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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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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气的是,待我抬头时,便瞧见秦钦的剑指着严崇玉的脖子,严崇玉的剑掉落在一旁的树根下,我顿时气急攻心,脚上的疼痛蔓延至周身,老梁无辜成了本少主泄愤对象,老梁人看着老实,实则进退有道,又是一咔嚓,我在岳洛怀里怒吼:“老梁,为何不一次接好?”
老梁又从一旁的药箱里拿出块药膏,敷在我脚面上,尔后叮咛:“少主,这几日别下地走路,这只脚也别下水。”
我翻翻眼,有些抑郁。
秦钦跳过来道:“衣少颜,我赢了。”我挑眉看他:“那又如何,本少主可没允你任何好处。”
秦钦翻翻眼一想,猛拍脑门,直说我果然是奸商。
岳洛适时起身,阻了他的侍卫对我无礼:“秦钦,你此番,却是胜之不武,严管家方才分心了,择日再比一回吧。”尔后摇着扇子,翩然离去。秦钦跟在他身后不服地辩解,大意便是即便严崇玉不分心,他拿下他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岳洛但笑不语,渐渐远去。
严崇玉捡起地上的剑,还给一旁的侍卫,尔后走到我身旁,月儿碎在一旁的池水里,夜风习习,卷着他的衣角,他沉声道:“少主,我扶你进去。”
我拂袖躲过他的搀扶:“你明知那姓岳的无赖,如今又仗着替我挡过一箭,日后不知要如何在我跟前作威作福呢,你……你却这般不给我长脸,竟然比武还输给了他的侍卫,为何分心?”严崇玉不说话,院里偶有虫鸟低鸣声,一旁的梁大夫按捺不住地开口道:“少主,其实……”
我瞟他一眼:“让他自己说……”梁大夫便默默缄了口,后退一步。
严崇玉依然不开口,许久之后,我伸手让莲生扶我起来,叹了口气:“罢了,你退下罢。”收到这句话的严崇玉仿若如临大赦,转眼便消失于我眼前,走得那般情急意切,多少有伤到我的心。
梁大夫依然没憋住道:“少主,其实方才严管家分心,我想大概是因为你。”我有些疑惑地转头望他。“你那一声惨叫才害得严管家丢了手中的剑。”
我眼黯,看我,都痛胡涂了。我摸着胸口,一时之间不知该喜该悲。
大掌柜办事十分麻溜,时隔两日,便把事儿办妥了,由于这事儿是私下办的,所以想吞我柜坊的贼人范昭阳并不知情,约了我在富居酒楼议事,我本不想去的,因为怕会忍不住当场给他一顿教训。
但大掌柜说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去会会他们也是有好处的。
我爹说过,老人的话是要听得,尤其是像大掌柜这种混迹商场几十载的老狐狸。于是收拾了心情,整装待发了。
鉴于沈泉已上任,我觉得行事要低调些,所以此番出行只带了严崇玉,连易,大掌柜,肖壮师和莲生,哦,还有姓岳的。
我看一眼金山旁坐在马背上穿妃色长袍外罩一件月白薄纱的岳洛,心中冷哼一声,真是贱气外露,转眼再看一旁的严崇玉,一袭黛蓝色长衫显得他英俊倜傥,稳重可靠。午后的日头均匀地将他笼罩,他微微蹙起的眉显出几分忧愁。
本来挺活泼一少年自从得知幕七万有可能看上他之后,整个人都不太好了,终日如霜打的茄子般蔫蔫儿的。
姓岳的冲我招手,笑得颇有些人畜无害:“颜儿,快点。”待我走到他身旁,还是忍不住出口损了他两句:“穿得这样艳,是怕走丢了本少主找不着你么?”当然,我同他拌嘴基本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微微笑道:“还不是怕抹了你的面子么,城内可都传我是你男娈呢。”
我感觉到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斜睨了他一眼,尔后上马。姓岳的往我身边靠了靠:“我还是中意飞燕,行如闪电,而且颜儿在我胸口的感觉,软玉温香实在妙不可言。”我再睨他一眼:“给你一匹马就知足吧,若不喜欢就别跟着,出发!”
临近端午,天气转热,时有飞燕低空掠过稻田,田垄上偶有劳作歇息的农夫们,卷着草帽扇出一丝凉风。眼前一片无边际的绿意,山下小道绿树成荫,我心情颇畅快,时辰也早,几人便徜徉于微风中,不疾不徐地往市集走去,惹得田垄上歇息的农夫们不时抬眼张望。严崇玉行在我左前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我牵着缰绳,摇着折扇,这样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路,直到岳洛靠上来小声道:“你这样看了一路,再不讲可就要到了。”我转眼看他,淡然道:”多管闲事。”
岳洛笑了笑,尔后摘了片头顶的树叶,放在嘴里,吹起令人烦躁的声音。我抡了抡缰绳,让飞燕靠到严崇玉身旁,清了清嗓子道:“昨日……你是因为我分了心么?”
严崇玉颇有些坐怀不乱地镇定浅笑,侧脸朝我颌首:“少主多虑了。”
他说少主多虑了,我没听错吧,他真的是说少主多虑了。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垮了身子,缴了把手中缰绳拢眉含怒看了眼严崇玉。严崇玉气定神闲地坐着,神情不变。
我此刻的心里变化是:为何叫他承认喜欢我如此难?难不成他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觉?不不不,这不可能。他大约是怕高攀了我叫人诟病,还是他鉴于我在外男儿身份,怕给我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思来想去理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这一声少主多虑了可真是当头一盆冷水浇下来,叫本少主烦闷至极啊。
周围的景色也仿若镀了一层雾色。到城中时,不过日落黄昏时分,城门已镀上一层昏黄,一些白日里赶到集市卖农物的农夫们纷纷挑着担子返家,城门口有衙役守门,衙役头还是从前秦淮良在时的蒋虎,见到我们,便迎上来抱了下拳:“衣少主近日可好?”
“一切都好,多谢挂念。”“衣少主晚上议事可要记得早些回去,新来的沈知县已张贴告示,启用宵禁政策,戌时之后,城门会下钥,在外逗留的都要被抓。”我心中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沈泉看来是要好好整治杭州城的风气了。
“多谢蒋衙役提醒。”别过蒋虎,我们往富居酒楼进发,窄小的街道上不时有巡街的捕快,几个捕快看着都颇眼生,看来沈泉换了一批人在用。拐过街角,再往前不远处便看到大红灯笼高挂起的富居酒楼,依然是门庭若市的光景,不过比之从前,明显略有不济,我心甚宽慰,正欲前行,却被一帮人阻了去路。连易在我跟前才终于有了精神:“好狗不挡道,姓蒲的,你挡了我们家少主的去路了。”
没错,眼前领了五六个人阻了我去路的正是上回在酒楼阻我用膳后被我戏耍了一番的蒲欣,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是怎么的,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众耍流氓。
我不动声色地让连易发挥。蒲欣上前来,指着身后一长相丑陋,略显目眦俱裂手上拎一大刀的男子道:”这位……是逐廉帮的帮主曹广。”
闻此,我饶有兴致地下了马,身后的严崇玉、岳洛及他侍卫也都下了马,连易回头瞥一眼,也一跃跳下马背,气势十足道:“逐廉帮又如何?”
蒲欣目中无人地拍了拍曹广的背,得意道:“曹帮主,上前去讲讲你的一些英勇事迹。”唤作曹广的男人便上前一步,唔,此人近看更丑。
曹广歪头一瞥,尔后面上神情大变,颤手抱拳走到我身旁,哆嗦着唇道:“竟……竟有如此缘分,能在武林大会以外的地方碰上尚大侠。”此话一出,我饶有兴致地看了眼蒲欣,蒲欣脸色一下又白了,虚汗不止,哆嗦着看严崇玉,尔后又看我,又是如此一脸懵懂样,我有些纳闷,这种蠢货是如何活到今日的?尔后遣了连易去介绍严崇玉和他的丰功伟绩。
连易干这个太拿手了,昂着脖子便在蒲欣跟前嚣张开来了:“我们严管家连续三年在汴京举办的武林大会上获得了冠军称号,而我连续一年打入了前二十名。”
我用折扇敲了下连易的肩:“一年不能用连续形容的。”
连易不拘小节地一挥手,表示不用在意。
我目光又落到蒲欣身上:“蒲公子,带着曹帮主,这是要……?”
蒲欣简直要跪在我跟前:“我们就是出来吃个饭,挡到衣少主的路了,真是该死。”
我摇了摇扇子:“哦,下次吃饭别带这么多人,嗯?本少主还以为你要找我打架呢?”
蒲欣擦汗:“怎么会怎么会,衣少主说笑呢。”
我扬长而去,连易在耳边道:“少主,他瘫在地上了。”
我轻哧一句废物,悠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