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赵氏之死（一） ...
-
第二日一早，月云便传来消息说昨晚洛大人忙了一宿未曾回府。
萧蓁蓁一想他不是圣上钦点的吗？怎么这会子连查案都不会！简直浪得虚名！徒有其表！看来她得去凑凑热闹，顺便笑话笑话那讨厌鬼。
这不一大早用了膳，她就寻去了刘知县府里。当然，她是有备而去，拎了个食盒，就说给洛大人送“早饭”。想必洛大人也会千般万般感激她呢！
人家一看她这派头，二话没说就领进了府，带她直接去了书房。
萧蓁蓁才踏足书房，就瞅见洛子堂一袭锦绣玉鹤青衫官袍加身的坐那案前翻看着卷宗，墨发高束，额上圈着镶有红宝石的菱纱官帽，眉头微微皱着，不过这也不曾影响他眉眼如画的事实，如玉的手一页一页地翻着，那般认真，似乎连她的到来也未曾察觉。
萧蓁蓁也未曾像如今这般仔细地打量洛子堂，这么一打量，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足以让人看痴迷了去的玉质男子。
不过，在她心中师父才是最俊的男子，即便没亲眼一睹，也当得上她心中的最。
她摇了摇头，刚回神，抬眼就瞅见洛子堂已经搁下卷宗，正抬着头眯着眼看向她，准确一点是她手里拎的食盒。
“怎么？萧大小姐亲自给本官送早饭来着？”这人原来没变，还是一口一个本官的那般做派。
“抱歉，真是不好意思呢！本小姐是亲自来给人刘知县送早饭的，没洛大人你的！”
“哦？是吗？恕本官愚钝，不知这刘知县一正房，五偏房，何时需萧府千金给送食来着？”洛子堂手托腮的思忖着。
“本小姐为了……为了特地来感谢刘知县为淮南所付出的辛辞劳苦，嗯！”
“原来如此，本官还以为萧小姐是特地来笑话本官的呢，原来是本官眼拙了。”
他怎么知道……
“才……没有！”萧蓁蓁有些底气不足。
“既然没有，那本官原想着兴许可以给萧小姐一个机会，看来也就此作罢了。”
“什么机会？”
“嘲笑本官的机会。”洛子堂一本正经。
嘲笑他的机会！此人一夜未眠，脑子多半糊涂了。
瞥见萧蓁蓁的表情，洛子堂笑笑，不紧不慢地继续道：“喏，你看看就知道了。”他边说着边把案桌上的一纸递给了她。
她疑惑地接过定睛一瞧，验尸单。
给她干嘛？
死者：女
年龄：三十左右
尸长：五尺二寸
死亡情况：南旁的小湖发现尸身长期溺于水中
验尸情况：尸身发白水肿。
少部分尸身表皮微红，无明显伤痕。
尸身带有些许千亩香的香味，解剖没发现有毒物
初判死因：溺水身亡
萧蓁蓁仔细缜密了一番。
解剖结果不是中毒，溺水身亡的说法又似乎不太周密。
若死因真如溺水身亡，那尸身不至于还存有微红部分。
无明显伤痕，就说明死前并未过多挣扎，倒如自杀那般的溺水身亡。
可死者是淮南县上可谓数一数二的有钱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身份并不卑微。倘若那般一个妇人真要自杀，未必不会有家仆阻拦。显然李家的人也不认同这般说法。
那结果只有他杀。
尸身有少许微红？还带些许千亩香的香味？
嗯，应着手从这两方面去查。
萧蓁蓁把这番揣测如实告知洛子堂。听完，洛子堂嘴角弯了弯道：“本官果真没看错，女子也未不如男子。本官看你整日偷闲，想着你待那府中也无趣，就当解闷解闷，陪本官一同查案，恰好风近日因急事赶往圣殷，不能前来协助查案，正缺个人手。”
“为什么是我？”
“因为请你可以不用银两，加之你也有那么一点点慧根，最重要的是……本官想清一清你我之间的误会，本官向来不喜与人结怨。不，说得准确一点，没与人结过怨。”
这讨厌鬼……
“而且萧小姐你不是想笑话本官吗？那就来看看你查案的实力如何，看看够不够格笑话本官！顺道瞧瞧本官是否是浪得虚名？徒有其表？”
他怎么知道……
“好，本小姐就应了你。让小洛你瞧瞧什么是上得厅房下得厨房入得了官场斗得过杀人凶手的大家闺秀!”语毕，萧蓁蓁把食盒往案桌这么一放，而后退坐到一旁的木椅上，“谢你的，不用太感动。”
洛子堂脸瞬间黑了黑，当他打开食盒一瞧，孤零零的一小碗兼卖相极丑的冬瓜炖蛋米粥放于其中，他的脸更黑了几分。
她……大家闺秀！上得厅房下得厨房！还是算了……
瞅见洛子堂的表情，萧蓁蓁略带不满：“怎么！这可是本小姐亲自下厨做的！”
为了不让那些厨子给他做好的，也为了她可以选择投毒来毒死这讨厌鬼，因此亲自掌厨。奈何她本性纯良，从没干过哪门子伤天害理之事，唉，下不了手！她想她还是太过善良！
这时，刘知县也前来书房。
一听那洛子堂想让萧蓁蓁一同查案，刘知县那眉头是皱了又皱，“萧小姐能做好吗？”虽说圣息国民风开放，也有些许女子可以入朝做官，但也不过尔尔。
“无妨。”洛子堂瞥了一眼木椅上的萧蓁蓁，又望向刘知县。
“这……恐怕难以服众。”刘知县有点疑虑。
“无碍，让她协助协助我便行。”洛子堂端起案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说道。
“不。”萧蓁蓁起身莲花步般移到洛子堂近身前，隔着个案桌冲他谄媚地眨眨眼，双手放于胸前打着圈圈，娇声娇气地接着道：“洛巡抚大人，奴家要做你的幕僚了啦！”
“……”
这一出把洛子堂吓得个够呛，刚抿入的那口茶生生咽在了嗓子眼儿里，愣是把他的脸色憋呛得添了几分红。
奴家是怎么回事！还用了娇声娇气的声音！
洛子堂缓了缓气，扶额，“额……随意，随意。”
“这么说大人你答应啦！太好了，奴家这就以巡抚大人幕僚的身份去那李家探查探查。”说着，两手还不忘扭了扭左侧那一缕青丝。活脱脱一副娇俏样。
“……”
眨眼，萧蓁蓁又恢复了那副不堪入目的小姐样，踏出书房，玉足一点，清风一阵，施展着轻功顺顺当当地去了那李家院邸。
************
萧蓁蓁一入李家，便有模有样的探查起来。
“你就是李夫人赵氏的贴身婢女元香？”那名正于赵氏院中布置白绸缎的身披白麻衣的婢女点了点头。
“你过来这石凳上坐，我代巡抚大人问你几句话便走。”萧蓁蓁在院中那石凳上坐了起来。元香也迎面走了过来。
“劳烦你给我讲讲夫人遇害前那日发生的事。”
元香坐下细细讲了起来，“三日前，老爷有批生意急需出远门，便让管家着手安排，临行前老爷打算带府上最受宠的三姨娘去。惹得夫人大怒，在府里揪着老爷骂，揪着三姨娘骂。最后是管家劝阻了去，当时奴婢也在场。如这般的场面奴婢不是第一次见，从三姨娘过门，夫人、老爷的争吵就没消停过。起初，夫人失踪，府中就有下人私下揣测与老爷，或是三姨娘有关，但昨日听说夫人的尸首在南旁的湖里寻到，就打消了那些下人们揣测。”
“那赵氏与他们争吵过后呢？”
“自管家劝慰了之后，夫人就回了房，一个人闷在里边，不吃不喝，奴婢担心就一直在那门外候着。守到酉时，夫人唤奴婢摆了晚膳。如寻常那般，大少爷会过来陪夫人用晚膳。之后，大少爷许是闻到些关于白日里夫人与老爷争吵的那事的风声，安慰了夫人一番，奴婢也在房中伺候着，大少爷大约两个时辰才离去。刚入戌时，夫人就唤奴婢下去安排沐浴要用的物事。也如寻常那般，夫人沐浴时，由奴婢带着夫人的梳洗婢女元霜和元依前来伺候。那晚，奴婢和她们都在内房伺候。不过由于夫人心中还有些许郁结，唤退了我们。夫人还嘱咐奴婢不用候着，她泡一会子就入寝，让奴婢和元霜、元依去歇着就行。奴婢那时想着不大放心，奈何元霜、元依都说奴婢自己太过忧心，说要是奴婢不放心，待会子在侧房莫要睡熟了去就行，就如这样奴婢也退了去。半夜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第二日一早入夫人房才知晓夫人没了踪影。”
元香顿了顿，声音有些哀愁，眼角微湿，“要是奴婢当晚……夫人也就不会……不会……”
“不怨你的。”萧蓁蓁劝慰着。“你可以带我去那赵氏沐浴的内房瞧瞧吗？”
“请随奴婢来。”说着，她俩起身走往赵氏房中。
在元香的带领下，很快来到那内房，显然已经整理过了。
“洛大人昨晚连夜前来咱们李府，也来这内房瞧了一番。”萧蓁蓁一听，想着八成那家伙早已探查出些什么。若不然也不会由着她这般来查案，想必心里边早有一谱，只是想听闻听闻她的想法来证实他的揣测罢了。
探查完这内房，萧蓁蓁又让元香带着她去寻了元霜、元依那俩婢女。
才入下人房的院邸，就瞅见元依在院中的那耐冬树下清扫整顿。元香唤了她，她搁下手里的活，碎步走了过来。
萧蓁蓁瞧着她走近，见了礼。
她吸了吸气，心中不免一惊，这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赵氏之死（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