，但是却不会放过我——一个家里只需要一个当家者。”
　　我斟酌好久，还是皱皱眉头说了出来。“我觉得你大哥不像坏人。”
　　他苦笑着摇头。“有些事情，你是不会理解的。”
　　我没有出声，而是接过他手中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善水走了之后，我本打算跟在后头一起去瞧瞧。”他斜睨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去看看我的媳妇过得如何。”
　　我正想举起拳头砸过去。
　　“……结果在大街上被人指认成什么采花贼，追赶了一路。”他也大笑起来，很是开怀。
　　我上下瞥他——的确有这个资本，也挺象模象样的。
　　难怪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也不算怪错了人。
　　“然后就遇上龙大侠了吧？”我取笑他，“他以为你真是采花贼，所以和你打了起来，不打不相识，最后你还死皮赖脸地拜他为师？”
　　尹天浩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动手动脚起来。“不愧是媳妇，这么了解相公我。”
　　“瞧你那样，说你是好人还真没多少人相信。”
　　“有你相信就好。”
　　“油嘴滑舌。”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呢？你不是和他秉烛夜谈一宿吗？你们聊了什么？”我双手托腮靠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歪着脑袋，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他的故事可有些年代了，都是十多年前的往事了。说起来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也不愿多讲，只记得他喜欢过一个很美的女人，不过最后却被人夺走了。”
　　“那是够难受了。”我的心里一动。
　　“其他就是些闯荡江湖的事情了，你应该没什么兴趣，而且听了恐怕会睡不着的。”
　　“谁说的！你可别瞧不起人，我虽然是女孩子，不过可是很勇敢的！”
　　他还是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你身边可是有不少人在保护着你。”
　　我细细地咬着下唇。“不过，他们都把我忘记了。”
　　“那个男人可是叫如风？”他突然提道。
　　“什么？”
　　“如果不是月离，那就只有他了。”
　　“尹天浩，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调查过我们吗？”我生气地喊。
　　“我不会做这么卑劣的事——还有，我希望你叫我的名。”他赌气似地拿起酒壶猛灌了几口，笑容不复，“我允许你过去的生命里出现除我之外的男人，但今后不是。”
　　“你凭什么管我？”我冷冷地看着他，有些恼怒。
　　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如果他连这个都要管，那这次同行就太没有意义了。
　　“因为我喜欢你，我不喜欢你心里想着其他人，你这个笨蛋女人！”他突然大声吼了出来，快步踱到我面前。
　　接着又是一通莫名其妙的吻。
　　我睁大眼，竟然忘记挣扎，只觉得被他紧抓的手腕痛得更像要昏过去了。
　　他骂我笨蛋，他竟敢骂我笨蛋。
　　等着，下次，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头痛欲裂。
　　我皱起脸轻轻捶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这才睁开了眼睛。
　　什么时候回的房间，怎么都没有什么印象了？
　　身边传来沙哑的男声。“这么早……再睡……”
　　背上一凉，我机械地转头。
　　“啊——————————————”
　　从来没有发出这般凄惨的叫声，我一脚将身边的男人踹下床。
　　“痛……”他终于清醒过来，晃晃脑袋从地上坐了起来，“一大早的就发下床气啊！这今后的日子要难过了。”
　　“你你你……”我惊恐地看着他衣衫不整的身子，又低下头看看自己单薄的里衣，“你做了什么！”
　　他也不慌乱，竟然笑着在凳子上坐下，倒了杯清茶小饮一口。
　　他这个混蛋要是告诉我他——那我一定宰了他！
　　“怕什么，睡觉总要脱衣服的，其他的我可什么都没做。”他邪邪地笑。
　　我刚缓了口气，又竖起眉头破口大骂：“只脱衣服也不成，以后随我怎么睡觉！还有，你缺钱不成？干吗要和我睡一起？”
　　他却笑得无辜。“我看你昨天还是醉了，怕你晚上不小心掉床下，保护你嘛！”
　　哼哼，这个人永远都有自己的一套歪理！
　　这样想着，突然记起昨晚那个貌似很是激烈的吻，脸迅速烧了起来。
　　“看你这么惆怅，莫非是希望发生了什么？”他的忽然靠近吓到了我。
　　“胡说！谁……谁惆怅！别给我扯些莫须有的事！”
　　“好好，是我的错，娘子起床，吃早饭去？”他一脸灿烂的笑容。
　　一拳砸中他的右眼，满意地听到了他的惨叫。
　　“以后再敢占我便宜，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