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灯》琳筱

4、曲终人散004

　　004
　　随着时间的推移，宋徵的肚子越来越大。这让宋皎十分吃惊。宋皎是生过孩子的人，这些事情很懂得。她问医生宋徵的肚子这么大是怎么了，医生喜笑颜开地对她说，做过检查了，是对龙凤胎。这下可把宋皎高兴坏了，下一秒就是给自己爸妈打电话报喜。两位长辈听后也是激动极了，决定过些天来看看自己的小女儿。
　　这一来，一干人等全来了。不仅是宋徵的父母，李若蕲的父母，还有各自的兄弟姐妹，也都前来贺喜。巧的是那天是周末，宋徵靠在沙发上，平日空旷的客厅里一下子拥满了人。李若蕲应酬得不亦乐乎。毕竟是自己喜得龙凤胎，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父亲，年轻的李若蕲也兴奋的不得了，一张脸更加容光焕发、英姿飒爽。
　　宋羽是宋徵的弟弟，现在不过上高一，正是宋徵和李若蕲相恋的年纪。宋家的孩子这一辈取的名字分别是古时的乐器，即“宫、商、角、徵、羽”的本字或谐音。宋羽是宋家的小儿子，因此特别受父母宠爱。宋宫和宋商分别是两个哥哥，现在在国外经营家族的分公司，所以没有到。这宋皎自然就是宋徵的三姐了。
　　宋羽趴到四姐身边，眯着眼睛扬起笑脸道：“四姐，我要听我外甥和外甥女叫我舅舅！”宋徵看着弟弟顽皮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傻瓜小羽，你现在哪里听得到？”宋羽不依不扰，开始向宋徵撒娇：“姐，姐夫都跟我说了，小宝宝还问他叫爸爸呢！我怎么就不能听他们叫我一声舅舅？”宋徵偏过头看着正在和宋皎聊天的李若蕲，道：“李若蕲，你什么时候听见宝宝叫你爸爸了？”李若蕲一愣，看了看宋羽，突然想起来他说的话，笑着说：“当然了，我每次都能听见。”宋羽想是找到了证据，指着她姐姐的大肚子叫道：“那我不管，姐夫都听到了！我也要听！”宋徵无奈地摇摇头，“你姐夫跟你开玩笑呢你也信？都十七岁了难道连这个也搞不明白？”宋羽则是扬起小俊脸冲着宋徵摇了摇，说：“笨！我这也是开玩笑呢，我能不知道这种常识？都还没发育完呢哪里能说话？难道还能隔着肚皮认人？”此话一处，宋徵恨不得一脚把宋羽踹到门外面去，一张清丽的脸，脸颊绯红，有些抬不起头。李若蕲和宋皎笑得直不起腰，李若蕲走过去抚了抚宋徵的长发，安慰她道：“没关系，小羽还是孩子嘛。何必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宋徵抬起头恶狠狠剜了一眼李若蕲，嗔道：“好啊你，李若蕲你敢损我？”李若蕲再次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正在这时，李若蕲的收机铃声响了。宋徵现在最不喜欢听到的声音，就是他的手机铃声。李若蕲直起身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盯着看了半天。“姐夫怎么不接电话呀？”宋羽似乎不懂得大人之间的事情，傻乎乎地问。宋皎一巴掌拍在宋羽的头上，小声训斥道：“别多嘴！”宋羽边揉着自己的脑袋，边感叹宋皎下手之狠。最后，宋徵叹了一口气，说：“到二楼阳台上接吧，这里人多。”李若蕲点了点头，便拿着手机走上了二楼。
　　宋皎拍拍宋徵的肩膀，叹气道：“四丫头，你说你是真聪明，还是假糊涂呢？”宋徵幽幽地看着二楼阳台的方向，眼神如同大海般深湛，她抿了抿嘴，道：“有什么区别么？真聪明，假糊涂。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再能，也不一定对人家的胃口。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宋羽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便又移形幻影闪到了别的地方。本来是为了庆贺李若蕲和宋徵喜得龙凤，结果变成了两家的家族聚会，客厅里好不热闹。在应付完双方父母的关切慰问后，宋徵终于和宋皎找了个相对清静的地方，坐下来面谈。
　　“你看看，接完电话就没影儿了！”宋皎没好气地看着宋徵。宋徵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她心里很乱。回想当年她和李若蕲的点点滴滴，若是写成小说不知道能多催人泪下。可是为什么，在经历了那么多、结婚之后的他们，却这般的不自在？难道当初的爱是假的么？分明不是。夜里轻喃的耳语，温暖的手臂，以及湿润柔软的头发，都一次次提醒她——不是，他们真的彼此相爱。可是既然彼此相爱，为什么会这么心痛呢？怀抱里没有洗干净的脂粉味，他衬衣上偶尔蹭上的唇膏，车里座位上遗留的女人的长发，这一件件，如同一柄柄匕首，直直刺进宋徵的心窝。是时间改变了爱情，她当学会适应新的爱情方式；还是时间改变了他们，让他们失去了原来的自我，原来的纯真？宋徵是聪明的，却也是糊涂的。正如她所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若宋徵当得智者，那她和李若蕲之间的爱情就是她此生少有的“失”。走向车库，当她打开门，看见里面空空如也时，她就知道，她和李若蕲，再也回不到从前。
　　“姐，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宋徵眨眨眼睛，眼泪便滴了下来，一滴一滴的，像是珍珠一样。宋皎一看见宋徵哭便急了，连忙道：“四丫头，别哭，哭对胎儿不好。”宋徵摇摇头，吸了吸鼻子，道：“他若是真的无心，我们便散了也好。到时候孩子我们一边带一个，也免得争。”宋皎替妹妹抹了抹眼泪，道：“瞎说什么？你要和他离婚？丫头，你怕是脑子烧坏了。你这孩子都还没生呢，怎么提离婚呀？这叫做‘七年之痒’提前到来！别害怕，我和你姐夫前一段时间也是这样子！我还怀疑他在外面有小蜜呢！现在不是好好的？”宋徵一听，倒有些好奇，问道：“德国人也有小蜜？”宋皎点了点头，“可不是，全世界的男人都一样，喜欢捏花惹草！不过幸亏我没找个英国男人。”宋徵撇了撇嘴，“英国男人怎么了？英国男人不都是绅士么？”宋皎一脸见鬼似的表情看着宋徵，连忙摆了摆手，道：“别提了。你别看英国男人面子上绅士，世界上哪国男人婚外恋最多？英国男人！这就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宋徵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说道：“也难怪，伦敦被称作堕落之都嘛！”宋皎也表示赞同。
　　“不过四丫头，你还是得注意注意李若蕲。你说你们俩这么年轻，李若蕲又那么招风，现在的女孩子呀，心思可多了。别以为他结婚了就不考虑了，有些人净找结了婚的呢！可过分了！姐姐不是危言耸听，你该注意的也得注意。”宋徵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会看着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