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赵氏之死（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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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的尸首因着官府查案的关系，由得在验尸房摆了这么些时日。
这不，第二日一早，元香就前来这知县府寻自家夫人的尸首。据闻是家中请了些和尚前来念经超度，那主持和尚按着生辰八字推算了一翻，说这赵氏适宜在死后六日内入葬，明日也就是第六日来着。
今日寻了去超度。
一晃便到了未时，这未时的日头不如平日里的那般刺眼，甚至有些还被那云层遮了去，恍恍惚惚。倒也能洋洋洒洒地打在那叶蓁阁前院坐于金桂树下的两人身上。
“却死香吗？”萧蓁蓁坐于金桂树下瞧着对面那人因着树叶子而阳光在他脸上洒出的斑驳印子。
“为今之计，也只能这般。”洛子堂也由着她看，幽幽地开口。
“却死香真的能熏活死了的人？”
“自然是……不可。”洛子堂顿了顿说道。
萧蓁蓁想着昨日这厮说用香引出行凶之人，她百思不得其解。这不，这会子就邀了他来这叶蓁阁坐坐，顺便提点一二。这厮告知用却死香来着。
却死香，死者在地，闻香气乃却活，不復亡也。也就是说那香气可使死者复活。
不过这换三岁小孩也晓得这是不可能之事，简直天方夜谭！
那么这厮用它来……倘若这行凶之人当时也在场来着，那整这般一出，即便不是真的，也会有所恐慌，心虚。这人一心虚，一乱套，就极容易露出马脚。不过也不排除那人定力极高。
不管如何，还是试试。
萧蓁蓁眨眨眼明了洛子堂的用意，“那何时行动来着？”
“既然李夫人生前极喜用香，我们自然也用香来为她送送行。”洛子堂微微抬了抬头，瞅了两眼这金桂树。
“那依你的意思……明日我们也去给那赵氏出殡送葬？”
“不错。你我也得准备准备，先告辞了。”才丢下这么一句话。洛子堂便幽幽起身，摆弄了下因坐得有些皱的衣摆，手里边依旧是昨日那玉扇，就这么一展，踏着步由着腰间那块明黄玉佩一晃一晃地朝叶蓁阁院门外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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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正值阳春三月，可到了这夜里，天气说变就变了。闷雷一声接着一声地响着，那闪电也印得这叶蓁阁内明明晃晃的，冷风透着这绣窗一点一点地灌入。
梨花木床上的那人有意识地紧了紧被褥，之后没事人一般继续熟睡。
不多时，这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也算得上是今春的第一场春雨了。
屋内那人仍旧继续熟睡着。
可有人彻夜难眠。
上善阁外。雨一点一点的落在那朱甍碧瓦上，顺着琉璃瓦利落地滴在了那地上，稀稀疏疏，卷珠帘般，透过这珠帘依稀可见阁内的那点点灯火。
“主子，你……”凌方才在那耳房听到自家主子的那声痛吼，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无碍……你识得的，老毛病……”洛子堂侧卧在那木雕床上，抱着头强忍疼痛般无力说道。
“主子你再忍忍，卑职这就前去唤人。”凌极其担忧地瞧着自家主子，奈何自己对医术一窍不通。
“不用……那……有药。”洛子堂继续强忍，抬起玉手朝西南方向指了指。“那鎏金盒子里……”
凌快速走过去，打开那放于格架上的鎏金盒子，里面全是占了盒内约莫一半空间的白色药丸。
“两粒。”洛子堂软弱无力地嘱咐道。
洛子堂很快服下那两粒药丸，可疼痛仍旧不减，反而更生疼了些。
这疼痛继续折磨着他，在这下雨的黑夜，一步一步吞噬着他，仿若要把他的脑袋生生烧了去。
“啊——”终于还是强忍不住，他的眸开始泛出红光，眼神凶恶般盯着一旁的凌。
疼痛在拉扯着他，让他瞬间失去理智，滚下了那木雕床。
凌一着急，上前扶他，却被他狠狠反手掐住了脖颈。眼眸里那红光越来越浓烈，这样子仿若噬血人魔，哪还是那个玉质翩翩公子！
“凌，小心——”这时，一个黑影迅速闪进了这内屋。
黑影快速的捏住洛子堂架在凌脖颈上的手，转身，把洛子堂的下巴这么一抬，手里的药丸生生给他吞了去。
药丸一吞，洛子堂眼眸里的红光瞬间消逝，整个人昏了过去。仿若方才什么也没发生，眼前还是玉质般的男子，只是病弱了些而已。
凌把昏了过去的洛子堂扶到那木雕床上安顿完。抬眼瞧了瞧屋内的黑影，开口道：“幸亏你来的够及时！”
那黑影也上前看着床上的洛子堂道：“是了，是老夫人嘱咐我前来送药，若不然主子又会……”
此人正是风。
这二人打算就这般一宿守着主子，免得再出什么岔子。
“那鎏金盒里的药丸怎么回事？”凌有些疑虑。
“老夫人说那药丸倒也能抵制主子的疼痛，但前提是主子得在不受外界情况的影响下才能见效。”风有些担忧，再次瞧了瞧自家主子。
“你是说……那萧小姐……”凌了然地问道。
“凌，老夫人吩咐过不得再提这事。”风微微皱了皱眉。
自从那之后，自家主子一遇上阴雨天，头痛就会不断发作，更甚至仿若魔怔了一般。
那边风和凌一整宿都在忧心着自家主子。
这边，萧大小姐，早早就起了床，想到待会的送葬，不免有些担忧，同时，也有所期待。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
她刚出叶蓁阁，就瞅见那袭青衫撑着纸伞在雨中矗立着。四周雨雾蒙蒙，水气绕撩，衬得那人有种怅然洒脱之感。
她也撑了伞走了过去，似乎他脸色不大好……
“你……没事吧？”
“无碍，走吧。”洛子堂淡淡地回应着。听声音能辨出有些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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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三刻，棺柩被抬出了灵房。按着规矩，由二姨娘也就是赵氏的亲表妹主掌这送葬。雨依然下个不停，这也给送葬路上平添了许多麻烦。
这般的阴雨天，让李家家眷的心情格外沉重，一路上没人出声，甚有些人也没撑纸伞，就那般裹着白麻布条。出了县门口，向西而去。
约莫走了三里地的时候，雨越来越大，只得停灵，稍整休息。那些个和尚头戴斗笠仍在诵着经。
趁着休息片刻的这会子，洛子堂拿出了那却死香。众人有所疑惑。
他撑着伞走到了那棺柩前，有些虚弱地开口道：“洛某知晓夫人生前极喜用香，因着带了这香料前来，不想阴雨天，难以用香炉盏，只得在这棺柩上撒了些，也算洛某的一份心意，以慰亡灵。”语毕，他掀起那用蓑衣材质制成的挡雨遮，把却死香一点一点地撒在了那棺柩上。
众人瞧他这般，不免有些疑惑，“大人，你这香不像是咱们夫人平日里喜欢用的那种。”
“这当然不是千亩香。”洛子堂撑着纸伞遮了些表情。
“那这是……”刚才那人再次发问道。
“这是却死香，能让死者复活的却死香。”洛子堂冷静地回道。
众人齐齐一惊，诵经声作停，哭声也止了些，震惊地看着那棺柩。
萧蓁蓁这时也没闲着，她同样用纸伞遮了表情，透着缝隙，仔细观察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几乎都是同样的表情，震惊。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她便稍稍移开了伞，冲前方的洛子堂摇摇头表示示意。
收到示意后，洛子堂也对着大家幽幽开口道：“大家莫慌，这世上哪有这般稀罕事，方才洛某的话还未讲完，这香能让死者复活也只是传说罢了。却死香是让死者安息的，有益于尸身不易被那虫蚁咬噬。”
显然这番话，让在场的一部分人恢复了沉静，也有半信半疑的。
这时，雨也开了些。大家又开始整装上路。大约走了二里地的路程，最前方那抬棺柩的灵夫突然昏倒在地，这也惹得另外的灵夫们一慌，手一抖，那棺柩生生砸在了地上。
大家纷纷瞧了过去，只听那昏倒在地的灵夫，睁眼惊恐地开口：“这香……李夫人她……”之后，便昏死了过去。
众人又是一惊，再次齐齐看向了地上那棺柩。
“夫人不会真的……”
“那却死香不会真的……”
“你看那灵夫的慌恐样……”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唏嘘着。
这时，主持和尚站了出来，开口道：“这送葬路上三番不顺，依老衲看，想必是这李夫人在诉冤屈，阿弥陀佛！”
“对，听说谋害夫人的凶手至今没有找到……”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如此狠毒……”
“夫人平日里对我们下人有些苛刻，但也没对我们做过什么过分之事，谁和夫人有那么大仇……”
“那三姨娘不是……”
“你小声点，那三姨娘不是随老爷出远门了……”
“明儿就是夫人的头七，你说夫人会不会……”听了主持的话，大家又开始埋头你一句我一句地悄声议论着。
“请大家稍安勿躁，眼下把表姐的棺木送去安葬才是要紧的。”许久未开口的二姨娘也站了出来。
可以瞧出她脸色有些憔悴，眼眶微红，方才唤那赵氏表姐也略带伤感，想必是个性情中人。赵氏之死给她不小打击。
如今棺柩这般一摔，让不少人慌了，加之之前对那些却死香半信半疑的人。看样子这送葬路上麻烦常在。
元珂撑着伞，搀着二姨娘走了过来。“你，去替换那灵夫。”那二姨娘吩咐着萧蓁蓁前方几步的家仆。
那家仆一听，神色虽然有些惶恐，但又不敢违背，还是照着吩咐去替换了那昏死的灵夫。
刚准备起灵。
“不好了，不好了，元依她……她也昏死了过去。”元香急忙忙跑上前，气喘吁吁道。
萧蓁蓁和洛子堂同时相互对望了一眼，心中有所了然。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赵氏之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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