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御狐之羁

9、我爱你

　　“又是一年分手的季节。”
　　似乎是因为深冬的凌冽，寒冷的空气席卷着每一个人，而太多的人不愿去分享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温暖，哪怕是相隔最近的爱人，都是自顾自的站在马路上，充当着陌生人的角色。
　　“喂，我说你到底打算还不还钱啊，你小子别没事找事啊，我们老大可是等着你的这笔钱呢，要是还不起，到时候你的女儿可就······”
　　清铭抬起头望了一眼那个站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染着火红色头发的小流氓，看着他一副流里流气的望着自己面前的人低声下气的许诺着很快就能还，那中趾高气昂的东西，让他很是满足。
　　“我······请不要将我的女儿卷进来好吗？她才两岁不到，我一定会想办法换给你们这笔钱的，麻烦你告诉七哥。我一定会尽快的还给他的。”
　　刚要起身离开这个是非的地方，却是突然的听着那个有些嘶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熟悉的腔调，那种被替代着的成熟和稳重让清铭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个声音。
　　“林清？”
　　清铭有些不可置信的转过身望了一眼那个看起来似乎是苍老了许多的林清，那枯瘦的身子似乎是营养不良一样，比起清铭，还要瘦弱几分。但是他的面孔依旧是和许多年前一样，一成不变的坚毅，似乎是任何的风霜，都是无法将他洗礼。可是，究竟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的陌生了起来？
　　“啊？你，你认错人了吧。”
　　林清有些尴尬的想要转过身装作是不认识清铭的模样，但是看着清铭那样认真的盯着自己，突然就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
　　就像是小孩子一样的脾气，而这么多年来所有的承担让他已经是筋疲力竭，几乎是无法支撑下去。
　　“嘿，你认识他啊，正巧了，他欠我们七哥一笔钱，要不你帮他还上？”
　　那流里流气的口气让清铭格外的不舒服，只不过是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便是走上前去，扶住了林清。
　　“好了，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坐坐吧。你看什么，钱不会少了你的。”
　　毫不客气的语气顿时的让那个小流氓扬起了眉毛，但是他也似乎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主，一句话便是让他权衡着要不要动手给这个人一些的教训。
　　“你别管我了，”林清一把推开了清铭，有些难受的望了他一眼，“清铭，抱歉我不能把你卷进来这些事情。我已经对不起太多的人了，我也不能在对不起你。我欠他们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他们的，你先走吧。”
　　清铭满是无奈的拍打着林清的肩膀，转过身望了一眼那个打量着自己的小流氓，“手机借我用用，你不是要钱吗，我这就叫人去取。说说看，他欠你多少，我替他还了。”
　　“清铭······”
　　还没有等林清开口，清铭便是挥了挥手，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林清，你实在是太了解我了，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你太不了解我了。说吧，欠了他们多少，我手头还有不少的存款，你要是真觉得内疚就以后还给我的好。”
　　如不是许多年的默契在着消逝了的两年不见的日子，清铭一定会忘记了还有林清这个不得不存在的人。而那种差些，也是让清铭不止一次的难受过。
　　“五十万。”
　　没有狮子大开口的表情，但是却是十足的狮子大开口，看着那不紧不慢吐出五个字的小流氓，林清恨不得将他乱刀砍死，然后去自首。可是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必须活下去，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个女儿。
　　“好。”
　　清铭接过他递给自己的手机，“你叫什么？”
　　“许章华。”
　　“是那个北黑的老七手下的人？”
　　有些奇怪的望了一眼清铭，许章华心里不停的纳闷着，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劲呢，怎么他似乎是认识自己老大的模样？难不成他们真的认识》
　　“是。”
　　有些试探一样的开了口，许章华侧了一眼站在清铭身边的林清，看着他别过去脸不想让清铭看到自己窘迫的样子，而清铭也是善解人意的转了转身子，按着手机的数字，拨出了那个号码。
　　北黑老七是谁？
　　若是放在十年前，或许这个名字很少的有人提及甚至是知晓。
　　但是对于清铭而言，那个人对于自己而言，就像是生命之中最美好的一页插画，那匆忙的出现而又消失了的人，当许多年后清铭再一次的记起他这样的一个人，多多少少的，是一份苦涩的愧疚。
　　“谁啊？”
　　手机的另一端是一个慵懒的男子的声音，当然，那带着几分桀骜的不羁，以及高人一等的语气都是让清铭整个人显得格外的不舒服，甚至是无奈。
　　“是我，盛七。”
　　清铭抬起头望了一眼那驶去了的地铁，貌似自己终于是错过了这一站的地铁，然后不得不选择去等待下一站的地铁了。
　　“你？是清铭？”
　　有些不太相信但是带着兴奋的语气，清铭难受的恩了一声，没有说话，也没有出声，只是听着电话另一端的人开心的笑着，那种羞涩一样的难过，淋漓尽致的如同一道伤口，再一次的被豁开。
　　“你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啊，对了，这几年都没怎么联系你了，你···还好吧？”
　　“还好啊。”
　　清铭小声的回应着，只是那有些哽咽的声音，忍不住的充斥着自己的眼眶，或许是一个不愿意提及的名字，因为每一次的提起都是让自己落泪的无言。
　　“对了，我有点事情想要问你。”
　　“什么事情？只要是我能够帮上你的，就绝对没有问题。”
　　那依旧是和许多年前一样，信誓旦旦的说着一定会保护清铭的人一样，许多年后即便是自己不再遇见了他，而他依旧是那样的记着自己，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改变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我想问问你，是不是有个叫做是林清的人从你那里借了一笔贷款？如果是的话，麻烦你拖延一下时间，我会想办法帮他还上的。”
　　另一端的沉默让清铭不想在开口说话，但是他却是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必须去面对着一些的什么。而林清，这个狄城生命之中最好的一个人，也是自己的生命之中，所认识的最接近自己的人，恰恰是值得自己去为他做一些什么的人。
　　“他是你·······朋友？”
　　听着那盛七有些失落一样的语气，清铭的胸腔满是难受的堵塞。就像是曾经的顾安对着自己说出那句，我们就此别过吧，一模一样的让人无法承受。
　　“恩，我们以前在一个高中的，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他借了一笔贷款，你看看能不能······”
　　“好，我会吩咐下去的。”
　　说完，盛七便是没了声音，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手机，那孤独而又无助的人，依靠着身后的沙发，望着窗外喧闹的人群，酒吧里的一切，都是被很好的隔音了起来。而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到了最后，依旧是早就知道换不到任何的东西。
　　“盛七······”
　　清铭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抬起头望了一眼林清，“你注意保重身体，你的胃不好，要记得吃药。还有，若是以后遇见了宫城，就好好的对他吧。”
　　我做不到，因为我曾认为自己喜欢的人是你。
　　盛七在心里这样默默的告诉着自己，却是口是心非的回应了一句，“好”，便是慌乱的措手不及的掐断了电话。
　　因为我们生命之中总会有着那样的一个人打乱我们所有的节奏，对于盛七而言，曾经遇见的那个孤独而又无助的少年，那一道细碎的刘海遮挡着他的眸子，但是盛七还是第一眼看到了他，那如同是深秋的落叶，孤独而又桀骜的人。可是再多的不舍，也是总有一天变成了过去，就像是盛七看见清铭和顾安走到了一起，他们彼此的契合，让自己曾无尽的颓废。
　　而过去了的，始终是过不去的。
　　而爱着的，始终是深爱着的人。
　　包括着生命里最好那一场节奏，对于盛七而言，除了宫城，那么只有清铭了。
　　“好了，我已经告诉老七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清铭有些勉强的笑着，伸出手将手机递给了许章华。看着他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好心的提醒道，“放心吧，盛七是个不错的人。”
　　你当然不会知道的，盛七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因为你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认真的面对着盛七过。
　　那幡然于脑海的记忆，就像是宫城那一张熟悉的脸孔，带着几分的愤怒，毫不掩饰的露予面孔。
　　“我们走吧，先去吃点东西。”
　　扶着那几乎是倒在地上的林清，清铭不由的开始担心了起来。这短短的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曾经的林清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他的女儿？是他和那个女人的孩子吗？那么，为什么他会独身一人出现在这个城市里？他们不是已经离开这个城市了吗？
　　那么，狄城呢？
　　“我不去了，我没事。”
　　林清强撑着身子，有些吃力的站直了，“真的是抱歉了，给你添上麻烦了。这笔钱我会想办法还的。”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清铭有些生气的盯着林清的双眼，看着他有些躲闪着自己的视线，忍不住想要伸出手给他一巴掌。
　　“那好，走吧，我们去看看你的女儿。”
　　仿佛是一把匕首带着血迹一样的刺入了林清的心脏，清铭的每一个字眼都是深深的刺激着林清的血管。可是，即便是如此，林清也不得不低着头，毕竟太多的事情和自己的现在纠缠在一起，那也将会是无法承受的东西。
　　“要我通知狄城吗？”
　　清铭缓慢的收拢着自己的表情，望了一眼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林清。那一刻的清铭对于林清更多的不是一种可怜，而是一种由衷的悲哀。而那种悲哀，正如同是许多年前一模一样，挑拨着神经的末梢。
　　“算了，我和他早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林清低沉着声音，有些嘲讽的望着自己面前的清铭。是的，哪怕是在怎样险恶的一切，哪怕是再可怕的嘲讽，清铭总是能够安然的去应对。可是自己呢，什么也做不到，只是盲目的站在这个城市的主心骨之中，看着自己一点点的坠落下去。
　　“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女儿吧，她叫······林城。”
　　而那些人，或许被我们所称之为，亲爱的人。
　　哪怕是天翻地覆的改变，或者是无法言及的距离，甚至是每一个细枝末节的差异。即便是我们处于不同的世界，我们活在不同的方向标，但是我们彼此的对称，却是有着共同的交集点。
　　而对于林清而言，狄城，或许就是他生命的前半部分。二十五岁的他，过早的品味到了什么叫做人生。而二十三岁的他，也第一次的承受着所有的离别。
　　二十五岁的顾安，二十三岁的清铭，二十五的狄城，二十五的林清，三十的盛七，二十八的宫城，二十六的席礼，二十七的魏延。这些生命之中彼此交错着的人，带着那些被复杂了的关系，我们不能一并而论的将它们称之为羁绊，至少，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品味这些美好而又心碎的东西。
　　然而2007年的尾巴，小心而又不可察觉的将我们所有的人捆绑在一起。那种交错的东西，自从许多年前便是悄然的开始。
　　谁都不会知道清铭是谁，即便是顾安，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从孤儿院走出来的人，带着他的尖钻刻薄，在这个城市之中生存着。
　　“她在医院里？”
　　看着那出租车停下的位置，清铭抬起头望了一眼，那是这个城市最好的医院，每一个的病人都是这个城市奢华的存在。哪怕是他们最普通的挂号都是一个昂贵的服务费用。
　　而林清的女儿，竟然在医院里？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我带她来这里治疗······一个多月了吧。”
　　看着林清那痛苦的深色，清铭有些不忍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会好起来的，只要你肯去相信这些。”
　　而只要我们肯，那些过去了的人总归是能够遗忘而去。可是，我们根本就不肯去做而已，我们也不敢去，试着遗忘掉那些人。
　　“大概是一年前吧，也是因为偶然去医院检查，才发现孩子又先天性心脏病。后来因为过于庞大的治疗费用，我和她闹翻了，后来我便是一个人来到这个城市给孩子治病。没有办法，便是想到了借钱。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太多的人，所以没办法，我只能去贷款了。”
　　看着那安静的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孩子，林清的声音温柔的像是许多年前一样，那个安静的大男孩，一触即碎一般的美好，仿佛是一个纯透的宝石一般。
　　“现在还差多少的医药费？”
　　看着那一列摆在床头的药物，清铭叹了口气，默默的握紧了拳头。
　　也许这些事情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去左右的了，紧紧是这笔庞大的费用便是自己所不能够接受的。如果自己去找顾安的话，他定然是能够借给自己这笔钱。可是，就算是如此，那么狄城呢？要这样隐瞒着他吗？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可是我不能看着她死。”
　　林清抿着嘴角，痛苦的流着眼泪，看着那安静入睡的女孩，虽然只有二岁，但是依旧是能够模糊的看清楚她的面孔，和林清那样的相似。
　　“我会找顾安帮忙的，钱的问题你先缓缓就好。”
　　清铭转过身去，没有看到林清那复杂的面孔，也不想去看着他一副不胜感激的表情。那是以前的自己所深深厌恶的东西，即便是许多年后，依旧是没有任何办法不去摒弃。
　　“谢谢你，清铭。”
　　林清小声的，不易察觉的声音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回响着，那仿若是被注定了的命运，巨大而又悲痛的人们，不得不去开始面对着如此多的一切。包括林清，也包括林城。
　　“顾安，是我。”
　　医院的走廊里，清铭望着电话上面的那一串号码，似乎是五年前他便是使用着这个号码了，而到了现在他一直都没有更换过，也许是因为那最后的八个数字，和自己的生日完全的契合。也或许，只不过是对于过去的一份念想。
　　“怎么了？突然打电话给我？”
　　顾安望了一眼手中的资料，然后便是示意会议暂时的停止下来，独身一人走出了会议室，站在走廊上。
　　“你······手头还有不用的钱吗？我想先借你的一些用一些日子。”
　　顾安有些不经意的皱着眉头，似乎是因为清铭的口气让自己格外的不舒服，但是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声好。
　　“抱歉，我其实不太像隐瞒你这件事情的。林清回来了，他带着他的女儿回来了······可是，他的女儿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需要一笔不菲的治疗费用，所以，我想帮帮他。”
　　即便是再怎样熟悉的两个人，面对着金钱和物质，那种悠游寡断一样的难以抉择，都是让自己所不能够坚定的东西。清铭也一样，他从未想过贪图着顾安的钱财或者是身份，因为五年前的那个清铭，根本不需要这个社会任何物质的东西，他只想活着，活下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