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灯》琳筱

18、林木春风018

　　018
　　深夜，宴会结束，一干人等三五成群地下山住宿。毕竟庄园别墅客房有限，不能把客人全部容纳。林类决定让几个人留宿。宋徵被列在留宿之列。
　　夜深人静，整座别墅进入睡眠状态。
　　只是宋徵睡不着。光脚坐在宽敞的窗台上，她突然意识到，下雪了。这是2007年的第一场雪，来得很突然，纷纷扬扬，如同柳絮随风摆。“未若柳絮因风起”，这是谢道韫的名喻，流传了千年。
　　穿好衣服披上披肩，然后悄悄走到门外。好像又回到了在海边的时候，和景仁煦疯狂浪漫地跑到海边，吹着冷风，感受着刺骨的寒气，讲着童年的事情。也许好久好久，都没有那般开阔了。那样烂漫地笑着，无忌而言。
　　站在雪地里，冰凉的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她感到头皮微凉。
　　也许应该向前看。
　　只是，她能够给自己这样一个机会么？还是乖乖听从父母之命，等待着另一个能够给她安定家庭的人？
　　一个转身，看见一个同样孤寂寥落的身影站立在雪中，宛若洁白的精灵。连衣服也没有换，只是柔柔淡淡地看着雪地上清晰的脚印，不说话，周围静得像是深湛的海底。
　　宋徵走过去，站在林类的身旁。不想如此良辰如此夜，当真有人睡不着。
　　“今天听到我的名字，想到别人了，是么？”林类突然问，轻柔地打破了沉默。
　　宋徵偏头，长长的头发扫在林类肩上，轻轻地说：“只是一个虚构的人。”
　　林类点了点头，“第二次听人这么说。”
　　“第一次，是韩斌文么？”宋徵问。也不可能，是其他人了吧？这样一个神秘的女人，即便是景仁煦也不愿开口多提。只怕其间的伤痛，不是平常程度。
　　“她说，像是日本人的名字。”林类说着，拨去头顶上落满的雪花。眼中埋藏着很深的回忆色泽。
　　“花、泽、类，你知道么？”宋徵将语速放得很慢，语调平平的，静然的气氛，就像是雪花坠地。
　　“F4？”林类笑问。
　　“嗯。”宋徵点点头，不再说话。
　　话已至此，想必当初韩斌文也向他解释的差不多了。人家的心上人解释一遍．总比宋徵这个毫不相干的人解释一遍来得有效。
　　雪还在下，越来越大。纷纷扬扬的雪转而成了冷风呼啸的暴风雪，卷起地上清新的气息。
　　宋徵裹紧了披肩走到别墅旁的连廊下。这个连廊很具有中国特色，雕栏玉砌。不知道当初韩斌文有没有来过这里，否则真真应了一句话，“调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飞雪依旧，当真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梨花盛放香满园，冷芳纷飞落心凉。
　　这样的冬夜，风冷刺骨，吹起宋徵白色长裙，宛若仙人临世，飘逸非常。发丝舞动，好似千丝万缕的流光，涌动间明灭可见的是色彩的绽放。
　　如此良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