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御狐之羁

10、我爱你

　　“林清？狄城知道吗？”
　　“没有告诉他，我想，这个时候告诉他这些，或许有些的太过仓促了。”
　　顾安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望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那好，你们在哪里？一会儿我过去吧，已经四点多了，我五点便下班了。”
　　“中心医院。”
　　这个寒冷的深冬，即便是已经到了天黑的时候，那深邃的人群之中，凌冽的瞳孔依旧是无法改变的随着人流涌动。
　　那些酒吧里喧闹着的人群，尽情而又疯狂的挥霍着手中的金钱，来度过着这个漫长而又寒冷的黑夜。他们彼此面面俱到的望着所有的人，然后放恣的搂在一起，度过这一夜情的日子。
　　狄城细细的抿了一口手中浓烈的伽马加，那高酒精度的烈酒让自己感觉格外的舒服，但也仅仅是基于灵魂上的一种解脱。
　　这是这两年多的日子，他最愿意的一种放纵的方式。夜夜笙歌，暧昧不能。即便是不能宽恕□□的出轨，但是与其不住的挂念着一个人，倒是不如就此的放手，活的痛痛快快。
　　“喂，你谁？”
　　手机突然的响起，即便是这个喧闹着的酒吧里，狄城依旧是第一时间听到了声音。但是电话另一端的那个人，有些陌生的声音却是让狄城皱了皱眉头。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
　　猛然合上自己的手机，狄城恨恨的咬着牙，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咽下，因为那突然的滚烫，整张的脸看起来猛然红了许多。
　　若是许多年前的狄城，现在已经是开着他的跑车，飞速的在公路上奔跑着，恨不得立刻见到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可是，年少轻狂就是年少轻狂，曾经的狄城和现在的狄城判若两人，那份睿智的冷静，让他坐立难安。
　　“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狄城疑惑的望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有些不甘的视线，透过那晶莹的玻璃杯，落在远处的那个人的身上。他是这个酒吧的吉他手，那洋溢在嘴角的笑容，和林清格外的相似。或许正是因为如此，狄城也是经常的来到这个酒吧里，看着他弹着吉他的样子。
　　而是，替代始终只是替代而已。哪怕是再相似的两个人，也做不到面面俱到的相同。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脾气。
　　而对于狄城，林清就是他生命之中，最爱的人。
　　而这样的一个亲爱的人，始终只是一个类似过路的人而已。
　　“你要去找他吗？”
　　狄城抬起头望了一眼弥漫着阴沉的天空，似乎是积累着的，浩荡的雨雪还未来得及落下，那阴沉的面孔上，刻满了不屑一顾和骄纵。
　　“你是知道的，我是爱你的。”
　　狄城这样的告诉着自己，然后站起身来走出了酒吧，看着那拥挤着的洪流，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你去跟着他，然后找到那个人。”
　　弹着吉他的那个人突然的止住了声音，望了一眼身边恭敬的低声下气的如同是一条狗的人，嘴角弥漫着肆虐的笑意，以及让人深深的厌恶。那种自以为是的自信，在所有的人看来都不过时一场空穴来风一样的东西，无从捍卫，无从提起。
　　也无从知晓。
　　“那个是他的女儿？”
　　医院里，顾安望着那趴在病床边小憩的林清，看着他身边那安静的女孩，以及摆在身边的仪器。
　　“恩，他······始终是不幸的人，他的女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而他的妻子也是因为他为了给他女儿治病而离开了。我不知道他究竟怎样熬过这么多的日日夜夜的。”
　　清铭有些疲倦的依靠着身后的顾安，看着他坚毅的面容上，只为了自己的动容。那无言语及的感动，更类似一种接近深沉的爱情。
　　然而，寒冬依旧是寒冬，继续着它最冷酷的节奏，没有任何温柔的天空，最终只能是在漫漫的黑夜里不停的度过。
　　“这里面有五十万，你先拿去用着。要是不够我会再想办法的。”
　　看着林清有些内疚的不想接过清铭手里的银行卡，清铭好心的塞在他的手里，“你可以不为了你去着想，但是你却是不能不为了你的女儿去考虑。她还小，或许她的生命还很漫长。所以你必须活下去，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她。”
　　没有任何的言语，林清只是低着头哭着。那种无奈和窘迫让他清楚的意识到，这个时候对清铭说一声感谢会是多么的沉重和多余。
　　“我先回去了，这里有一些吃的，你别饿着自己。医生那边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你放心吧。”
　　拍了拍林清的肩膀，清铭温柔的笑了笑，没有了五年前的那种锋芒毕露锐气勃发，转而是一种内敛的温柔。
　　时间会改变别人，也一定会改自己。
　　“那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好。”
　　走出了病房，清铭沉沉的吐了一口气，有些疲倦的望着坐在一边的长椅上，正在通着电话的顾安，看着他一副不耐烦的脸色，清铭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柔的抱着他，小声的在他的耳边喃喃道，“会好起来的。”
　　我们转瞬即逝，白云苍狗。与其活在这个短暂的生命之中，不如痛痛快快的活在那个人的世界之中。这是我们能够勉强去选择的事情，也是我们唯一能够选择的事情。
　　“就这样吧。”
　　顾安合上了电脑，有些疲倦的不想去应付那些人，他只是抱进了清铭，那种熟悉的味道，彼此容纳的温柔，在这个寒冷的走廊里，相互的簇拥。
　　“我们回家吧，今天我不去工作了。”
　　清铭抬起头望着顾安柔溺的目光，那冰冷的空气之中，暧昧不停的人，彼此的亲吻着，探索着狭小的存活地。
　　“怎么了？”
　　就在两个人紧紧的握着手，走出医院门口的时候，清铭却是转过头望了一眼左侧的那辆跑车。
　　“没什么，或许是我看错了而已。”
　　清铭无所谓的笑了笑，踩着脚下的积雪，那厚重的嘎吱嘎吱声音，让人在这个黑暗下来的天空之下，唯一能够感觉到的，还依稀存在着的东西。
　　而那2007年，也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悄然之中，逐渐的走到了最末端。
　　“林城怎么样了？”
　　走进病房里，清铭放下了手中的保温桶，拾起桌子上的一些诊断报告，那些仿佛是天书一样的自己，顿时的让人头疼起来。
　　“还好，医生说她恢复的还算不错。”
　　小心的喂林城喝着鸡汤，林清温柔的望着那个双眼格外好看的女儿，那刚刚长出来的大虎牙低声的喃喃着，听不太清楚说的是什么。
　　“你这个淘气的小鬼。”
　　清铭抬起手刮了刮她的鼻尖，看着她一副迅速不乐意起来的表情，只能是无奈的笑着，“你这个女儿，以后肯定吃不了亏。”
　　“那个······清铭。”
　　就在清铭收拾着保温桶，想要转身去打些热水的时候，林清却是突然的喊住了自己。看着他窘迫的表情，清铭便是明白了过来。
　　“你放心好了，钱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那么就好好的照顾你自己就好。当然，还有我可爱的小侄女。”
　　“也不全是这个······其实，那些天，那个人来过了。虽然他没有进来，但是我感觉的到，那个人肯定是他。”
　　看着吞吞吐吐的不想提起那个名字的林清，清铭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不会吧，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他关于你的事情。而且，这几天我都没有见过他。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林清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无奈的望着清铭，那种深沉的悲痛，是不允许自己去再一次的走入那个人的生命。
　　“我会帮你留意的，你放心吧。”
　　提着手里的暖水杯，清铭独自一人走在走廊上。
　　而那个站在走廊的角落里的人，与清铭彼此的对视着，那一双凤眉眼，在这个稀疏的人群之中，看上去格外的显眼。
　　“你怎么来了？”
　　清铭有些疑惑的望着那个人，看着他拉着帽子遮掩着自己的面孔，有些捏挪一样的没有开口。
　　“盛七······那笔钱你要是急着用我一会儿就打到你账户里。”
　　“我来看看你。”
　　盛七一把搂住了清铭，问着他颈间熟悉的廉价洗衣粉的味道，那许多年不变的人，再细微的习惯都是不曾改变。
　　“是吗？”
　　清铭没有推开盛七，只是能够感觉到他的悲哀和绝望，那种更接近惺惺相惜的东西，让清铭没有办法去拒绝这个已经而立的男人。
　　“你和顾安在一起了？”
　　“恩。”
　　清铭看着盛七松开了手，那眼神细致的打量着自己，像极了自己曾经遇见的那个顽劣不羁的人，即便是比自己大了六七岁，依旧是和自己一样幼稚的人。
　　而对于清铭，着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便是再次的习惯了和顾安的日子。彼此的生命仿佛是再一次的契合着，那种完美的，至少在这个时间之中无可挑剔的爱情，让清铭和顾安彼此的迷失了方向。
　　“清铭，你和以前一样，即便是你变了太多，可是归根结底你始终都是没有改变了你。”
　　盛七依旧是没有掀开自己的帽子，但是清铭却是透过那缝隙看到了他脸上的那道狰狞的伤疤。就仿佛是用一枚尖锐的毒针，刺入了自己的心脏里，除了疼痛，更多的愧疚的不安和深深的懊悔。
　　“你的脸······”
　　清铭伸出手想要抚摸着盛七的脸，却是被他突然的握紧了，狠狠的甩开。
　　“没什么，不用挂念我。对了，我要准备出国了，那边钱就当做是送给你朋友的一份礼物好了，你也不用换给我了。”
　　盛七转过身去，用他那殷实的背影对着清铭，声音听起来嘶哑而又绝望。
　　“清铭，祝你幸福。”
　　“盛七，你错了。”
　　清铭的喉咙里不停的哽咽着，但是却没有办法说出这句话。他清楚的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和盛七已经是陌路的人，即便是再一次的走到了一起，也不过是给所有人的一场悲痛而已。那种毅然的决绝，比起五年前的那个自己，比起七年前的那个自己，或许更加的成熟和稳重，无可挑剔。
　　而清铭，一直都是在这样的一场稳重之中，活着的度过的。
　　除了顾安，盛七这个在清铭的生命之中走过的男人，带着他所有的骄傲，全然不剩的将自己摆在清铭的面前。那种心甘情愿的付出，在旁人看来不屑一顾，但是在清铭看来，或许是比生命还要沉重的让自己不能去承受。
　　清铭转过身去，紧握着口袋里的那枚硬币。
　　那是许多年前盛七给自己的第一枚硬币，似乎是因为那个时候的自己站在一个小小的柜台前，望着那一行崭新的书籍，然后默默的转过身，看着盛七盯着自己，将自己手中的那枚硬币塞给自己。
　　而那一晃，竟然是这么多年的时间了。清铭也没有再去看过那个地方，也没有想起那本书究竟是什么。但是，对于那个时候的盛七，清铭更多的是一份感动和依赖，而不是类似自己和顾安这样的，一种憧憬。
　　但是年少的心总会是有着澎湃的感念，盛七的生命里，除了宫城，只有清铭。或者说，除了清铭，全然不似。
　　“狄城？”
　　清铭走到病房前，看着那个站在门外望着病房的男子，他的眉角不易察觉的上扬着，似乎是几分的担忧，也带着几分的不愿。
　　狄城测过脸望了一眼提着暖水杯的清铭，看着他脸上若有若无的泪痕，轻声的走了过去。
　　“他······还好吧？”
　　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气开始这场交谈最好，但是狄城还要咬着牙，没有让自己表现的多么难堪。
　　“你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为什么会这样问我？”
　　清铭一语双关的反问着狄城，看着他有些尴尬的脸色，低垂着头，握紧了拳头。
　　“如果你爱他，那么狄城，就别去伤害他了。你知道的，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林城就是他的全部了。我不知道你是否还在很着他，我也不想知道是谁告诉你他在这个医院里。但是狄城，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让我不得不去选择告诉你一句话，林清是一个可怜的人，他和我不同。”
　　清铭挪动着步子朝着病房走去，擦过了狄城的肩膀，“至少，他还记得你。”
　　就像是一杯冰冷的水，灌入我们的衣服里。如果是盛夏，我们只是感觉到黏腻而已。但是如果是深冬，我们所要承受的，便是入骨的寒冷。
　　“你若是真的在乎他，就去看看他吧。医生说他的身体不太好，需要一段时间静养。而且，林城也不适合长久的住在医院里。对了你应该知道的，林城是他的女儿，就是那个女孩。那是他除了你，唯一值得去亲昵的人了。”
　　而我们总是错以为了那些人，包括着不可或缺的，不可多得的，不可预见的，以及不可忘记的那些人。我们将他们称之为亲爱的人。我们不可能将那些人统一的定义，但是我们却是能够将他们包裹在自己的生命之中。
　　“我回来了。”
　　推开了房门，看着那脸色有些不太好的林清，清铭急忙放下了暖水瓶，扶住了林清。
　　“你没事吧？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而脸色难看的林清只是摇了摇头，咬着牙没有说话。或许是因为疼痛让他不能开口，也或许是因为他不想去说些什么。
　　“你没事吧？我去帮你喊医生。”
　　门外的狄城，看着林清苍白的脸色，也是瞬间的慌乱了起来。匆匆忙忙的转过身去，随着那远去的步子的声音，林清忍着眼里的泪水，差点哭出来。
　　“会好起来的，只要你肯去相信。”
　　清铭拍打着林清的肩膀，笑着望着那床上睡着的林城。
　　哪怕是再过多的事情，也总会有雨过天晴的日子
　　狄城坐在林清的身边，看着医生开出的药单，接过去便是跑出了屋子。
　　“你还在抱怨什么？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的错。”
　　清铭扶着林清的肩膀，小心的走回了病房，看着林清只是默默的不肯说话，只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的性子永远都是那么的高傲，和以前的我一模一样。可是后来我才明白，我可以去改变掉一些什么，包括着我生命之中的顾安。对我而言，能够站在这里陪着他就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我不会太过奢求完美，因为我也知道我并不完美。”
　　清铭有意无意的扫视着病房外的人，看着狄城缓慢走进的身影，这才停下了声音，没有再说话。
　　“天也黑了，我要赶回去了。我会告诉狄城，让他留下来帮忙照顾你的。”
　　清铭站起身来走到了病房外，又止住了步子，转过身望着林清，“别让你的后悔，毁了你的一辈子。”
　　深邃的寒冬在年的声音之中终于靠近了。
　　清铭望着走过来的狄城，接过了他递给自己的诊断报告，然后撕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别告诉他这件事情，你知道就好。如果不是因为偶然，我连你都不想提起。”
　　“那顾安呢？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告诉过他？那清准呢？”
　　清铭冷冷的望着狄城，眼神中的不屑，那冷漠的视线，刺得狄城隐约的有些疼痛。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我不想要任何人看到我的脆弱。我只不过是想要活下去，哪怕是还剩明天一天了。”
　　说完，清铭便是转过身去，走出了医院的大门。手里紧握着的手机上是顾安的手机号码，那一个短信，清楚的告诉着清铭。
　　我们晚上去吃饭吧，你还记得FN的那条大街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