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改名中）》xiao包子

22、无眠之夜

　　发现自己好象越来越有做包袱的潜力了，经过刚才扭伤的事，不得以只好又找个客栈住下——倒是月离看得开，说是反正走夜路也不安全，而且路也不近，还是过了夜再走不迟。
　　自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后，我和月离间的气氛变得很微妙，除了必要的交流，都不怎么开口，所以月离扶我在房间里坐下交代了几句离开后，我全身紧绷的肌肉都松懈下来，顿时觉得酸麻不已。
　　瘸着腿，我在房间里来回绕桌子转了好几圈，怎么也想不明白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没错，刚才正是所谓的花前月下大好时光，又有美人在身侧软语细声，可是我也不能这么不坚定自己的意志啊！想到这里，连肠子都悔得痛了起来。
　　临街的窗子突然“吱”得一声开了条缝，我一顿，一拐一拐走过去关上插好插销。
　　“你就是花若涵？”若有若无的香味传来。
　　我簌得转头，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一袭惹眼的火红长裙直拖到地，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着，直至腰间。她的肌肤在红色的映衬下吹弹可破，仿若玉雕。最吸引人的是那张美艳的脸，从眉到唇，无一不像是艺术家手中的精品。
　　但我的目光并没有在她脸上多加逗留，而是盯着她耳上随身而动的那只耳坠。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不是常见的金黄色，而是红色，艳到像血一般的火红色。
　　“你——”我指着她，一口气憋在胸口怎么也出不来。
　　“怎么，你认识我？”她睥睨地看着我，那种眼神，似乎连整个天下都没有放在眼中。
　　怎么可能不认识，如风房中的画像，不正是眼前这个女人？只是相比之下，现在的她眼角已经出现了几条淡淡的鱼尾纹。
　　“你和如风是什么关系？”话没经大脑脱口而出。
　　她很是不屑的目光。“怎么，还以为你已经忘了他。”
　　“……什么意思？”
　　“刚才你做的好事，我可是全部看到了。”她轻轻哼了一声，“果然像你那个不要脸的娘，尽干这种勾当。”
　　我先是一热，而后恼怒地问：“你偷窥才不要脸！还有，凭什么这么说我和我娘！”
　　我是没有见过那个应该叫娘的女人，但我相信她绝对没有她说的那么不堪。
　　“你不是喜欢那个叫如风的小子么？”她的眼神更加鄙夷。
　　“我……”我紧紧咬着下唇，“是，我喜欢他。”
　　“那还能和其他男人做这种事情，不是不要脸是什么？”
　　我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是，我刚才到底算什么呢？
　　她冷冷地又是一哼。
　　“我还是很想知道，你和如风到底是什么关系。”垂着头，鼻子都觉得酸酸的。
　　“你很在意吗？”她笑得很美，也很残酷。
　　“恩。”
　　她却突然转移话题，“我今天来是先和你打个招呼，以免下次的见面会唐突了你。”刚说完，敲门声响起。
　　“花姑娘。”是月离的声音。
　　我一惊，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不语，仔细推敲她话中的含义。
　　“别忘了。”声音突然变得遥远，我抬起头，诧异地发现房中已经不见她的人影。
　　“我的名字叫凰凤。”声音逐渐悠远。
　　凰凤、凰凤……我细细地将名字记在心里，这才走去门口开门。
　　“有事吗？”我很是不自在地看着他。
　　他举起一个青花小瓷瓶柔和地笑。“刚才去附近的大夫那里买了点消淤止痛的活血散，这样可以好得快点。”
　　“……谢谢！”我接过瓶子，迅速关上门。
　　“花姑娘？”
　　“我没事，只是想早点睡。你也累了这么多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握紧药瓶大声地喊。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月离的映在门上的身影渐渐远去。
　　心好乱，真的好乱。
　　我喜欢如风，在掉下悬崖的时候我清楚地这样认识，就像现在，只要一想到他，我的心里就会酸酸甜甜的，胸口像充气的气球一样涨——可是对月离，我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也是喜欢吗？

　　躺在床上我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全是那个一身苏白的男子不经意的笑容。好不容易入了梦，也全是如风的身影：他站在离我很是遥远的地方，那样专注地看着我，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些什么；我焦急地跑过去，却发现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这时又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挡住了我，任我怎么喊如风都不肯回头——结果就这样生生得从梦里惊醒，才发现出了一身的冷汗。
　　披上一件外衣，我下床出门，来到了客栈后院。
　　还清晰记得刚见到月离的那个晚上我和如风在后院“单挑” ，当我说出“如风最好看”的时候他那张神采飞扬的脸。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他曾经这样承诺过我。
　　如风，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不在我身边？望着天上一轮残月，我的心好痛好痛——你答应过我的，为什么失信于我？
　　我好想你，好想见到你。你呢？
　　凰凤的话又跳入脑海：“怎么，还以为你已经忘了他”，“你不是喜欢那个叫如风的小子么”，“那还能和其他男人做这种事情……”
　　我使劲摇头，眼泪止不住得往下流。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忘记他，绝对没有！
　　受不了自我鄙视，我“哇”一声扑倒在院子中央的花坛边上哭了起来。
　　“女人，你哭相真的很丑哎！”一个略有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抬起一双泪眼，却还是只看到那轮月。
　　一个黑影“忽”得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就着微弱的月光，只看得出是个少年，明显还处于发育阶段，个子和我一般高。
　　“小孩子懂什么，睡觉去！”被人看到哭成这样的自己，还是相当别扭的。
　　“你说谁小孩子！”
　　我一哆嗦，感觉刚才的空气好像出现了短时间的凝滞。
　　“除了你还有谁啊！鬼吗？”我逞强地和他斗嘴。
　　他在生气，而且是相当生气。我默念。
　　“死女人！今天就放过你——咳咳咳……”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你，你没事吧！”我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伸过去想看看他的情况。
　　“……咳咳……别碰我！”他一个闪身避开我的手。
　　“干吗，我手上很干净的，又没有细菌！”我没好气地说。
　　“细菌？”他继续咳嗽，声音更加沙哑。
　　“就是脏东西嘛！”我也看出来了，这小家伙大概是感冒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他好久才回答。“我不喜欢被人碰。”
　　我瞪大眼。这个世界真是千奇百怪无所不有，还有不喜欢被人碰的？莫非他从来都没有和人直接接触过？太不可思议了！
　　“为什么？”和他这样聊起来，坏心情似乎也慢慢消失了。
　　他又沉默好长时间。“脏。”
　　我无语了——看来他的节癖很严重。
　　“你一小……一人大半夜黑乎乎的出来干吗？”
　　“你不也是？”
　　“我——我睡不着，出来吹个风。”
　　“睡不着就哭？”
　　这小P孩，说话咋这么拽，那眼神还这么冲，什么态度？我恨不得上去捏他几把泄愤。
　　“我这是情绪的发泄，你懂不？”谅他也不懂。
　　他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泥塑一般。
　　小孩子，心思还真是难捉摸。
　　虽然是春夏之交，晚上的风还是挺刺骨的，再加上这样哭了一通，越发觉得冷了。我紧了紧身上的外衣，口齿不清地喊：“我先回去了，你受了寒，还是不要在这里站太久，身体会吃不消的。”说完，朝内堂走去。
　　他站了会，也跟了上来，和我一起进了屋子。
　　一张年轻的脸上还带着点稚气，却是冷若冰霜，虽然还未成型，但当真是眉如墨画、鬓若刀裁，真是美男之路前途远大啊！只是他抿着唇，嘴角边淡淡散发着一种闭门无声的清冷，仿佛一下就拒人于千里之外。再看他紫玉束发，身上一身绸缎绣着金线，明显是出身良好。
　　我眼神古怪地看着他，直到他按耐不住地问道：“你看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我遇到的男的都长这么优秀。”
　　“……”他转身就走，估计是把我当疯子了。
　　望着他的背影，我苦苦地一笑，也转身回房。
　　今天，注定又是一个无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