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已去》葡荷

26、瘴气昼熏体

　　第二卷 一萼红
　　第9章 瘴气昼熏体

　　车厢内洛羽一直是闭目养神的状态，连娘子则是尽可能离洛羽远远的坐着，德明在车门口，与连娘子正好相对。
　　马车一路跑的很快，整个框架都比普通的减轻，虽快车壁却很脆弱，一路还算平稳。
　　突有一人策马而来，敲着车壁，“德明大人，恭王在前方二里处设防检查。”
　　洛羽闻讯睁眼。
　　德明下令，“停车。”
　　德明下车去听那人汇报。
　　洛羽贴着车厢壁正能听见。这是官道，遇上恭王这个老相识设防检查确是麻烦，况且带了他自己的五百多亲兵，还有地方上的守兵一同盘查，自己这里十几个人并不适合碰他那个硬石头。
　　恭王……
　　洛羽记得这几天并没有收到恭王返回封地的消息，难道……
　　“德明。”洛羽叫德明。
　　德明即刻上了车，“七小姐，这……”
　　连夫人这会儿倒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悠闲得很。
　　“我记得不久前路过一个岔口，返回去，绕路。”洛羽皱着眉头，看着德明，“传一个消息给仪凤，让她在京都务必万事小心。”
　　“好。”德明说完便下车去吩咐。
　　洛羽看着一脸轻松，身上却紧绷的连娘子，“今儿不能让连娘子见老相识了，抱歉。”
　　连娘子正色，瞪着洛羽。
　　洛羽只是淡淡的笑，复又合上眼不再说话。
　　连娘子可受不了这种风轻云淡的样子，“恭王也是好手段，洛姑娘不准备查查身边的奸细吗。”
　　“不急的。”
　　“我听说恭王一直心仪瑶琴姑娘，毕竟她是京城第一美人，陛下亲自夸奖的才女呢。若云尚书真的把女儿许给恭王……”连娘子掩嘴一笑，这话并不说完。
　　“他会被陛下革职的。”云磊是兵部尚书，除非他当腻了兵部尚书想务农回家，而他若无官职恭王千璟又怎会娶他的女儿？
　　连娘子真的要被洛羽给气死了，“洛姑娘与白宗主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吧。”
　　“朝堂上的事与我们乡野升斗小民可无关，最多是赋税多交一些罢了，连娘子不必担心。”洛羽有些后悔为了轻装简行早日回到皋兰只准备两辆车，让这位连娘子与自己一车了。
　　马车转了一个弯，便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
　　又一人敲三下车壁来报，“恭王正带队赶来。”
　　“这是冲我来的还是……”雄蛊。洛羽把最不想的答案留住，并不说出口。
　　“我们怎么办？”德明询问洛羽的意思，“大概……跑不掉的。”
　　洛羽手藏在袖子中，抓握两下，焦躁不已，“留两个人在附近藏起来，恭王过去后，找最近的人来救。沿路我们留下记号。让其余的人留下，随便跟恭王的亲兵打打，拖会儿时间，别出了人命。”
　　德明立刻就去准备了。
　　洛羽这是要拖，尽量拖长时间。
　　又过了两刻，洛羽让往车箱内放了石头，要车夫往前驾驶。自己则带了德明、连氏夫妇往山上跑去。
　　…………………………………………………………………
　　“停下！停下！”
　　已是傍晚，恭王带人追赶一辆马车。
　　持满了弓，咻的一声，一支利箭划破了夕阳的红色，穿透了马车。一个背后带着箭的人从马车滚落下来，马儿也是受了惊吓，抬起前蹄嘶吼，不顾一切的往前奔去。
　　“恭王，还要不要追？”一名副将上前询问。
　　“不必。”恭王千璟眯看着远处的成片的晚霞，“封锁所有路口，搜山！”
　　“这……”副将不敢领命，却看见恭王飞过来的眼刀，“是，属下遵命。”
　　我们很快就见面了……
　　……………………………………………………………………
　　洛羽一行人一直往山里面走，等待自己的人过来救援至少也要两天的时间，往大山深处走，恭王就没有那么容易找到了。
　　月亮已爬到头顶的位置。
　　再也走不动了才寻个山洞容身。最后决定连相公去找一些野味，连夫人和洛羽去拾柴，德明则去勘察附近地形和情况。
　　德明把外套脱下披在洛羽的身上，“夜里风凉。”
　　那里面还有一把匕首，玄霄送的那把。德明这个傻瓜，是害怕连夫人对我不利，害怕野兽袭击我吧。洛羽享受这一刻的温暖，“谢谢。”然后就跟连娘子一起拾柴去了。
　　连相公抓的一只兔子还有几只鸟雀正放在火上烤，飘散出阵阵诱人的香味儿。
　　洛羽她们还遇到摘了一些野果，洛羽捡了一颗在衣服上蹭了蹭便放进嘴里，“这么酸啊，更饿了。”
　　连相公也捡起了一个，放进嘴里，“山里的野果通常都是又酸又涩，好吃的早就被鸟儿叼走了，已经运气不错了。”
　　“少吃些，这似乎有提神的效果。”德明也尝了点，“这附近有野兽出没的痕迹，我们有火就不怕了，夜里轮流守夜吧。”
　　确实需要留人守夜，不仅是提防野兽入侵，也是怕恭王太锲而不舍连夜搜捕，自然没人有意见。
　　洛羽把衣服还给德明，“地上凉，盖着。”说完就去火堆旁边坐着替大家守夜了。
　　捡的柴有干树枝也有刚落的湿枝，它们烧出来的味道也不一样，有些放进去会冒出很浓的烟，有些放进去会有噼噼啪啪的声响，还有的会有灰烬往上窜，摇摇晃晃好不热闹。
　　这很新奇，对洛羽来说这是一个极为有趣的游戏，每一个新添加进去的树枝你都不会知道它会产生什么样新奇的效果。
　　换人守夜的时间到了，洛羽也不去叫人。
　　连相公轻手轻脚走过来，“多谢洛小姐。”
　　“不必客气，这般光景都是源于我。”洛羽颔首。
　　连相公也轻笑，“烦你多等一会，我去拾点柴回来。”
　　只见洞外烟雾蒙蒙的，那青白气飘浮在空中，为月光下的静谧深林填了一点朦胧的美感，悠悠随风而动，却有倾袭之势。
　　洛羽只觉得这其中山中景色甚是别致美丽，欣赏着沉醉着。直到见连相公拿着衣角捂着口鼻回来的，洛羽才觉出不对，“那雾气有毒？”
　　“瘴气。”连相公皱眉。
　　叫醒了德明和连娘子，洛羽问，“怎么办？”
　　“啊。”洛羽等人随着连娘子的惊呼，看向她指向的地方，只见丛林灌林之内突地灿灿然作金光，忽而从半空坠下来，小如弹丸渐渐飘散，大如车轮忽然进裂，非虹非霞，五色遍野，香气逼人，景致奇特的很，氤氲飘忽。
　　又有一团黑雾似的东西，在空中挑衅似的飞动，那黑沉沉的阴风简直是会吃人的妖怪变得，所过之处皆是寸草不生。
　　德明大呼不好，那青白色的是秋禾瘴，有形的瘴气并不厉害。但那闪闪金光的是瘴母，人受着这股气味，立刻就病，是最可怕的。那团黑雾似的蚊虫瘴，被它们只怕就起不来了。
　　只是，虽然南方多瘴，这瘴气是山林恶浊之气，发于春末，应是敛于秋末。各路的瘴气都是清明节后发生，霜降节后收藏，虽然距霜降还有月余却不应该在此时出现瘴母的。况且多瘴的地方，它那个山岭差不多是纯石叠成，一无树木，雨淋日炙，湿热重蒸，加以毒蛇、毒物的痰涎、矢粪，洒布其间，所以那河流溪水不是绿的，就是红的，或是腥秽逼人的，这种都是酿成瘴气之原因。此地的山上，林树蓊翳。空气新洁，还有一股清泉，瘴气应是无从而生的！而且！这是几种瘴气一起混着来的！
　　所有人此时皆是捂住口鼻，往后退着，尽量不沾染这瘴气，这瘴气还未飘到洞内，却也都能闻到那香味儿了，只怕，都已中了招。
　　这是恭王做的？这是要灭口啊！
　　洛羽摸着怀中的雄蛊虫，强迫自己抬头看着那瘴气，“怎么办！”洛羽的声音都是颤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