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沉浮》一诺卿城

8、第八章 情诀

　　盈盈因要赴约，早早出了门，来到御花园。只见龙吟细细，凤尾森森，王爷正在一处假山旁站着呢！
　　“恺哥哥，你来啦！”盈盈笑着跑向他。王爷扶住盈盈，一脸严肃：“盈儿，今天。。。。。。我有话要与你说清楚。”“什么呀？”盈盈笑问道。“盈儿，你我从小在一处长大，感情自是没话说的，我不知素日里你如何看我，我却是一直将你当亲妹妹看待，此番你入宫之后，你我的见面机会便少了，然而看皇上对你青睐有加，我便也放心了，你初入宫闱，对宫中诸事都还看不了然，只记住，在宫里要处处小心，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盈盈的笑容僵住了。“亲。。。妹妹？”她惊愕地问道。“是，亲妹妹。”王爷重复道，“所以，以后无论你遇到什么事，都。。。。。。”“可是，我们自幼青梅竹马，姑母又那么疼我。。。我以为。。。以为。。你难道。。难道对我真的只有长兄之情吗？”盈盈哭道。“盈儿，你太天真了！你当这皇家选秀乃是儿戏吗？你既为钮祜禄家的嫡女，入宫。。。就是你的使命，姑姑去得早，母后疼你，心里却也是有数的，你现在已是皇上的盈嫔，凡事。。。还是小心为好。”他狠一狠心，说。“是，我从小便知道入宫是我躲不掉的命运，可是这些年。。。纵使我知道你对我未必有情，我私心里早却把你当成了托付终身的人，自我封嫔那日起，我便知道你我的缘分许是尽了，可是心里还隐隐存了分念想，而今天你就这样打碎了我的美梦。。。你怎么忍心？！我告诉你，我受不住，我受不住！”盈盈几乎歇斯底里了。“对不起。。。”“仅仅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我这些年来对你的感情？仅仅一句‘对不起’，就能毁掉我们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盈盈哭得更厉害了。“抱歉，终是我对不住你。。。”王爷见她如此，心不觉为之一疼。“爱新觉罗绵恺，我恨你！”盈盈突然恨恨地抬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随后飞快地跑走了，很长时间，她的哭声都在他耳边回荡。
　　绵恺怔怔看着她消失的拐角处，长叹。
　　“早知如此，不如一早便将话和你说明，当初不愿说是怕伤着你，可现在看来。。。我真是糊涂！。。。如今说什么也是徒劳，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恨便恨我罢，哪怕是恨我一生。。。只愿你一生顺遂，平安喜乐。”绵恺望着火红的夕阳，心如刀割。

　　盈盈回宫后，自顾悲泣，抽抽噎噎，一阵汗一场泪，直哭得天昏地暗，倒头昏睡过去。景阳宫人们见她如此，也忙得不知所措。
　　盈盈不久起来，觉得浑身温热，向镜中一照，显得脸颊红润，便又倒头睡去，却不知病由此萌。
　　果然，第二天盈盈头痛不适，面上作烧，太医道是摧动情肠，伤心过度，开了几副药吃了方觉好些。

　　再说漱玉无事可做，整日只在御花园欣赏春色，倒也乐得轻松自在。

　　潇湘听闻盈盈不适，去景阳宫探望时听盈盈贴身的宫女说起在御花园与王爷见面之事，猜是王爷将话语挑明，不觉伤心。待回到自己宫中，望着朱红的宫墙，便弹起琴筝，是容若的《梦江南》：“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微臣参见娘娘。”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潇湘侧目，见是顾晚臣，笑道：“顾太医免礼。都是朋友，何须与潇湘客气？且请坐。”晚臣听她如此说，便告了座，关切地问：“宫中的一切还习惯吗？”“倒还习惯，只是整日呆在自己宫中，有些无聊罢了。”“宫里人都说。。。皇上明天就会来见你，到那时就会好起来了。”他神色微微有些黯然。“会么？‘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潇湘初入宫闱，对宫内诸事都还不甚熟悉，然也知陪伴君王的日子不容易，一切皆随缘吧。”“娘娘不必难过。皇上重情，必不负娘娘。现下您该调养好身体才是，微臣也会为您留心。”“有劳顾太医了。”潇湘微笑。“天色不早，微臣就先告退了。”他向她一望，眸中含笑，仍是依礼退了出去。
　　潇湘又抚了会子琴，略觉疲倦，便进了暖阁，伏在案上小憩。
　　彼时皇上轻轻进来，宫女们忙欲行礼，他示意她们别出声，自己却走向熟睡的潇湘，将身上的金银两色双龙戏珠披风轻盖在她身上，盯着她的脸，越发觉得惹人怜爱，索性轻轻将她抱起放在里间儿纱橱中，帮她盖好被子。
　　“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他不禁笑，“爱妃且等朕明日的旨意吧。”