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一路南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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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知道月离他还向我隐瞒了很多，但是我不想再去追问，因为那种悲哀的表情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伪装的——我已经勾起了他太多痛苦的回忆。
在谷地的几日，我很是尴尬，才说过要保护他不让他受伤害，结果一路都是他护着我：走在草地上，他替我观望是否有毒虫猛兽的踪迹；行在树丛中，他替我拨开刺人的树枝方便前进。
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到处都可以听到狼嚎虎啸，虽然距离比较远，但是两个手无寸铁又不会武功的人怎么能安心睡觉？虽然每次我都很民主地决定两个人轮流守夜，但是每次我都会“不小心”睡过去，醒来时发现又是月离守侯了将近一夜，到天色亮起来后才躺下闭会眼。而我睡得可欢了，连口水都能出一大滩——我也就奇怪了，平时睡床都没这么好的睡眠能力，怎么一到这种时刻就能180度大转变？
而且记得我以前的睡相一直都是很不错的，入了梦后就不会随便翻滚乱动，但是为什么这几天总是在月离的怀里醒来并且伴随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动作？不是一条腿压他身上，就是一只手圈他头上——亏他能这样忍下去没有对我爆发。不过我的心里也真是不好受，不负责地睡过去就算了，还那样子欺负人家，这不是混蛋吗？
最讨厌的是每次这些动作都暧昧极了，旁人眼里明显是我居心不良想吃人家豆腐，让我很是无地自容。
月离最近也很奇怪，总是睁着一双勾人的眸子安静地看我好久，直到我血压上升心跳加速面色绯红，他才会对我冲击性地一笑，然后转过头思索着什么。
但是我已经不在意他在想什么了，因为那笑容一过，我就会沉浸在粉色的幻想中。（……）
走了四天半终于走出了这个狭长的谷地，穿过一片树林，翻过个小山包，我们看到了希望的人烟。
“月离月离！”我兴奋地拉着他的衣服喊，“快看，是城镇，是城镇！”
他点点头，脸上已经满是疲惫了。
我很愧疚地看他一眼，他却回笑道：“还不快进城？”
我难过地点点头，正想开走，却被他一个用力拉进怀里。
“月……月离……”我的口齿马上不清楚起来，被他那双电眼电得神魂颠倒。
“你说过，看我难过的时候你也会难过——而我的心情，也是一样的。”他露齿一笑。
心跳得好厉害好厉害，我发现自己真的开始不对劲起来，已经渐渐不能控制自己看他时候的心情了。
以前的我虽然总是被他惊为天人的容貌震到，也常常沉迷于他的笑容中不可自拔，但是我的心里很清楚地意识到那只是一种对美纯粹的崇拜和景仰，没有掺杂任何的个人感情；可是现在，为什么我总是有种心慌的感觉，好象失去了点什么。
“我们走吧。”
我艰难地又点头，和他一起朝眼前的城镇走去。
进了城，我们两个直接往饭馆冲。
怪只怪最近都是用野果充的饥，连点象样的都没有，实在是抵挡不住。叫了一大桌饭菜，我立即眼露凶光饿虎扑食地就上去了，月离也见怪不怪地在一边文雅地进食，偶尔也出个声让我小心别噎着了。
虽然我这里对食物关心得紧，但还是很敏锐地注意到靠近里堂的那张桌子上坐的女子的目光一直往我们这里扫。
“月离，你又被人看上了。”我夹了块鱼肉放进碗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实在是太显眼了！
可是他没有理会我的话，而是柔柔地唤了句。“有刺。”然后旁若无人地帮我把那几根小刺挑了出来，轻轻在自己碗边敲了一下让刺脱落下来。
我瞬时瞪大了眼，惊得连饭都顾不上了。
想当年就是被老妈这么惯着，结果一直到现在都学不会好好吃鱼，除了鱼头和肚子上的肉，其他都尽量不碰，即使碰了也吃不上多少肉，大多随其中的刺一起吐出来了。
那时候我总是埋怨老妈：“你这样我永远都不会自己吃鱼了。”
记得当时妈妈笑了笑没有回答，而爸爸则摸了摸我的头很是高深莫测。
现在看到这个样子的月离，内心的某处突然松动了一下，眼泪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
“怎么了？”月离没想到我会突然变脸，吓了一跳。
“我……我觉得……就是有点想家了。”其实连我自己也说不出现在的感觉，想家的确是——想爸爸，想妈妈，想他们的严厉，想他们的宠爱——可是还有一种更压抑的情绪弥漫在心头，怎么也绕不出来。
“脏乞丐，快给我滚开！啊！”尖利的叫声响起，我和月离也被这个女高音吸引了过去。
是刚才那个总是瞟着月离的女子。我仔细打量她，见她虽长了张姿色不凡的脸，身上也是华衣贵服，但是那张略有扭曲带点骄傲贵气高人一等的神情看了就让人好生不爽。
一个乞丐讨饶地跪在她身边，虚弱地喊：“小姐行行好，施舍点馒头吧！”
那个女子身边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孩上前就踹他一脚，“小姐叫你滚没听到吗？脏死了！”
我“啪”一声站了起来，随手抓起两个馒头朝乞丐走去，然后蹲下身直接把馒头递给他。“快吃吧，你饿得不轻。”
乞丐很吃惊地张着嘴，过了好久才清醒过来。“谢谢姑娘！谢谢姑娘！”边说边哭了起来。
“多管闲事。”丫鬟重重地哼了一声。
我甚至没有看她们一眼，回身坐下。
“小翠，我们走吧。”那个小姐似的人物命她放下一锭银子，然后冲月离眨眨眼，放送了一个自认为很有魅力的笑容，转身离开。
我浑身一颤。“好冷。”
月离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看着我淡淡地笑。
我抓起碗起最后一个馒头狠狠咬了一口。“笑……笑什么。”
“我只是在想如果当年我遇到你该多好。”
“……”我看了一眼手中缺口的馒头，然后小心地递给他，“不嫌弃的话……吃……”
“………”
眼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决定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走。
“小二啊，怎么你们这里天还没暗就这么安静，是不是闹鬼啊！”趁小二给我打水上来时我随口问道。
“不是的，明天镇上的太师千金玉如小姐要抛绣球招亲，今天大伙都养精蓄锐准备抢绣球去了！”
“哦，她很漂亮吗？”
“那是，她是这个镇上最美的，喏，就是白天那个！”小二提醒我。
“……她啊……”我很是失望。
“当然，和姑娘身边那位公子一比……”小二突然傻笑。
我哈哈笑了起来。“他很俊，很美，是吧？”
“那是，我还从来就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公子，第一眼都看傻了。”他不好意思地笑，“姑娘摊上这位公子真是好福气。”
我一怔，脸马上红了。
“不……不……他……”
“姑娘不要不好意思，看样子快成亲了吧！”
“啊？”
“看白天公子帮您挑刺的那个细心，就知道了。”说完，小二笑着出去了。
我眨眼，又眨眼，继续眨眼。
脸，真的好热。
第二天一早，我就马上起床出了客栈一趟，回来时正好撞上月离下楼。
“去哪里了？”他笑问，“以前可是从来不这么早的。”
我红了红脸，“哪有，就是会赖床了点而已。”
吃着早饭，我突然提道：“月离，今天太师千金要招亲，我们去凑凑热闹如何？”
他半眯起眼睛，犹如月牙。“如果是你，我倒会去。”
“……”我一拳打在他肩膀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开玩笑！”
他依旧是那种淡淡的笑容，看不透的心。
快速扒完早饭，我扯上月离就走，看大部分男人涌去的方向，应该就是招亲的地方。
早上也打听了一下，得知这位太师曾经还是皇帝老爸身边的红人，只是不久前病了一场就提早衣锦还乡了，正好女儿玉如到了嫁人年纪，家里来提亲的一直没有间断过。玉如是个绝对的小姐脾气，对来的公子哥都很不满意，非要亲自挑选夫婿，把太师气得差点旧病复发，可是就这么个宝贝女儿，最后还是依了她，才想到抛绣球这么一招。
我估计着昨天在客栈那女人就是找寻有没有中意的男人，没想到还被她瞟上咱们家（？）月离了，就只这事，我就非和她杠上不可——顺便帮那个乞丐一起报了仇，何乐而不为呢？啊哈哈哈哈哈~
二层的高楼上，最醒目的是坐在正中颇有气势的太师大人，看他满头白发两鬓斑白肯定也是被过去的朝政生活给折磨着了；坐在右边的是他那蒙着面纱看起来满是娇羞的宝贝女儿——你都这样大大咧咧出来找男人了，现在还给我装小女人，哼哼！
楼下早是里三层外三层，无论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全都唧唧喳喳比女人还烦，眼中兴奋难以掩藏。许多人还没开始就已经争执起来，连开打的都有，场面很是混乱。
看太师那皱成“川”字的额头就知道他有多么不乐意了，那个玉如倒好，也不关心自己的父亲一下，两只眼睛就这么贼溜溜地盯着我身边的月离，时不时飞个媚眼过来，让我抖落一身鸡皮。
“我们要看完热闹才回去？”月离已经深知我的性格了。
“当然了！”我从没笑得这么“灿烂”过，“不过等下你可能会有点危险，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又眯起眼打趣道：“我有危险了，你会来救我不是吗？”
“额……呵呵，那是！”
避开人群，我拉着月离来到一个并不惹眼周围也没什么人的边角，确认了一下这里仍然处于绣球可以被抛到的距离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好象有阴谋。”他似笑非笑。
我冲他坏坏一笑，没有回答。
“谢谢各位父老乡亲赏脸，今天是小女招亲之日，老夫在此承诺只要谁第一个接到小女抛出的绣球，就是老夫的乘龙快婿。”太师站起来大声宣布。
“好！”
“好！”
“一言为定！”
……
下面更热闹了，打斗倒是停了，但是挤挤攘攘得却很是厉害。
“哈哈！”
“笑什么？”
“他们这样争来争去，却不知道那位小姐早就确认好落球的位置了。”
月离瞥了我一眼，“总不是想让我去接吧？”
“那怎么可能！”我捍卫自己的清白，“我怎么会把月离你就这样轻轻松松送给别人了？”
正说着，那小姐缓缓起身，扭着身子害羞地接过绣球走到扶栏边上。所有等在下面的男人顿时来了精神，伸长了手跃跃欲试。
一个优美的抛物线，球直接朝我们这个方向而来，其他的男人都跳起来想去够球，无奈根本不在自己的范围之内。
“月离！”我向他扑了过去，将他压倒在角落的地上，而球恰好从我们头上飞过，撞入身后突然出现的乞丐怀里。
耶！中！我心里乐开了花。
哼，让你吃点苦头，嫁给这个被你们踹过的乞丐，看你还拽不拽得起来！
没错，我一大早起床，就是去找这个乞丐去了，和他串通好让他在关键时刻跑出来替月离背负一下如意郎君的位置，将来当了太师的女婿多多教育一下这个不把人当人的大小姐。
哦呵呵呵呵呵呵~~~~我笑得很是得意，却在不经意间撞入一对深沉似海的眸子里。
腰间骤然一紧，我的呼吸都慢了一拍，哪里还听得到有女人高分贝的叫声以及人群的起哄声。
“月……月离……”我的眼皮剧烈跳动，却比不上心跳的频率来得更激烈。
“有点粗。”他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认真的回答。
“……”我一愣。
“该少吃点了。”他继续补充，脸上挂着略带邪气的笑容。
“……”
臭月离，本小姐将来一定会让你好看的！！！！！！！！！！！！！！！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一路南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