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笑傲之公子如玉》陆洵

18、十八.醉梦楼(抓虫)

　　亥时，正是平定州最为繁华的一段时间，明月下一栋朱檐高楼悬了盏盏绯红华灯，眩目迷心，凸着“醉梦楼”三字的金漆匾下，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女子娇笑之声不绝于耳，一看便是烟花之地。
　　街道上，东方不败停步在了这座高楼前，脸色变幻莫测，他别过脸，目色冰冷地盯着陆壬，陆壬抵唇轻咳一声，他知道东方教主是想要一个解释，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着进了青楼。
　　才入堂中，便马上有一个年约三旬，描眉画唇的妇人迎了上来，略过了陆壬，对着一身华贵的东方不败笑道：“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可有相熟的姑娘，若没有，我为你引荐几个？”
　　“祁大公子，你在此处可有相熟之人？”东方不败瞥了眼陆壬，凉凉地问了一句。
　　因下崖匆急，陆壬还穿着那件沾着血迹的衣服，引来了堂中众人好奇打量的目光，他恍若未觉，上前对妇人问道：“这位大姐，花芜可在？”
　　一旁的东方不败嘴角微一抽搐，他还真有相熟之人？
　　“哎呦，可不巧了，花芜今晚不接客，”她面色奇怪地看着陆壬，惋叹了一句，复又笑道：“咱们醉梦楼还有很多其他解意怜人的姑娘，总会有两位公子中意的。”
　　陆壬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抬手解下了全身上下唯一看上去值钱的青缎发带，细长的眉毛严肃地皱起，沉声说道：“劳请大姐将此物交到花芜手中，花芜自会见我。”
　　妇人面色为难，陆壬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带上了压迫，正在她踌躇之时，一把张开的梅花折扇递到了眼前，扇面上是一张二十两的银票。
　　“好，我这就去，两位公子请稍等。”妇人的双眼立刻亮了起来，她拿过那条青缎发带，就转身去了二楼。
　　东方不败看了眼面色微微扭曲的陆壬，嘲讽地说了一句：“你真该庆幸我随身带银票的习惯还没来得及改掉。”
　　不一会儿，那妇人就回来了，她笑容满面地将陆壬和东方不败带上三楼，来到了一处内室的门前。
　　“这位公子，”妇人对东方不败说道，“还请随我到另一处隔间。”
　　东方不败微微挑眉，而陆壬只是淡淡地对他点了点头，“东方兄，醉梦楼的百花酿还是挺不错的。”
　　过河拆桥......
　　东方不败嗤笑了一声，却没多说什么，随着妇人离开了，陆壬眼底的焦急担忧之色藏得可不太好，他可不觉得陆壬特意下崖到青楼来只是为了寻欢作乐......
　　一推开内室的门，就有一股幽香袭来，一个女子飞快地扑入了陆壬怀中，女子的双臂亲昵地圈在了他的颈边，容色绝丽的脸满是欣喜，她看着陆壬笑道：“涧天，你怎么来了？都快一年没见过面了，有没有想我？”
　　“哎呀......”女子突然惊讶地轻叫了一声，注意到陆壬身上的衣衫，柳眉微凝，心疼道：“这一身伤是怎么弄的？还疼不疼？”
　　陆壬淡淡地摇了摇头，“不碍事......”
　　“真的？”女子怀疑地看着一身落魄的陆壬，见陆壬肯定地点了点头，她盈目一转，暧昧地向陆壬凑近了，“可你还没有回答有没有想我呢......”
　　“花芜，别闹了，”陆壬无奈地将女子的手从颈边拿开，“缙儿呢？我不是托你照顾他的吗？”
　　花芜嗔怪地瞟了陆壬一眼，复又敛起了笑容，抿唇道：“缙儿还好，只是半月前有一个人在夜里闯入醉梦楼，进了缙儿的房间，后来及时抓住了那个人，不过幸好缙儿没有受伤，我刚刚才哄着他睡下了。”
　　“让我看看他。”陆壬皱了皱眉，若是缙儿没有事，那他体内的蛊虫为什么会突然不安起来？
　　她与公子一年未见，公子却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平定州，还特意为了那个孩子来醉梦楼，莫不是缙儿真地出了什么事？
　　花芜心下不解，可还是引着陆壬到了自己闺阁深处，两人越过屏风，只见床榻上纱幔轻掩，檀桌上的香炉烟雾袅袅，幽香阵阵，令人心生绮念。
　　陆壬此时却无心欣赏，他挑开低垂的罗帐，帐中是一个面容精致的孩子，只有两三岁，宛似闭目沉睡着，可凑近了看，那孩子白皙的小脸却滴落了不少冷汗，枕头上有一大块浸湿的痕迹，眼角边蔓延起了道道细小红线。
　　“花芜，你确定缙儿他真的没事吗？！”陆壬沉声道，他因被困了数日，又兼因担心缙儿，对花芜这个亲近之人的语气就不自觉加重了许多，“我以往留下的那个针袋可还在？”
　　花芜也是一惊，顾不得说上什么，就立刻给陆壬拿来了一卷针袋，里面那些被打磨得光亮的针依旧不见任何污渍，显然时常被人擦拭保养。
　　陆壬解开了卫缙身上早已湿透的衣衫，手轻轻按在了卫缙的胸口处，那里的心跳比一般孩童的要微弱许多，而且还不时地突起细细的一小块，赫然是一条虫的形状，在胸口四周游动着。
　　许是感觉到了凉意，床榻上的孩子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看着陆壬，迷糊地揉了揉双眼——陆壬还在，然后就抿起了没有多少血色的唇，糯声道：“爹，缙儿疼......”
　　“醒了.......”陆壬温柔一笑，轻声说道，“缙儿听话，闭上眼睛，就不会疼了......”
　　卫缙绷紧了小脸，小心地说道：“那...爹爹...会不会不见？”
　　陆壬浅浅地笑着，摇了摇头。
　　卫缙满意地“嗯”了一声，然后听话地闭上了双眼，陆壬敛起笑容，铺开了身旁的针袋，抽出一支细长的银针，插在了卫缙的头顶百会穴上。
　　“公子，我先下去为你准备热水.......”
　　见卫缙昏睡过去，花芜就离开了房间，公子为小缙儿针灸医治时，一向不喜有人在旁，而且公子向来有洁疾，他身上的衣衫也该换一件了......
　　花芜刚关上房门，就有一个秀美少女迎面而来，那少女脸带为难地对花芜说道：“花芜姐姐，那个东方公子将那些安排到其房中的姐妹们都拒在了门外，可锦娘又命咱们好生伺候着那公子......”
　　“那就莫要打扰那位东方公子了,”花芜淡淡地说道，“你去把好酒好菜到东方公子房中，那位公子若有什么吩咐，只管按着做便好。”
　　“是，姐姐......”秀美少女松了一口气，那位公子虽长得好生俊俏，但看上去实在冷傲，一点儿也不像来游青楼的，就连唇边笑着，也令人感到心寒。
　　之后，花芜去了后院厨房，亲自烧了陆壬平日里爱吃的几道菜肴，又命人将一桶热水端到她房中，备了一套宝蓝衣衫在浴屏那儿，可回了房，屏风后的公子仍未出来，看来小缙儿和公子体内相连着的双生蛊也快要没什么用处了。
　　花芜轻轻叹了口气，压下心里的那一点忧虑，拿起一本书在躺椅上看了起来，反正今夜她估计也是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