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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欧石楠 ...

  •   一进卧室,宁初心就定在了原地,他在……干什么?
      他背对着她。只见他一只手曲着抬高,大概是从胸口的位置开始下移,一点,一点,到小腹的位置停下。两只手往后一划,他身上的白衬衫已经脱下来,被顺手扔在床上。
      肩宽腰窄,脊背挺拔。
      宁初心忽然觉得脸微微发烫起来。
      “宁初心?”席铭之坐在床沿,转过头催她。
      宁初心连忙收起思绪,坐在他背后的床沿上,将药膏一点点挤在他后背上泛红的地方,拧上盖子,她伸手抹匀。指尖触碰到他肌肤的那一刻,她有种过电的感觉,麻麻的。
      “怎么会有对玫瑰过敏的人。”宁初心边抹边呢喃。
      “那又怎么会有不卖玫瑰的花店。”
      “……”
      宁初心挖了个坑给自己跳,没话反驳。等她抬起眼,就看到席铭之的手伸到后头,摸索着患处,她急忙问:“你干嘛?”
      “有点痒。”
      “不行!”说话的同时,她条件反射地阻止了他——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两个人瞬间都静止。沉默,等她想缩回手的那一刻,席铭之猛地转过身来,把她拉入自己的怀抱中,他低着头看她,瘦削的脸,眉眼比过去柔和得太多。
      宁初心怔怔地看向他,两只手无处安放,纳在他坚实的臂弯里。也许是生病的缘故,灯光下,他那棱角分明的轮廓柔和了不少,尤其是那一双眼,没了先前的冷漠,但也不空洞,目光沉稳笃定。
      她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那削薄的唇已经覆盖下来,好像没有浅尝辄止的意思,愈发地火热,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宁初心只穿了件薄薄的T恤,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壁垒分明的胸膛上,温度灼灼。情不自禁地,她有些意乱情迷,很久,没有感受过他的温度,她颤着手想回抱住他,汲取片刻的温暖。
      良久,他的动作稍缓,在她耳边低声:“宁初心,我能照顾你了。”他声音暗哑,说完,动作便停下,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

      一开始,他不要命地工作,甚至想着有朝一日,站在她面前,以高姿态证明给她看,丢下他,是她该后悔。再见到她的时候,他却发现,微微嘲讽她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是酸涩的很。
      是他没想过,她依旧那么强大,占据他的心,根深蒂固,要是拔去了,要的就是他的命了。就像梁范说的,天涯何处无芳草,没错,芳草很多,让他像是中了情花蛊的,又爱又恨的,却只有她。
      席铭之释然了,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曾有多痛苦,跟现在的温暖一比,他缴械投降,未来还很漫长,他并不想一个人走。他就是无法否认,他还爱着她,哪怕她有了一个女儿。
      他可以试着接受……可以的。
      他不想再否认内心的想法。“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宁初心怔怔地看向他,恍惚觉得像在梦境,很不真实,直到他双手稳住她的臂膀,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摇摇头,拨开他的手,“对不起。”她的声音很低,但不乏决然。
      “如果是小孩的问题,我可以试着接……”
      宁初心打断他:“不是。是我自己,对不起……”话音刚落,宁初心就落荒而逃。
      躺在床上,宁初心咬着被子,无声地哭泣。不是她不想,她很想,恨不得什么也不顾回到他身边——
      可是不可以,她要是跟他在一起,只会是负担,沉重的负担。日积月累,一定会把他压得喘不起来,她不可以这么自私,绝不可以。

      一个星期过去了,他没再来找她,宁初心沉下心,继续打理着花店里的生意。
      花店开放私信,经常有顾客跑来讲故事,有时候一个故事能够讲上一个下午,大多数跟爱情有关。宁初心泡了杯咖啡,把笔记本放在橱窗台上,认真地倾听客人的故事,不时拿起笔记下关键的地方,为设计出被赋予丰满故事的花束做准备。
      小鸢尾就坐在她旁边,观察着眼前那盆可爱的多肉,她转动手中的画笔,神情极其认真。
      一大一小,一个表情,煞是可爱。
      消息来了,客人W先生是位兽医,要给老伴送花,有点不好意思,“我老伴总爱吃醋,吃那些猫猫狗狗的醋,我想送一束花给她,但是我一个糟老头也不知道送什么好。”
      宁初心笑笑,用笔记下,主花白色郁金香。她忽然发觉,现在的老年人好有情调,又想起那个叫[树]的老顾客,这一周,他还是没跟她打招呼。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宁初心看了下来电显示,神情瞬间变得很凝重。她走到角落接听,低低地应了几句,挂上电话,她匆匆忙走进工作室,捞起风衣往身上披。
      她走得急,一不小心就撞上迎面而来的陶籽,被茶水溅了一身,她摇摇手,“没事,陶籽啊,帮我看着小鸢,我出去有点急事。”
      大雪停了,宁初心一出门就打到车,报上目的地,她紧紧地握着手机,有点坐立不安。
      宁初心拍了拍略湿的袖口,扫下几片被侵泡过的花瓣,欧石楠,陶籽的养颜茶。挪威的国花,小小如同满天星的粉色花朵,清香怡人,花语是孤独和背叛,宁初心下意识地就想到一个人,简直就是她的真实写照。

      眼前的这个人。
      宁初心隔着病房探视窗望着她,只见她情绪极其不稳定,手脚乱舞,嘴里还在叫嚣着,宁初心听不见,只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像一个疯子。
      而这里,正是I市的精神病院。
      久久,医生和护士才从病房里出来,并允许宁初心进到病房里。

      宁初心连连跟医生道谢,然后才推开病房门,走到她的床边。大概是医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她圆睁的眼睛眨了几眨,缓缓地闭合,安静地睡了过去。
      她躺在床上,面容枯槁,颧骨凸得有些骇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了许多。宁初心坐在她身边,用手顺了顺她那两鬓凌乱的碎发,轻柔地刮到她耳后。
      以前的她,容颜美极,一时无两。世事难料,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
      宁初心微微仰头,用手抹了抹濡湿的眼角,正想去握她的手,才发现她紧紧地握成了个拳头。
      费了好大一番劲,宁初心才将她的手打开,是一张纸,某财经周刊的封面。宁初心看到封面人物,顿时无明业火三千丈啊,封面上,是厉越北那春风得意的脸容。
      “这个人渣。”宁初心恨恨地捶着床干。

      宁初心刚走出病房,就听到探病专区有人在闲聊:
      “刚才吓死我了,那个女人不知道发什么疯,拿刀就要捅向别人家的小孩!”
      “这有什么,你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么?”
      “怎么进来的?”
      “她很早之前就疯了,听说还差点掐死自己的女儿呢,你说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哎。”
      “……”
      宁初心回头看了她们一眼,那些人才及时收住了口。这时,护士在不远处唤她,“宁初夏的家属,过来一下!”

      宁初心疲惫地倚在出租车里,到了花店门口,司机连连叫了她好几声,她才清醒过来。
      陶籽见她下车,就从店里蹦出来,挽住她的手腕,神神秘秘地说:“初心姐,你猜猜谁来了?”
      宁初心以一种“擦好你的口水”的眼神看向她。忽然反应过来,能入陶籽眼的,花痴泛滥成这样的,为数不多……
      “初心姐,我还以为小鸢尾是你拔根毛吹出来的呢,原来这小家伙有这么一个帅爹,还是我的新晋男神!”陶籽作心塞状。
      宁初心懒得搭理她,疾步往店里走,一推门,就看到隔壁的小胖。“阿姨好!”
      宁初心笑着点点头,只见小鸢尾站在橱窗边,两手略伸着,席铭之弯下腰,拿着一个红色的书包往她肩套,动作轻柔。
      “明天我就能跟小鸢尾一起上学噜!放心吧阿姨,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小胖宣誓般出声。
      小鸢尾看到宁初心回来了,耸耸肩膀地飞奔过来,在她面前转了几圈,专门展示她的新书包。
      妈妈,爸爸给我买的书包漂亮吗?她比划着。

      宁初心掩上工作室的门,看着他无奈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啊?”
      “小鸢说她想上学。”席铭之一脸淡定,沉稳地回她。
      不是没想过送孩子上幼儿园,但每次,都被以不会说话为由拒之门外,宁初心也害怕孩子心灵受挫,便一直带在身边,专门教育,小小的她,比正常孩子还要聪明得多,学得又快。
      席铭之看出了她的顾虑,说:“那园长是我以前的委托人,她会多加照顾小鸢的。”
      宁初心说不出话来,她走到窗边,沉默不语。
      席铭之走到她身旁,沉沉地说:“并不是只有血缘关系才是一家人,一起受苦享福,一起生活的,才是一家人。”他扳过宁初心的肩膀,定定地看着她说,“就让小鸢想的,成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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