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来未曾离开（上）（BL）》逸尘

14、不速之客

　　收工后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纪翔上了黎华的车——在我眼里或许说是贼船更加合适。

　　一个人百般无奈的去了PUB19，席老板娘仍旧是风情万种笑脸迎人，

　　“这阵子明明是见着你越来越神清气爽了啊 ，怎么今天又云雾袅绕了？喝什么？”

　　“嗯！~热巧克力好了！”

　　“来酒吧喝热巧克力？你可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啊！以前不都是咖啡/牛奶/冰激淋么，现在怎么换巧克力了！什么口味？要多浓？”

　　多浓？——“恰到好处那种！”

　　老板娘停下手里的动作，深深看进我的眸子，“你还真是…难招待的客人啊！”转过身去忙开了。“巧克力和咖啡一样，也是会让人上瘾的。”操作台上的机子吱嘎作响，“不过呢，如果一样是上瘾，那还是喝巧克力好了。毕竟，咖啡是提神饮料，喝多了总归有伤身体；如果是巧克力的话，最多就是上火而已！”

　　我把玩着老板娘递到手里的杯子，捏在手里有些发烫；啜了一口，却不是想象中的灼人。

　　满口温暖醇香。

　　上火？

　　[席若云也算是个奇女子，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急流勇退，开了这个酒吧，演艺圈里的好友都会时不时地来捧场；平和似水的温柔下从来都是聪慧到犀利——怪不得黎华跟她一起没多久就及时收手，怪不得立翔从来都只能认命的尊她一声“若云姐”！]

　　“席老板娘，你老是这么厉害，将来的老板怎么受得了你！”

　　“哪里来的什么老板！”昏暗的灯光下依稀能分辨的淡淡红晕爬上嗔怒的脸颊。

　　“人家都喜欢说金屋藏娇，我倒是一直觉得你这个PUB19里面才卧虎藏龙啊！”

　　“死小子，你还想不想再来了！”

　　从PUB19出来，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天气预报果然是越来越准了么。

　　一路走着思绪开始飘忽，纪翔和黎华也不知道饭吃好了没有，一整个白天都没从那两个家伙口中探出点去什么地方吃饭的口风来，不过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如果跟去的话，应该是会被纪翔讨厌的吧。

　　半年多了，从一开始见面的不友善，到后来他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总是不经意却最精准到位的关怀；除了怡青之外他没什么朋友，也并不特别热衷于那些公共场合。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把自己除了那些必须的洽谈和会议时间外所有的空隙都给了纪翔，偶而空下来了居然觉得不习惯。

　　就这么胡思乱想，走着走着，发现自己已经离那个每天蹲点的小区只有最多三公里路了。

　　喜欢小雨下轻轻漫步的感觉。

　　淅淅沥沥的是谁在诉说衷肠，轻薄的雨幕又是谁在落泪心殇。

　　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浪漫的好时机，雨滴落加速度的节奏越来越快，最终聚势而成了一道漫无边际的帘幕，我迈开步子，躲到了一旁街道的屋檐下。

　　不远处也有不少行人顶着衣服往这个方向奔来，我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撞上一堵肉墙——

　　血管里面红色液体流动的速度突然加快，不停的冲撞心膜发出轰鸣的回响，不用回头都可以看到头顶后方有一边扬起的弧度的微笑。

　　我转过身，久久对视，久到自己的身体都有一些些的发麻，我在心里闪过千百个念头，你不是在和黎华吃饭么那么快就吃完了他为什么没有送你回家；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你不会误会我是在跟踪你吧；

　　对面的微笑始终柔和圆满，纯粹的可以融化所有疑虑。

　　——呐，纪翔，我可没有跟踪你啊，你不要认为我想要探究你隐私的意思啊。
　　——嗯。
　　——呐，纪翔，我也不是故意跑到你家里附近来等你的，你千万不要误会啊。
　　——嗯。
　　——你不是跟黎华一起去吃饭了么？那个家伙怎么没有把你送到家啊，
　　那么大的雨，真是没有风度。你说是不是？
　　——嗯。
　　——呐，纪翔，你冷不冷，已经深秋了，还是只穿这么一件衬衫敞着扣子
　　而且还淋湿了，我的外套给你吧。
　　——唔。

　　肩膀被坚实的臂弯揽过，我的脸连同我的眼耳口鼻就完完全全的贴上了面前的那堵人墙。

　　捏着外套的手无力垂下，雨幕隔开纷扰的人群喧嚣的街道只剩两颗心在屋檐下低语缱绻。

　　有些费劲的微微侧过头，让声音顺着自己的脸颊与紧贴着的胸膛的缝隙里轻轻的传递出去：“我们这样，会不会有点奇怪？”

　　温柔的声音里一丝宠溺的笑意，“现在才想起来问，会不会太晚了？我亲爱的经纪人！”

　　脸上倏地蹿红，怕一不小心对上人们的视线，闭眼转头继续把自己埋在那道温暖宽阔的屏障里，“已经很久了吧！周围还有人么？”

　　“是啊是啊，大家盯着我们看已经很久了！”

　　“我…我以为我刚才的反应会是迅速跳开然后跑得远远的。”

　　“居然跟我说这个…那你怎么没有呢？”

　　“没想过，不过，我可以从现在开始想，…因为…因为目前这个样子比较舒服安心啊！”

　　面前的身体有轻微的高频颤动，“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

　　“纪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那你呢？”

　　“我不知道，我去PUB19喝了点东西，然后就想走走，后来就下雨了…”

　　“这个理由，倒还真像是你的！其实我有时候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工作的时候就能那么八面玲珑，平时却能呆到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我说，你不会是假装的吧？”

　　“说什么呢！也只有你说我呆而已，我可是被夸着聪明长大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么？跟黎华很快的吃完饭就回来了，今天没开车，他送我的！不过我不想不太熟悉的人知道我住的地方，就要求提前下车了。”

　　那么我就算是熟悉的人了，心中打起了小算盘。嗯，这句真是让人喜欢！乘着气氛融洽继续挖掘，“那黎华就这么回去了？他约你吃饭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啊，纪翔？”

　　“他接下去要做什么我怎么知道？还有，你就打算一直这么鸵鸟状下去？雨已经停了啊，我亲爱的经纪人！”

　　我迷蒙着睁开眼，雨真的已经停了…应该说，是停了有一会了，屋檐积水滴落的间隙正在慢慢拉长，周围躲雨的人也早已散去，那么，刚才又被这个家伙算计了！

　　我有些尴尬的退后两步，脚后跟踩到了上阶沿交界处才一个不稳，手臂已经被牢牢地抓住，眼前的人笑着戏言，“怎么了，才那么一会就已经完全习惯依赖我，一分开连路都不会走了？”

　　切，还真是自以为是的家伙！

　　“去我的地方吧！”

　　“啊？”

　　“难不成你打算这么走回去，到我那里先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我开车送你回去！平时都是你送我的，难得也让我为你服务一次好了！”

　　“嗯。”

　　雨后的空气里，负离子无拘无束的释放跳跃着，享受被封存许久之后重获自由的喜悦。

　　——哈，纪翔，我没有想到你这个人居然还知道要感恩呢！
　　——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是我见过的最外形出众的最才华横溢的神奇的人物啊！
　　——经纪人都有义务恭维自己的艺人么？
　　——说什么呢！我是认真的！
　　——你没有听过《狼来了》的故事？
　　——吖？
　　——总是念叨我是认真的我是认真的，到真的说真话的时候就没人相信你了！
　　——

　　互相抬杠着，短短两三公里路两个人一起走实在是太快了。本来静谧的小区里今天更是安静的有些异样，走到公寓楼下的时候看到一排我叫不出名字的全黑加长汽车。

　　“纪翔，我以前怎么没注意这栋公寓里面有住着这样的人物？”

　　这次很反常的没有立马听到回复，侧头看到纪翔正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车队，一丝嫌恶一丝恐慌；正纳闷着车门居然打开了，走下了两个穿着黑西装的高大男人，显然有着良好的素养，迈着整齐的如同队列操练的步伐，在我们面前停下，保持着近一步失礼远一步有失尊重的距离；

　　“纪翔先生，您好，我们主人想请您借一步说话！”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我们主人说您很可能会拒绝，所以让我们转达，他会一直跟随着您直到您有时间跟他沟通为止。”依然谦卑的语气，却不由你听不出其中的分量。

　　虽然不至于被吓倒，但是我本能的觉得现在没有我插嘴的份，那种交谈的氛围，与我平时的生活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调调。我只是仔细看着纪翔脸上的表情——他认识那些人，他们并不是第一次来找他，他们口中神秘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人呢，出动了这样规模的车队停在当红艺人的寓所门口居然没有惊动记者，这是怎样的能耐。

　　我看了他一眼，想问些什么却千头万绪什么也说不出来，现在也不是去探个究竟的好时机，身体只是前倾了一下就被身边的一个黑衣人挡了下来：“对不起，先生，我们主人并没有邀请您！”

　　谁稀罕了，我又没打算要去，目光对上纪翔的，他示意让我安心等待一下，眼神里的温柔在那一瞬间又荡漾开来。随即背过身去，“那么，请带路吧。”冷冷的吐出几个字，就从刚才温柔化作眼前的尊贵，冰冷而遥远，让我真切体会到了王导口中“尊贵的王子样”。

　　一名黑衣男子领着纪翔走开，另一个却站在原地“观察”我，

　　“金皓薰先生，您是经纪人吧，能够向您请教几个问题么？”

　　我连假装惊讶都懒得，看来来人对纪翔以及他身边的一切都具备相当的认知：“那要看您问怎样的问题！”我随口回应，目光追随着纪翔的背影，看到第二辆车的车门打开他坐了进去，夜色太黑、车窗又是茶色遮阳玻璃，完全看不到里面的状况。

　　“请问您是在哪里找到纪翔的？”

　　“维也纳。”回答这个应该没关系吧，反正现在他们都已经找到本人了，以前在哪里也没什么好保密的。

　　“请问当时纪翔先生的情况怎么样？…呃，我是指他的生活状况。”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坦白说对于纪翔的过去我自己都是一知半解，但是却莫名的不愿意在这人面前示弱：“这些问题，问本人的话会比较容易得到准确答案吧！”

　　“这阵子您跟纪翔少爷形影不离，我们十分感谢您对他的照顾，特别是他上次受伤的时候。”这些人上下打量的眼神和说话的口气全都一个模样，时不时地暗示着他们的无所不知，“您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或者换个问题，纪翔少爷为什么会来台北进入演艺圈？”

　　“你左一个先生右一个少爷，我却完全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不做任何自我介绍就来问这样那样的问题不觉得有些失礼么？而我对着一个陌生人透露过多关于纪翔的消息不是很不合理么，万一你们想对他不利呢？”

　　“我们不是坏人，纪翔少爷是我们穆勒家族…”

　　说话间纪翔已经由那人引着回来了，从他的表情上我读不出任何关于刚才对话的讯息，来人轻轻咳嗽了声，止住了这边的话题。真是气人，明明就快要打探到点什么了。

　　纪翔完全没有搭理他们，拖着我直接往地下停车场走去，“走吧，先送你回去，抱歉不能让你先去我那里洗个澡换件衣服了。”

　　“怎么突然说话那么生分了！”我嘟囔着坐进车里。

　　一样是车厢里密闭的空间，只不过两个人换了个位置，今天的气压好像更低了，打开窗透透气，深秋已经有些凛冽的风让我打了个喷嚏，“回去先把衣服换了，你要是病了恐怕连住医院的时间都没有吧！”

　　“嗯。”我从喉咙里闷闷挤出一个单音节。

　　又等过一个红灯，“你没有什么要问我？”

　　“如果你不打算说，我问了又有什么用？你想说自然会说。”

　　听着我憋气的声音，驾驶座上的人居然大笑起来，“不错啊，居然已经那么了解我了。不过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误会你不关心我啊！”

　　“我还匦哪悖课也还匦哪慊嵋惶?愠鍪戮吐砩洗用拦?苫乩矗课也还匦哪慊峥吹侥愕纳丝谕葱牡牟坏昧嗽购拮约旱剿溃课也还匦哪慊崦刻炱鹪缑?诟愣ü?镜氖虑榛骨鬃缘蹦愕淖ㄖ氨Ｄ罚课也还匦哪慊崦刻炷?勺约汉?悸蚁攵疾桓依次誓阋痪浣裉旎鼓??涿畹淖布?悖?rdquo;说到这里想起先前那个拥抱，突然就脸红了起来，“啊…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对不起，其实我不是要邀功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偶尔也能给我机会让我多了解一点你。”

　　车子稳稳的停下，到了；两人都没有开门下车的意思；

　　“皓薰, ”

　　“嗯？”

　　“为什么，那么关心我？”

　　“嗯？”

　　“嗯！”

　　“啊！因为…因为我是你的经纪人啊！”

　　“就是这样？”

　　“呃…也许就是这样…可能还有别的啦，你看你孤身一人到这里闯荡，除了怡青阿威也没有什么其他朋友；而且是我把你请到这里来的当然要负责好好照顾你；况且委屈你这样习惯安静的人周旋于这么复杂喧闹的演艺圈我实在过意不去…”话越说越多越说越绕人愈发窘迫，我停了下来，长出一口气，准备接受他的“指教”：“好吧…我承认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侧过身，意外地给了我一个宽慰的拥抱，双臂慢慢撤回的时候在我耳边轻声的说道： “那么，等你仔细想一下之后，再回答我好么？”酒红色的眸子深深望进我的眼底。

　　为什么，为什么要搅的我的心湖如此这般不能平静呢。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还是没有告诉我关于他身世的任何事情，反而却被他将了一军。

　　仔细想好才回答？怎么感觉跟接受告白似的，但是他没并没有告白啊！难道是因为不愿意别人介入他的生活太多，一定要找到一个正当关心他的理由才可以么？今天那个拥抱又算是什么？还有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口中神秘的主人又是什么身份？跟那天在墓园里面看到的人又有什么关系？纪翔真的是豪门之后某国王子？还有，还有…纪翔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三百零二只羊…”困、头痛、精神差、却还是睡不着；唉，数了三百多只羊也不过五分钟而已。

　　“滴铃铃…”大半夜电话居然跳了起来！咦~谁知道我睡不着送上门来陪我聊天！？

　　“喂，小金么？”电话那头传来立翔急切的声音。

　　“是立翔啊。”精神似乎好点了，我靠着窗板坐直身子。“怎么那么急，出什么事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不是说好十点给你电话的么？你跑哪去了？我往你家打了都不知道几通电话了！”

　　今天一连串的“意外”，我居然把这已经变成规律的习惯给忘记了，“啊，立翔，对不起，前面有点事情耽搁了。”

　　“你没事就好。”

　　“没事。”

　　“小金，你听起来精神不太好，我耽误你休息了？”

　　“不是，我刚回来，而且也睡不着？”

　　“不跟我说说么？”

　　话筒那头的声音是体贴安心的感觉，很自然的，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立翔，你说，一个人为什么会特别关心另外一个人？”

　　“怎么突然问这个？”对面的声音似乎有些紧张了起来。

　　“你回答我嘛！”

　　“因为你很关注对方啊，或者对方是你很重要的人，朋友。亲人。爱人？你自然而然就会担心他的生活，他在你面前的时候忍不住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他不在的时候会担心他现在正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不能守在他的身边看不见他寻不着他的时候会茫然无助，能够和他仰望同一片星空呼吸同一个城市的空气你会觉得幸福…”
　　是啊！这些“症状”我全有：每天都担心着他的饮食起居；跟他去片场的时候我比导演更加专注的追逐着那个镜头下的身影；他只是跟别人吃个饭我就不安到去蹲点（虽然是无心的，但是无心的不才更严重?）；现在如果他突然从面前消失，我真的不知道每天多出来的那么些时间应该去做什么…

　　“小金，你在听么？”

　　“在听，我明白，我都明白…”

　　“小金，你说你都明白？小金，其实我…”

　　稍一犹豫的空挡就被我插进了话，我实在是有太多疑问：“立翔，我记得你曾经开玩笑抱怨过我对纪翔关心过了头，是吧？”

　　“…”

　　“其实我自己都觉得。今天他突然问我为什么那么关心他，说要我仔细想想才回答他。最近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情，还有关于他的那些身世。对了，立翔，你刚才要说什么？”

　　“我…啊！不，没有。”

　　“我们是那么多年的好兄弟了，我知道我什么都可以跟你说，有些事情我自己都想不到，甚至不敢想。我还是希望你知道，能给我出出意见，哪怕是拿我打趣都好，我真的是憋得太累了。我能跟你说说么？”

　　“你说，我在听。”

　　于是从得知纪翔的初恋开始，我把之前跟他谈起的所有省略的有关纪翔的情节一一补上，电话那头始终安静的听着，只在我漏掉描述自己感受的时候小心的提示，问着我当时的反应，好像一个医生在为吃坏了肚子的病人分析究竟之前哪样是“元凶”，喋喋不休时钟的分针已经悄悄的绕了一圈…

　　“呐，我说完了，”

　　“小金，他抱着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啊？”我觉得自己的脸又滚烫起来，“就是觉得温暖安心啊，还有，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两个同性好友拥抱的话，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对吧？会觉得尴尬，是因为对你来说那个…和普通朋友的拥抱意义不同吧。”

　　“立翔,我…”

　　“金，谁也帮不了你，我只能劝你真的好好去想清楚，我觉得纪翔，他对你并不是在开玩笑；如果照你所说他之前那么些不愉快的经历，想必他在再伸出手的时候会是战战兢兢的。如果没能确认你的心意，要他不顾一切的对你明示恐怕不太可能！要想清楚啊，如果是真心喜欢，就让他知道；如果只是出于责任的关心，就不要再让误会继续下去了。拖得越久掘得越深将来留下的伤疤也就越大。”我的心和着低沉的调子也随之沉重起来，“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啊。”

　　轻轻的叹息之后，是只剩呼吸起伏的寂静的夜。

　　“立翔？”

　　“…”

　　“立翔？”

　　“啊！”

　　“你没事吧？我怎么觉得你不只在说纪翔，也是在说你自己！”

　　“有么？呵呵，你想太多了啦。旁观者清，我只是能够体会他的心情而已。”

　　“立翔，你不觉得我们很奇怪？”

　　“为什么要觉得奇怪？”

　　“毕竟我和纪翔，我是说我们都是…”

　　“都是男人？那又怎样，小金，我…很能理解，你不用把自己看成怪物。

　　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你作出决定的时候，第一个告诉我，能答应么？”

　　“嗯！那当然，不跟你说我还能跟谁说，况且你今天又听我唠叨了那么久。”

　　“那么，现在早点去睡吧！”

　　“好，呃…立翔，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

　　“你说。”

　　“你和黎华，你们之间…我是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是不是在一起？”

　　“啊？我和黎华？不是不是不是！！”对面的声音孩子气的否认着，立马又安静了下来，轻轻叹息的调子：“我们两个，也算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吧！总之，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你早点休息吧，很晚了，啊啊！我都要迟到了！！！晚安，小金！”

　　“嗯，你也要加…”“啪—！”对面已然挂断了电话。

　　立翔，你也要加油，要…好好珍惜自己！

　　奇怪，怎么忽然的就莫名忧伤起来了呢。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立翔去美国时媒体流传是因为黎方恋，都说是为了方若绮，原来是为了黎华？立翔喜欢黎华，放不下对他的感情，要回避？难怪黎华每次提到立翔都那么奇怪，心有愧疚？！这样看来，立翔的心情一定也很辛苦吧！下次一定要换他倒倒苦水。

　　把心里话都说出来，真的是舒服多了。我合上了眼，为什么听到纪翔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心反而不那么乱了呢，难道…难道之前是因为不确定他的心意而不安？天哪~我不要往下想了。缩头把自己埋到被褥里，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